时间:2024-05-04
郑茂明
一个人的出生,细想不免有些荒诞。仿佛被什么东西呼的一下扔到人间,至于这个人能不能活下来,活多久,长成一个什么样子、背负怎样的使命,一切不得而知。我见过有的成了铁匠,有的成了泥瓦匠,有的仍在种地……众生各有其面。而只有一小部分成了诗人,这并非荣光,但肩负责任。
一开始,也许仅仅是性味爱好,跟风或打发无聊的时间。当这种创作长久坚持下来,慢慢地成为生活中固有的习惯,诗人自我提升、约束的动机在不自觉中让其具备了责任感,在时间、空间、阅读、记忆、现实存在中不断扩大认知的边界,企图像破壳、吐芽一般摆脱某种束缚,获得更高的自由度、独异性、视角、体悟,无限抵近客观的全面的“真相”。
事物自成宇宙。诗人对宇宙的认知更多停留在此在,即“我”生活过、体验过的、通过前人在各个学科领域探索过的既有知识体系。诗人可具备像古代巫师一样对虚无的未经探索部分的预言般的描述和涉猎,所获得的未必是准确的或真相,可以在艺术化呈现层面获得一种独特的可转化的可感经验。
我们的写作如同盲人一般,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利用视觉真切地感受到大象的存在,甚至大象的肤色、步态、各种不为所见的习性。正因如此,目盲恰恰使詩人成为诗人。
当诗人在创作中摆脱了“物象”,那么就只有依靠自身的感觉了。感觉并不可靠,但它更适合每一个诗人“感知”的独特性,并且融合了自我的想象、认知、判断,“大象”在盲人那里成为柱子、蒲扇、墙壁、蟒蛇、绳子……大象具有了无限可能。当诗人通过触觉、听觉、味觉为这些认知加入“鲜活”的东西,那么盲人所感受到的大象于他是独特的鲜活的大象。
每一个诗人在创作中并不能完全把握住一个事物,事实上也不必要。一首诗在写作前具有无限种可能,写出后就成为其中的一种可能,也就是事物的一种局部。我们借此认识到了这种局限性,不再开展无妄的追索。盲人用“感觉”把握住了大象的局部,并且用“绳子”等诸如常人所理解的常识化比喻“认识”了大象,并且可以转述给从未见过大象的人们。没见过大象的人们并不会觉得“绳子”仅仅是大象的局部。这种转述让人们认识到了大象的某个“局部”,不全面但是真实的。盲人完成了诗人要做的工作的两个层面:大象的真实的局部和精确比喻形容的转述。
诗人要做的恰恰是通过对事物的独特感受和把握,呈现出本来世界的某种局部或“细部”,把这种感受用精准的语言呈现(转述)出来。如果诗人触摸到了事物的本质,那么不会为“目视”这种表象所迷惑。
诗有时候是情绪、生活阅历中的经验认知等“虚化”的东西,近心而远目。借助于目视中的事物呈现出来,这期间,事物是退后的,当读者更多地把目光远离诗人所描述的事物和诗句本身,体察到诗人的这种文字背后更深层次的情绪和经验时,一首诗就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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