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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上树

时间:2024-05-04

毕俊厚

蚂蚁上树

小时候,经常看蚂蚁上树。有时候

会呆呆地看半个上午。看它们一次次爬上去

又掉下来的可爱的样子。

觉得可笑。又全然不知,是什么缘故

让它们为此锲而不舍。

当我成年后,梦想攀越一座又一座的

山峰。而蚂蚁上树的影子,仿佛刻入骨髓

终生难以拔除。

如今。我患下腿疾,一下子丢失了自我的

天空。但,童年的旧疾,却慢慢发作。

常常,我像一个老蚂蚁,躲在大树下

静心观看蚂蚁上树。

面对这群调皮的小伙伴,我一度陷入

无限的羞愧之中。

北方的风

最初,是风惊醒了它。走石还没动静。

一些枯树早有预感。但只能伸长脖子看。

如果,风,再硬一些。天空会更低。

污浊,昏黄的天空,就会像贴在大地上的

一片失效膏药。那时,一些人

会裹紧皮袄。另一些动物,闭着眼睛

养神。风来的时候,北方,才是真正的北方

那些顶风而行的人,才是真正的北方的人

起风了

起风了。万物都高扬起头颅,唯有我

缩着脖子。一枚秋叶挨着另一枚秋叶,纷纷落下。

它们像一对苦命夫妻,被我接入掌中。它们

一定以为,我温热的手掌

就是神的手掌。它们一定以为,已经重新投生人间。

哦。这人间,幸福大于苦难,温馨大于悲伤的人间

仿佛有无数枚叶子,一同落下

仿佛有无数双温热的手,一同托举着忧伤

那些草

那些草。那些在春天里

顶破地皮的草们,经受了

严寒、冰雪。经受了羊咀、牛啃、野畜践踏

不断被围追堵截的草们

在春日的陽光下,吐出星星点点的绿意

它们,仿佛一茬茬经年历月的乡下人

离不开黄土。它们

仿佛我的父辈,土里生,土里长,埋在厚土之下

不肯屈服的样子

(选自《牡丹》2018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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