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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川诗歌及诗观

时间:2024-05-04

Chengchuanshigejishiguan

春草深深

单薄的往事仍保持着阳光的模样

我的爱也至不过此——

春草深深的年代,一场细雨将

来年的露珠早早出嫁

风一阵一阵吹,扒光叶子的树枝

擎举着半张天空

如同断线的风筝,沿着村庄奔逐

最后,多半在地平线悬梁自尽

而我独坐河畔,目光被荒草割伤

却再也未曾见过你——

爱留在了去年,周围重复的疼痛

一步步走向山穷水尽

多年以后,我曾试图跟随黄昏后退

有时,会故意让夕阳没过

我的头顶;有时,会坐在春草里

看着夜色将自己一层一层融化

岁岁念

花朵已挤满春天,我却遍体鳞伤

像一只找不着南北的大雁

面对温暖,无力翻弄自己的伤疤

唯有让阳光独自空着

而夜深人静,她们往往蛰伏暗处

如同仙人掌上的尖刺

钻进我的肉里,化为痛的一部分

那么细小,千丝万缕

就像不存在一样,已经删除殆尽

被麻木填充,或者

改名换姓。 我却一直未能溯根其源

只有痛的时候,才是真的

没有保质期,没有防腐剂。 荒凉

像一座城池起源和毁灭的模样

剩下的时光,我则混迹于人群中

用千万人的疼痛画地为牢

擒住你,是我作茧自缚唯一的理由

念秋风

她的甜,无人知晓,躲在蜜罐里

仿佛一只熟透的红苹果

咬着细碎的牙瓣,在逼人的阳光中

咽下这山重水复疑无路的美

却没有勇气凝望——

风摇曳着大片搁置已久的玉米杆

出手阔绰的模样——

形同无骨的桑蚕,蠕动着祖国

——那个身披风衣的刺客

而雷雨过后,地平线被刀声割碎

我的双耳灌满铅

唯有秋风才可以找到我的听觉

但我曾切实想过那些带伤的借口

总是反复,难以痊愈

也许是黄昏加厚了疼痛的深度

游子骑马归家。 他的苦

无处可诉,只能单枪匹马铩羽而归

就像逐日奔走的夸父

从此再也没了短兵相接的渴望

镜 像

原谅我在一个词背面想你,原谅我

破镜重圆,在不爱过后

却又一遍一遍翻看那座城市的隐痛

像是焊接在楼梯扶手上的

一粒小螺丝,每次走到拐角处

都会被它硌得生痛,会被它的锈迹

引燃。 一点一点去弥忘

灼热,并深切爱着此时的荒凉

原谅我还守着镜子里的你

直到有一天,它们打算以身试险

耗费了近二十载,从夜晚回到夜晚

身体里的一盏灯慢慢熄灭

那些开荒的泥土累积起灵魂的高度

将清明山又给抬高了一寸

高处不胜寒。 离天,却也近了一分

独 悼

你死在了地狱,现在仍不敢相信

还未出世就那么窝囊地死去

手术刀至今还沾着你滚烫的鲜血

如同姹紫嫣红的花朵

可是,你真的死了

还有什么比死更让人悲哀的事

——还是那么的瘦小,所以

注定连死也是渺小的

只能借别人的眼泪偷偷地死

甚至还来不及睁眼看看这座繁华

却又庸扰的世界

一个人就那么死得不明不白

——没有学会爱,像一个正常人

拥有一份合法的七情六欲

以及幸福、伟大,和不幸的权利

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外套

如你母亲哭诉到的:

“才那么小,心里好难过

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一连两遍

你死了,然后,我也死了

老去的和尚

起先,是木鱼声老了,卡在咽喉

沙哑,并被自己百炼成钢

——保存着灰烬的缄默和孤傲

千年光阴,姑且称作自己的菩萨

只需须臾,便可立地成佛

再远一点,晨钟紧贴山涧飞翔

难以篡改撞死南墙的命运

弹指间,树倒猢狲散

仅剩随风飘摇的梦,像一剂创伤

拿病止痛,但苦于夜长梦多

那些无缘无故的白发纷纷下山

出门,冒着大雪去寻你

秋风斩断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刻,安慰还能找到一个偏旁部首

就像一个和尚,无论如何

总要比一堆菩萨老得又狠又准

疤 痕

它暂停在最痛的部位,亲自见证了

藤条和刀枪的锐利

近乎海枯石烂的力量,驻扎在

身体里,只要翻开衣物

就能目睹疼痛的形状、小大和规格

但那些与我肌肤之亲的凶器却始终

踪迹难寻。 疼痛是相对的

我的骨头穿着破旧的皮,缝缝补补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伤害我的主角却禁不起时间的浣洗

纷纷打上补丁,甘于困顿

有时,在给灶塘喂柴时我还能记起

跨年夜的那天晚上

我是怎么变冷的,像一截木头

被四处溃散的时间一点一点拧出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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