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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财富,还是分配财富

时间:2024-04-23

李桂文

“现代性”早已与“风险社会”紧紧捆绑,只是我们的体验来得稍微迟了些。但迟归迟,总还是来了。

6月12日,上证指数冲至5178.19点,整个社会被财富的兴奋所动员,正当许多人狂热地喊出“10000點”的预测目标之时,随后A股就调头直下,一泻千里,至7月9日探底3373点。数据显示,不到一个月,全国5076万持仓账户户均损失超过40万元,最厉害的几日,一日逾4万多亿元市值灰飞烟灭。

这些消失的财富,究竟到哪里去了?

下面这组数据或许能提供部分答案:今年上半年上市公司大股东、高管减持套现获利5000亿元,A股上市公司定向增发融资2856.8亿元,新上市公司首发又拿走了1461亿元,印花税抽走了1000亿元,券商则总体获利近1000亿元;当然,还有那些数量巨大的在股市暴跌前套现的离场者。

他们才是这轮“行情”的赢家。不过,我们很难获得准确的“大数据”,从而在输家与赢家之间建立等式或不等式,以便回答另一个问题:股市能创造财富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与财富有关的两个核心问题是财富创造和财富分配,搞清楚股市究竟具有何种功能,我们才能讨论政府在其中应该有什么合理作为。

我们期望的股市是这样的:它以一种配置资源的市场机制的角色出现,把社会闲散资金集合起来,帮助好的企业做得更好,赚更多的钱,然后推动股票价格上涨,让作为投资者的股民获益。

但在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股市却是这样的:股票价值与它背后的公司价值完全没有关联,股市涨跌与公司创造财富的能力根本脱钩,它不是实体经济的影子,完全是参与者财富此消彼长的赌博游戏。

前者是制度设计的初衷,后者是股市运行的现实。无论是哪一个,股市都不会直接创造财富,但前者可以通过提高市场的资源配置效率间接促进社会财富增长,后者则完全是一个零和博弈的赌场,只剩下财富转移的功能。

政府对股市的监管与改革,根本上说是要强化其前者的功能,抑制其后者的“副作用”。但我们遗憾地看到,这一次中国股市积累已久的“副作用”终于大爆发。

正常情况下,企业是财富创造的主体,市场是初次分配的主宰,政府是二次分配的主导者。把股市的“副作用”玩大了之后,脱缰的股市会绑架和异化政府的二次分配职能。股市下跌时,人们会强烈呼吁政府救市、托市,在此过程中发展出一种天方夜谭式的观念:政府托市,可以把股市托上去,进而可以把国家的经济托上去。

这意思,跟开足马力印钞票就可以快速增加社会财富差不多。

对个人而言,货币当然就是财富,但对国家而言,问题要复杂得多。一国财富的多寡,除了天然的存量,更重要的还取决于企业的创造。幸福的生活,要靠劳动来创造。道理不复杂,但经由复杂的制度设计之后,货币具有的财富符号的意义,很容易带来认识上的模糊。出于对社会财富更强有力的占有与控制的本能,政府往往有亲自上阵的冲动,跟个体一样,常常把分配财富的活动误认为是创造财富。

如果一种社会分配制度很好地迎合了这种共同错觉,那么它存在的道义基础是成问题的。100多年前,美国经济学家约翰·贝茨·克拉克就在《财富的分配》一书中提出,社会的公正是现存社会制度存在的前提,而造福人类的程度则影响着现存社会的发展方向。如果它不能为人类造福的话,那么,这个制度继续沿着现有方向发展无疑是个错误。

印钞票本身永远不会创造新的财富,但一个国家的货币如果成为国际货币,就能通过发钞缩水他国财富这一掠夺性手段以自肥。同样,资本的非生产性食利行为也不会创造社会财富,只会转移财富,转嫁痛苦。

随着金融资本年代的到来,资本食利和套利日益严重。从数据看,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我国在初次分配中劳动报酬所占比重下降趋势明显,由1996年的53.4%下降至2011年的44.93%;而资本收入所占比重则从34.03%上升到40%左右。为了鼓励财富创造,必须抑制在初次分配中资本的利得,提高劳动所得的占比。

目前,已经有学者呼吁“遏制经济的过度金融化”。以创新为幌子的金融衍生品一旦脱离实体经济需求,将变成食利“利维坦”。同样重要的是,政府还需要进一步规范资本通过非生产性过程进行财富转移的行为,因为资本参与财富分配,只有在它对财富创造有真正促进作用的情况下才是正当的、合理的。

这首先要求政府自身认清社会财富的真正来源,避免舍本逐末。时刻应该记得,增进全社会的福祉,有赖于社会财富的创造,而政府主导的财富分配,原则是公平公正,目的是激励财富的再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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