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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性的“抵抗”标签

时间:2024-04-23

禾刀

《中国的近代性》

王人博 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5年6月版

作为长年躬耕于法学界的知名学者,王人博在本书中刻意选取1840~1919这近80年的立宪史为对象,考察了鸦片战争、戊戌变法、清廷预备立宪、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等事件中,近代中国对西方由守旧到开放、由局部到整体,以及由模仿到吸收的过程,认为中国人在此过程中并非完全被动响应,而是有着主动、积极的自我选择。

也就是说,近代中国对西方的先进性还是有所觉醒的,尤其是相对于近邻日本至少在时间上具有身位优势。然而,凭借比洋务运动还晚9年的明治维新,日本最终不仅实现“弯道超越”,还成长为后来中国的头号强敌。就此,王人博认为,日本的近代性更多表现的是“顺从”,即借助“脱亚入欧”,融入国际发展潮流。相比之下,中国表现出的却是本能的“抵抗”,即便也会“师夷长技”,其目的还是在于“制夷”。

从大的角度看,中国与日本近代对西方的靠近,本身是世界大融合潮流趋势的必然。之所以最终两国结果大相径庭,恰恰是因为日本不仅把握了潮流,并很好地融入到这种潮流之中。1871年和1882年,日本先后两次组织囊括政府高层在内的庞大考察团,对美、英、法、德、意等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法律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系统和深入的考察。他们不仅看到了自己的差距,还脚踏实地地推出了全方位的务实改革举措。值得注意的是,日本的这些变革,是在伊藤博文等人的强力主导推动下,带有明显的“顶层设计”痕迹。

清廷也曾派出过考察团。1905年12月,迫于各界关于立宪的压力,虽遭遇爆炸风波,清廷还是派出5人考察小组,分两批分别前往英、法、比利时、日本和美、德、意大利、奥地利等国考察。与日本更偏重工业和经济发展等实务不同,清廷的考察团以宪政为主。宪政建设当然是中国复兴的重要根基,但此时的清廷,犹如一艘颠簸于波峰浪谷的巨轮,既要保证巨轮的平稳,还必须确保航向航速。简言之,晚清积累了太多的社会矛盾,唯有在确保一定的发展速度,才可能在凝聚大多数力量的同时,小心翼翼地达成变革设想。

王人博在本书中着重分析了“观察西方”的另一分支,即区别于官派考察团的官场重要人物或民间人士,包括魏源、曾国藩、李鸿章、严复、康有为、梁启超以及后来的孙中山等。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西方的认识迫切但又不是很完全,许多时候只能是基于所处视角观察得出的选择性结论,思维并未跳出儒家的传统藩篱,思考更多的是“中体西用”,落脚点则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像曾国藩、李鸿章、康有为等人,他们学习西方,根本出发点在于维系既有官场秩序,偏重于“制夷”。也所以,李鸿章曾要求外派的120名留学儿童要多学习西方科学特别是枪炮知识。当然,这些儿童回到国内后,虽然他们充分发挥出了“器物”功能的初衷,但不少人也成为传播西方思想的重要力量。

同样是考察,日本为什么会走向成功,而晚清却难以摆脱失败的命运,纵使原因众多,有些规律还是可以细加琢磨的。比如,日本的考察带有强烈的改革意愿,伊藤博文还亲自考察学习。他们外出考察学习是认真的,权力高层率先觉醒,推动明显。为了推动日本“脱亚入欧”,伊藤博文甚至带领大臣参加化装舞会。相比之下,这对李鸿章简直是天方夜谭。李鸿章有心推动洋务运动和变革,但一旦发现自己的想法会招致“老佛爷”的不快时,会立马收手—他无法跨越清廷这道权力的铜墙铁壁。虽然晚清也派出了官方考察团,姑且不论其规模无法与日本考察团相提并论,清廷的考察团居然分别代表了护皇和改革两大势力,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结局的矛盾性。

可以肯定的是,“当上层官僚的异议都成为禁忌,中国革命只能越来越向下层民众推移,‘下层革命’就成了中国抵抗的方式。而抵抗,则凸显了中国近代性的特质”。从这层意义上讲,革命是改革无法取得晚清权力机构支持认同之后的极端之举。纵观世界革命历史,哪一个国家哪一次革命又不是彰显这一历史规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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