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一堆砖、一口锅,砌成朴素的农家土灶;一捆柴、一灶火,烹出喷香的乡间美食;一顿饭、一家人,过出和美的烟火日子。灶,似庄户人家的乳娘,默默地相伴岁月,哺育春秋。
土灶的食物,是柴草;各种各类,兼容并“燃”。修剪林子,砍下的树枝;秋风过林,落下的枯叶;树木更新,露出的朽木;收获庄稼,剩下的秸秆……皆可入灶。为不断炊,农人稍有闲暇,便上山割柴、打柴、拾柴。
制作美食,是土灶的使命与荣耀。各色应时的食材,本是孤立、纯粹;经过灶与火的催化,在锅内搭配、融合,变成色香俱佳、滋味十足的食物,如魔术般神奇,却又富有人情味。土灶传承了土的厚道与包容,从不娇气;农家人尤其钟爱这一点,倾其所有、极尽所能地将煎炒烹炸、蒸煮烙炖等各种烹饪技法,在土灶上发挥得淋漓尽致、炉火纯青,变着花样满足家人的胃口。当炊烟袅袅、锅盖响动、饭香弥漫,那便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诗意而温馨。
北方土灶,大都连着土炕。灶上做着美食,灶内火热从旁侧进入炕底,烧热了一盘土炕。寒冷的冬天,全家人在炕上闲聊、安睡,颇是惬意。灶里剩下的炭火,扒出放入火盆取暖;或用水浇灭,成为木炭。也可趁着灰烬的余热,埋进几根嫩玉米、几枚土豆红薯、几只红辣椒、几头大蒜,片刻便可享受喷香的烧烤。这是农人的智慧,更是农人的幸福。
灶吃的是柴草,奉出的是美食。久居城市,渐渐远离了故乡的土灶,远离了烟火的味道,但对土灶美食的渴望越发深沉、浓烈。寻家“大锅头”餐馆,与友围坐灶台,在炭火温暖与淡淡烟香的笼罩中,开怀畅饮;时而续上一根木柴,恍然身在故鄉。偶尔回家,我常静坐灶前,沉沉稳稳地烧火,看年迈的母亲在灶台上做出熟悉的家常美味;一时忽觉漂泊的心有了依托,踏实、温暖,这便是老家的感觉。
土灶、柴草、烟火、饭菜、人家,这极具画面感的生活场景,我已久违。每时忆起,心中便五味杂陈,宛如舌尖上的美食,更是根植在心底的情愫。一口土灶,曾燃起农家红火的日子;而今,却燃起游子炽热的乡愁,永不熄灭。
(本文入选2020年四川省乐山市中考题,文章有删减)
白万伟:生活于太行山中,工作之余进行散文写作,文字清新流畅、意趣横生,生活气息、乡土气息浓郁。有多篇散文随笔在全国报刊发表。
《意林》:文章创作的初衷是什么?
白万伟:无论走出多远,我永远走不出对故乡的思念。那方土灶,便是思念的寄托,因为它牵动着寻常家庭的一日三餐,牵动着农家朴素真挚的血脉亲情,牵动着我这位离乡游子的味蕾、肠胃。思故乡,思土灶,有关土灶的点点滴滴便在我的文字里复原,嗅到了儿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故乡的味道。
《意林》:经常在报纸杂志上看到您发表的文章。请问您如何选择写作素材?
白万伟:一切写作素材,皆来源于生活。其中,一泓重要的“源头活水”,便是故乡。在我三十多年的离乡与归乡中,林林总总地在我的记忆中、意识里埋下了对自然、对人情、对伦理、对人生的感知与体悟,也更懂得了“故乡”一词在我心中的分量与真谛。专属于我的“故乡”也构成了我永远取之不尽的“素材库”。感觉灵感枯竭了,就是又该归乡了。
《意林》:对您而言,写作的意义在于什么?
白万伟:写作于我,就像“反刍”。牛羊不停地吃草,不停地“反刍”,其实,人也是这样,起码我是。累了、闲了,我就静静趴在那里借文字“反刍”,把自己养得更健康,更开心,欢喜地过好每一天,静待老去,心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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