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来自“此人不存在.com”的人吗

行业恐怖分子

那些在社交软件上既不敢放自己照片，又不想找图骗人的男孩女孩，有福了。

在thispersondoesnotexist（此人不存在）.com网站上，他们可以找到一张张逼真的人皮面具——每刷新一次网页，屏幕中央就会弹出一幅人脸特写。

只不过照片里的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些人都是程序员GAN（生成对抗网络）创造出来的。

你点击一下鼠标，便完成了一次女娲造人的壮举，并且用写好的代码捏人，比用泥巴捏精细多了：眼纹皱纹法令纹一样不落，有的脸上有雀斑，有的顶着一口烟渍牙……你甚至可以根据人物的神态与穿着猜猜他的性格。只有右下角那个“由StyleGAN2生成”的冰冷提示告诉你，照片背后的一切都是你想象出來的人生。

在网上，有人将此种行为比喻为“数字杂交”，通过对足够多真实照片的采集，AI最后生出一个由几万人乃至几百万人共同贡献数据的混血儿或平均脸。无论你是什么种族、处在什么年龄层，只要你足够耐心，一定能找到喜欢的那款。

对于在大数据面前有着隐私焦虑，又罹患重度社交媒体多重人格的网民来说，“此人不存在.com”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数不清的用户把照片保存下来，并上传到自己的社交平台。当前的互联网，很可能已经是一个真人和假人混杂的世界。

这个时代你了解一个人的标准往往只是在网络上见过他的照片，现在这个标准不再可信了。你买的假身份证上的人可能来自这个网站，你高价购买的一幅艺术人像作品的原型人物也可能来自这个网站。人脸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有网友觉得这些AI人值得被更多人记住。“别瞧不起人造人，你不也是人造的吗？”一位日本朋友特意开设了名为“如果他们存在”的账号，用来给AI人写背景故事：有人是退役足球运动员，有人是纽约电影学院的学生……

每当看完一部人工智能电影，你开始被恐惧笼罩，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都有可能是AI。“此人不存在.com”正是给了人这种看了《黑客帝国》般的恐惧。你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都可能在计算之中。

当然，是程序就会出bug。在网上，每天都有人提供网站合成失败的案例。他们刷了无数张掺杂进American smile元素的大众脸，只为了证明人类在AI的戏法面前尚有还手之力。

该网站还提供衍生服务：此猫不存在。似乎要为这些孤单的AI人搞一点温情的陪伴。但显然，连人脖子以下部分都无法生成的AI无法处理猫主子复杂的流体设计，你往往只能看到那些不存在的猫被空间折叠起来。

世界到底是不是虚假的谁也不知道，但互联网一定是。在“此人不存在.com”里，AI人撸着AI猫，在AI办公室里坐着AI椅子。他们在计算机中经过数亿次的重复和学习，不知道变成过多少种怪物，最终才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连我们自己都无法区分。

就像阿西莫夫说过的：“任何事情都不必为真，但必须令人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