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爱是一门需要毕生学习的进修课,可惜在明空早年的课程表里,偏偏缺失了。原因无他,明空是个留守儿童。小说《观音》却也不是要探讨这个群体的心理问题,只是用明晰的文字坦露,恰恰有这么一个年轻人,他几乎拼尽所有力气,只为找寻母亲和爱。倒不必引出弗洛姆的话,谈论什么“爱是对人类存在问题唯一明智而合理的答案”,在小说家用信念建起的一方王国里,她更关心的是具体的个人,热衷用足够多的冲击去检验一段具体的生命。现在,明空这个正在成长的孩子遇到了困境。得亏有一座近似托儿所的庙宇供他们修身,养性。或者说,全靠了作家的细腻铺排,那些郁结才不至于成为生命不可承受的重负。尽管小小年纪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他仍然还有爱的能力。他在用并不强壮的肩膀扛起命运。小说的迷人之处正在这里,作家用近乎慈悲的体贴讲述,如何让明空得到救赎,让他成为他自己。
《鸣儿》写得自然轻盈。劳作的苦重,家庭的困厄,内心的屈辱和愤怒,他也表现,更多的笔墨却专注在几近细碎的事物,在那清寂的光辉里,还有父亲的温暖,在黑暗的空旷中,还有悠扬的鸟鸣回旋。《鸣儿》像极了散文诗,却又没有过分的抒情,始终有一种向上的情感在积聚,箍敛,那不是对父亲的简单讴歌,他知道怎么用最经济的手段,用最合适的句子,抓住时间和记忆,最终完成的,不止有对父亲的怀念,还有日常的奇迹。
“一个在人生的正面以自律、严谨和秩序要求自己的人”,怎么会和太宰治有了缘分?说到底还是他的作品引发了她的共鸣。《空濛之渊·河底金砂》无意在爱憎分明的极端情感中作出选择,她只是为他的作品牵引,那些松动的碎片,抽离或垮坍的瞬间,仿若一泓深潭,空濛之渊,“印出了所有人内心深处不敢示人的隐秘景象”。斜阳如同碎金撒向河底,给一切都蒙上几许怀旧温情,哪怕是决绝冲入河中的纵身一跃。看似纤弱、柔美的书写,总有股不安的力量。存在的本质是什么?那些复杂的况味,似乎正在怯弱和勇敢之间变幻,在幽暗和明亮中交混浮沉。去三鹰,不是找寻旧梦,她循着太宰治的遗存,重新感受,体味人生的波诡云谲。“在文明迭变所弥生的缝隙之中,是人心愈合着文明的伤口。”《一晃经年》写村落变迁,也写家族往事,在模糊的喧闹与寥落的心迹之间,作家总能发现真实、平凡、纯粹的事物。她在提问,也在喟叹。她像一个梳理旧物的档案员,往昔顾不上追忆,只是迫不及待清洗,好像意义和思考就能自动呈现。
寻找安身之处,而且是在京郊,那里的生活又会有怎样的不同?普普通通却又烙满时间痕迹的建筑,打牌老者的京腔京韵,还有朝着地铁口飞奔的年轻人,平常的几则对谈,随意截取的几段场景,《京郊租房记》兜兜转转,点染出一幅急遽变化的时代侧影。传说中的拆迁迟迟没有等来,但隆隆驶过的车流,已然裹挟了每一个人。文章如同一场随兴而至的远行,眼前的事物,他如实记录,湛蓝的天空,甚至是内心的起伏,他也满怀热情。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