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杂记

唐依诗

1

窗外雨水淅沥

灯光扶住了两条失魂落魄的鱼

后视镜中的脸被雨水泡白

作为所见之物，

怀疑像一双青筋暴起的手

一个久未写诗的人能变得多么愚蠢？

你绝想不到。

一个自以为是的人赤条条躺在这里

你绝想不到。

2

太多的温暖。以至于错失

更多的想象。黑房子，蓝火焰

是怎样抵挡对一个女人的想念？

拒绝叙事的本身才高蹈，

谨小慎微决定了一个人

或旅途的命运，像指北针

在水上转动

从不停歇

你所见的

每一条线都是一条河流，

正如你听说的每一件事

都伴有私心

3

是时候振翅高飞了

你是泛光的甲壳虫

难道想活得像个人

对我百般诱惑？

这个城市杂乱无章，

在东南方的上空

多么微不足道

用于依傍的山崖与汾河水互不退让

耐心以突如其来的方式

令人眼前一暗

好比你这个穿着晚礼服的虫子

打扮得像個新郎官

4

一定是她

在我们狂欢的时刻探出爪子。

空气里的空气耐人咀嚼

隔着高楼，在广场

盛大的味道早已酸馊，当年

关于自由的歇斯底里

返回水中

如今这里

只剩一个童颜巨乳的老板娘

没有镜子

5

脚步是停不下来了。

起先是生长的地方

东山的水草望着西山的

被落日余晖照料过的

如今已能押韵

那些过于惨淡的阴影

囿于身子的单薄

双脚厚实的人

与其相信生活不如玩一把刀子

行走在皮肤表里的错觉

足以耽误一件大事

北风中翻滚过的羊群

形成了一种粗砺的传统

就像石头常常站在

石头崩溃的边缘

你在南方种下的楞严经文

正在疯狂生长，变节

且向四周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