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杨黎
与情人在家幽会,可婆婆家的大姑姐一直在敲门。情急之下,情人跳窗逃走,却不慎坠楼身亡!面对情夫家人索要巨额赔偿,她敢在法庭上说出真相吗?本文系采访而成,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2018年9月1日,是烟台市青青幼儿园新生入园的日子,我的女儿这天也刚入学,她背上崭新的小书包,和我一起走进我所负责的小一班。
在与刚到的小朋友及家长们见面时,嘈杂的人群中,我意外发现了高中同学王强,一晃七八年不见,虽然他瘦了些,但轮廓依然没变。
王强牵着儿子的手,也发现了我。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都有几分欣喜。因为,我和王强高中时曾彼此暗生情愫。经简短了解,王强高考落榜后,当了一名长途货运司机。去年夏天,他的妻子遭遇车祸成了植物人,为了照顾妻子,他辞去原来的工作,就近在一家驾校当教练。看着昔日的恋人历经磨难,早生华发,一股恻隐之情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一定要像照顾自己女儿一样,照顾好他的儿子。
我叫刘芳,時年32岁,是山东省烟台市一家县级市幼儿园的教师,2012年经人介绍与胡日光结婚。婚后,我们贷款买了一套商品房,转年生下女儿。胡日光原是国企的工人,下岗后考了个船员证,抛家舍业整日漂泊在海上,目前还属于实习期。
当我劳累一天回到家中时:当女儿半夜发烧要去医院时,我多么希望能在老公的臂弯里,好好停靠一下。但是,面对捉襟见肘的生活现状,我们只能满怀着希望不停地为生活而奔波。
两个孩子很快成了好朋友。王强有时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按时来接孩子,我就把两个孩子一起领回家,等王强下班后再来我家接走。渐渐地,我从王强感激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爱意。但,我的理智让我不能往前走。
幼儿园开学半个月后,王强约我吃饭。那天,王强给我买了一条项链。几杯酒下肚,王强就上来紧紧抱住了我,那一刻我再也无力挣扎了……
我的丈夫一直在海上,而王强的妻子是植物人,我们从彼此身上找到了这尘世的温暖,但我良心一直在挣扎,想扑灭这重新燃起的爱之火。但是,因为孩子,我们不可能不接触。这桩孽情就在我的挣扎中一直持续了半年。
直到2019年6月18日,那个噩梦般的日子来临,岁月不再静好,一切美好戛然而止。那天是我的生日,孩子在幼儿园,中午我不值班,王强约我中午吃饭,我回家做了几个拿手小菜,等王强过来一起庆生。
饭后,王强拥着我走进了卧室。正在激情时分,“砰砰砰”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轻轻走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发现是大姑姐。我这才想起来,她说今天要给我送菜。怎么办?
我返身回到卧室,小声对王强说:“糟了,大姑姐来了,给我送菜,我忘了这事了,该死!”大姑姐见我不开门,她还在微信里说:“你睡着了吧,我这么大声音敲门你怎么也听不见。”
我想说我在外面,可大姑姐是送菜来的,我不回来她肯定不会走!王强也慌了神,他飞快地穿好衣服,四下看了看,然后走向窗户,往下瞧了瞧,压低声音说:“我从三楼跳下去吧!”“那哪行呢?这么高,跳下去肯定会受伤。”我不放心他。王强笑了笑,说:“没事儿,小时候我还练过功夫呢,下面就是花坛。不然被你大姑姐发现就完了。”
说着,王强就打开了窗户。这时,门厅的敲门声又猛烈地响了起来,还没等我说话,王强笑着对我说:“你放心好了!”便跳了下去。听到王强落地的声音,我放心地打开家门。大姑姐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调侃我说:“开个门怎么这么磨蹭?今天你过生日,咱妈特意让我送来自家小园里的新鲜韭菜,好给你包饺子吃呢!”我抱歉地回应道:“刚眯了一会儿,迷糊当中像是听见有人敲门,以为听错了……”寒暄了几句,大姑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匆匆离去。
关好门,我想给王强打电话通报平安,可他一直不接。我以为他在忙,于是收拾齐整,下楼去上班。转过身一看,怎么王强的车还停在下面?难道他飞走了吗?我转念一想,不对,我的心一沉,掏出手机又拨打王强的号码,却传来了手机铃声!
我寻着声音找过去,花丛里那不是穿着浅色T恤衫的王强吗?他侧卧在花坛里,头部正好摔在花坛边缘石头上,头上鲜血正汩汩地流着……
我跑过去抱住他,哭着喊道:“王强,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只见王强努力地睁开双眼,看了我一眼,又痛苦地将头一歪,昏迷过去。
我颤抖着拨打了“120”。在等救护车的同时,我用手紧紧地捂住王强头上的出血口,脑海里飞速想着,怎么向医护人员说呢?又怎么跟王强的家人解释呢?既然是从楼上摔下来,就说我的钥匙落在家里了。王强助人为乐,想爬楼上去,翻过窗户进屋取钥匙,结果不慎摔了下来!
我一路跟随救护车赶到了烟台市中心医院,先交了两万元住院费,又强作镇静地通知了王强的父母和姐姐。一万是要还房贷的,一万是向闺蜜借的。我要与时间赛跑,将王强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医生做了开颅手术,将王强送进重症监护室。看着他年近古稀的父母哭天喊地几乎昏厥过去,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这都是被婚外情害的呀,我握着王强姐姐王丽的手,诚恳地说:“姐,王强是因为帮助我而受的伤,我一定竭尽全力抢救他。”
晚上,王丽在医院守候,王强父母回去看望儿媳妇,我则把女儿和王强的儿子琪琪一起接回家。
安顿好孩子们之后,手机上传来了丈夫的视频请求,我心乱如麻。犹豫再三,我接起了视频。
他兴奋地告诉我,船刚刚停靠在福州码头,手机有了信号就马上和家里联系,说想家,想我……我的心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是多么爱我爱这个家呀,而我却背叛了他,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有愧于他!丈夫发现我的情绪不对,他问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都怪我自己没本事,才出来当船员,没能给你一份安稳的生活。”这事很难瞒过去的,我一咬牙,一字一句地告诉他:班上小朋友的爸爸来咱们家帮忙取钥匙,不慎从三楼掉下去,摔伤住院了,情况很不好。丈夫吓了一跳:“爬楼取钥匙,那么危险,怎么不叫专业的开锁公司去开锁呢?以后千万得注意安全。”我哽咽着点点头。
两万块钱很快就花完了,借钱碰壁,我只好又用信用卡透支了8000元交了上去。只要王强能走出ICU,花多少钱都值得。
但是,幸运之神最终没能战胜病魔。经过十天的抢救,王强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
在殡仪馆遗体告别室内,我与王强的家人一起,向王强做最后的告别。我心里默念着:“王强,假如时光倒流,我们就远远地关注对方就足够了,再也不要搞这种婚外情!这个教训太惨痛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终日以泪洗面。看到琪琪酷似王强的脸庞,我更是不能自已。这段孽情,让琪琪没有了爸爸,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头七过后的第二天,王强父母在王丽的带领下找到了我。他们先是诉说了他们家目前的状况,而后,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王强是助人为乐导致死亡,他们找专业人士咨询过,按照我们当地的人均收入、生活水平,我应当赔偿死者家属130万元,用于今后的父母赡养、儿子抚养以及妻子的治疗、护理费。考虑到王强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行为能力,也算因逞能失手,只要求我賠偿65万元就可以了!
我一下子蒙了,心一点一点往下沉。65万元!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想想我没怎么装修就搬进去住的楼房,几乎是家徒四壁;想想沉重的房贷和渐渐老去的父母,我不寒而栗。
我思忖再三,觉得应该说出真相!我一字一句地把我和王强之间的隐情,以及出事当天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说完之后,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个意外事件发生后,一直压在我的心上,我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我带着深深的悔意,边说边哭。我希望王强家人认识到,王强和我都有责任,王强是成年人,应该知道这种跳窗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并且,入院治疗时,我也积极地东拼西凑,拿出了2.8万元。
王强家人很震惊,他们唉声叹气了一会,说:“真没想到是这样,那就先这样吧,以后再说。”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不久我就发现,我的想法也太简单而天真了。
两天以后,他们再次找到我,连寒暄都没有,王丽就直奔主题:“刘芳,不对呀,你不是说王强是帮你才受的伤吗?助人为乐和自己摔坏造成的结果,完全是两个概念。现在你为了不赔偿,矢口否认王强助人为乐,捏造出他和你幽会的事。你不能因为你有难处,就想出这么无耻的理由!”
王强父亲也随声附和:“对呀,刘老师,我儿子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儿媳妇成了植物人,他不离不弃,周围人没有不夸的,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了这种人?”
面对尖锐的指责,我气得浑身发抖。王强母亲指着我骂道:“你就是欺负王强媳妇是个植物人,不能过来和你理论,她如果身体正常,能走能跑的,还不来把你撕碎!亏你还是教师,为了几个钱就来玷污我儿子的清白,你真是枉为人师!”
窗外热浪滚滚,室内句句寒心的话语,让我如坠冰窟。他们一瞬间变成了要生吞活剥我的恶魔!
我拿出手机,翻开我和王强的聊天记录,哪想到王丽凑过来,趁我不注意,把手机抢过去,点开右上角,按下了清空键,然后把手机扔到地上!
我的天,为了利益,她竟然能做出这么出格的行为!他们是又要名声,又要钱啊!我气炸了肺。我捡起手机,哭着说:“你不是要销毁证据吗?我这里还有我和王强的照片!聊天内容删除了不要紧,数据可以恢复。别以为就你们聪明,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王丽恶狠狠地说:“那也不能排除你们曾经好过,后来又谈崩了,你把他推下去的可能。你拿出65万,我们就了结,否则,咱们就对簿公堂,决不罢休!”
跳窗之举实为王强慌乱之中不听我劝阻导致的,他是成年人,是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人,明知有危险却知险不退,才酿成大祸,我完全可以以此为据,不予赔偿。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换来的必将是我的身败名裂、甚至家庭的破裂,我将永远别想再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做人!
但是,如果同意王强家人的要求,赔偿65万元,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想想我们一直以来的省吃俭用,再想想丈夫胡日光终日漂泊在海上,我于心不忍!我寝食难安,很快就瘦削下去。胡日光不明就里,自叹鞭长莫及,叮嘱大姑姐和婆婆多过来陪陪我、关心我,我内心更是难以名状地愧疚。假如王强的儿子不在我班上,假如我们守住底线没有这段地下情……可惜,世上没有“假如”二字。
四天之后,琪琪没来上学,园长通知我,琪琪转园了。看着小床空荡荡的,我又是一阵揪心。
由于我不同意赔偿王强家人65万元,王强家人最终还是聘请了律师,以助人为乐致死为由,一纸诉状将我告上了烟台市人民法院,请求判决。
2019年8月18日,法院庭前调解员打来电话,预约我第二天去进行庭前调解。我到法院之后,法官还是转达了王强家人的意见,称如果不同意65万赔偿,就半个月后法庭见。我是该将我们不该发生的孽情公之于众,还是该接受赔偿呢?
王强,你如果地下有知,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因涉及隐私,对当事人名字已做处理。)
[编后]本文成文后,记者采访了审理此案的法官。法官告诉记者,从法理上讲,如果王强确实是帮“拿钥匙”而不慎坠楼,根据最高院司法解释,为他人无偿提供劳务的帮工人,在从事帮工活动中受到损害的,被帮工人应当承担赔偿责任。而如果是两人约会,男方为避免被人发现,自主跳楼发生意外,女方不存在过错的话,就没有赔偿责任。
一桩偷情约会,一个惨烈结局。刘芳直到这时,才真正认识到孽情的可怕,然而,一切都悔之已晚。在王强失足坠楼丧命之后,这桩孽情再一次显示出其狰狞一面,王强的家人步步紧逼,索要赔偿。刘芳必然要付出代价,要么乖乖赔偿,要么就必须在法庭上曝光私情,而这意味着她的出轨行为人尽皆知,她的婚姻也很难保全。她到底应该怎么办?读者朋友,欢迎致电本刊热线027-68892631,或关注公众号“知音真实故事”参加讨论。
编辑/柴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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