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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婆婆自缢?有个“痴情”老板坐镇指挥

时间:2024-05-04

小蕾

2020年底,陕西省西安市发生一桩近乎完美的伪装自缢案,凶手竟是毫不相关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完美谋杀:强势婆婆吊死树下

2020年12月8日,西安市郊县的警察刘涵接到报案,称附近一个院落有人非正常死亡。他和同事刚赶到,就被一群热心大妈围住。

案发地位于片区北头的一户人家,屋子后面是田地,北边是街道,和别的住户间隔着200米左右的距离。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的桃树下躺着一个人,树上挂着一截绳子,下面是一把翻倒的小椅子。一个女人抹泪说:“徐姐,死得冤啊……”

死者名叫徐安萍,51岁,丈夫刘泽辰在西安一家工厂打工,只有周末才回来。事发当天早上,他给妻子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又给儿媳妇周惠打电话,却被周惠摁断。

刘泽辰只得给邻居张爱丽,也就是刚才抹泪的女子打电话,请她去自己家里看看。张爱丽把门敲得震天响,没有任何动静。她找来几个人,搭着梯子爬上院子墙头,没想到,爬墙头的人哆嗦着说:“树上,吊着一个人,好像是刘家嫂子!”大家想办法从墙头爬进院子,只见徐安萍直挺挺地吊在桃树上。

“徐姐昨天晚上和我说,她又和儿媳妇吵架了,一直在抹眼泪,我劝了她半天才回去,可谁知道她还是想不开……”张爱丽哭得真切。“周惠,不是我说你,和婆婆住得好好的,非要搬出去,伤了老人家的心……”旁边的人一致抱怨着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抱着孩子,眼圈红红的,她就是周惠。

刘涵和同事初步看了一下死者,她面色青紫,颈部有勒痕,身体无其他明显伤痕,符合窒息而死的特征。进入院子的人说,大门从里面闩得紧紧的,徐安萍脚下有一张翻倒的凳子,屋里摆设整齐,种种迹象表明,徐安萍是自缢。

然而,仅仅因为和媳妇斗了几句嘴,她就会负气自杀吗?刘涵仔细看了一下周惠,她穿着素净,眉目秀丽,不像是能逼死婆婆的那种人。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拨开人群,上前“啪啪”连甩了周惠几个耳光:“你干的好事,气死了我姐。”周惠怀里的男孩吓得哇哇大哭,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周惠把孩子往地上一放,闷头就往树干上撞。刘涵的同事郑铎紧迈一步挡在前面,被撞得龇牙咧嘴。周惠跌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刘涵皱皱眉,又把目光投向死者。突然,他发现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深度均匀,勒沟有数个出血点,和自己之前处理过的一起勒死案的痕迹很相似。他想起法医朋友说过,人在自缢的时候,脖子各个部位受力不均匀,会导致勒痕有深有浅,还可能因为本能的挣扎,产生一些磨蹭的痕迹。现在徐安萍脖子上的勒痕是齐齐一圈,不像是自缢。

刘涵把死者弟弟叫到身边说:“我怀疑,你姐姐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刘涵向他提出尸检建议,死者弟弟跟姐夫通了电话,同意了。刘涵让同事把院子的人劝散,这才打电话找法医安排尸检。

尸检发现,徐安萍脖子上的索沟在甲状软骨之下,无提空现象,深浅一致,脖后可见结扣痕迹,胸前有大片淤青,皮下有多处出血点,受压状况明显。法医得出结论,徐安萍并非自缢身亡,而是熟睡时被人压住胸口,用绳子活活勒死后又挂在树上,伪装成上吊自杀的假象,死亡时间大约为凌晨一点。刘涵立刻将案子列为刑事案件,并立案侦查。

经调查,死者的丈夫刘泽辰前天晚上一直住在厂里的集体宿舍,没有出过门,这点有他的舍友和厂门口的监控录像为证。徐安萍平时为人泼辣,不拘小节,和邻居之间并没有大矛盾。

至于儿媳周惠,在邻里间口碑还可以,儿子刘启飞常年在广州打工,一年也就回来几次。周惠之前也在城里打工,几个月前,周惠辞职回家,婆媳俩朝夕相处,矛盾逐渐升级。

吵过几次后,周惠搬出婆婆家,住到不远处自家的新房里,徐安萍要看孙子还得去儿媳妇家,很不高兴,在村里骂过几次街,而周惠一直忍让。

按理说,周惠是最有嫌疑的一个,可案发当晚,周惠从晚上七点多就早早关了大门,没有出去过,这点她家门口的监控记录可以证明。而且她近期一直待在家里,几乎不出门,没和可疑人员来往过。

何怨何仇:有个老板雇凶杀人

“大家都说,院门从里面闩得紧紧的,院墙又那么高,借助长梯才能爬上去,但这种梯子起码要三个人才能抬着走,凶手不可能浩浩荡荡扛着这么显眼的梯子去爬人家院墙,那他们是怎么进出的呢?”办案分析中,刘涵的同事支着下巴说。刘涵笑笑后说:“排除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那个,再匪夷所思也是真相。走,再去看看现场。”

通過现场再次勘查,民警们发现,在屋后的墙上,有个隐蔽缺口,被爬藤植物覆盖着,很难发现。在缺口下方,有几个浅浅的足迹,院内有几间杂物间,从院墙顶到杂物间的屋顶,距离大约有一人高。通过实验,刘涵确定,一名成年男子,完全可以借助别人的帮助,踩着这些足印,通过缺口先爬墙,再经由杂物间屋顶进入院内。而在杂物间的地上,刘涵和同事还发现一枚烟头。男主人刘泽辰根本不抽烟,这枚烟头很可能是嫌疑人留下来的。

警方立刻将烟头送到物证科,经过比对,烟头上的指纹正好与县内一名无业青年孙青海相吻合。经查,孙青海是本地人,五年前,曾因入室盗窃罪被判刑四年,出狱后一直没工作,日子很拮据,据说最近出手很大方,给女朋友买了金首饰,还常常请人吃饭喝酒。

通过对案发地附近影像资料的排查,刘涵发现,12月7日晚上10点左右,有一辆车停靠在徐安萍家北边的街道上,凌晨两点左右又开走了。

这个时段附近很少有人出来,这辆车又是黑色的,它停靠的地方没有灯光,找出有用图像十分困难。

警方熬了一个通宵,一帧帧比对这辆车的画面,终于在一张相对清晰的图像里,刘涵和同事看到,坐在车后排的,正是孙青海。“看来这小子当晚很有可能进入过徐安萍家的院子。”刘涵的同事郑铎兴奋得跳了起来。刘涵拍案而起:“围绕孙青海的社会关系,一定要查出前面坐的人是谁。”

通过排查孙青海的行踪,警方查出,驾驶车辆的人叫熊小虎,是孙青海的哥们,也是一名刑满释放人员。此人之前上过武术学校,有点功夫底子,身形也具备通过院墙缺口进入院子的条件。刘涵直觉正一步步靠近真相,然而,不管是孙青海还是熊小虎,都和徐安萍没什么交集,他们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老太太痛下杀手呢?

通过讨论案情,刘涵和同事认为买凶杀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决定从那辆黑色车辆和熊小虎、孙青海的交往人群开展排查。

通过外围排查,警方查出,熊小虎在案发前,与一个名叫杨频的人来往密切,而杨频,竟然是周惠之前的老板,在县城开着一家电器行,一个多月前刚刚离婚。就在案发前三天,杨频从自己账户提走了15万元现金,当晚,他在一家饭店见了熊小虎。

另一方面,警方发现,停靠在案发现场的那辆黑色车辆是一家租车公司的,案发前两天被人租走,租车人正是杨频店里的员工。通过询问,车子确实是杨频租的。种种线索指向杨频,而这一切,似乎和徐安萍的儿媳周惠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通过再三做工作,周惠终于羞愧地承认,她和杨频有过暧昧关系。

真相浮出:一桩孽情愤然失控

“因为刘启飞常年不在家,杨频对我挺关心的,所以……”周惠架不住杨频的温柔攻势,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只是没多久,周惠就陷入悔恨当中。平心而论,她并不喜欢比自己大十几岁、个头矮小、其貌不扬的杨频。更重要的是,周惠发现杨频性格暴躁易怒,动不动就对她发火。

有一次仅仅因为一个男顾客夸她长得漂亮,杨频就愤怒地砸桌子吼道:“我还在这呢,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周惠觉得害怕,提出和杨频结束关系。担心杨频对她施暴,她谎称:“婆婆最近对我盯得很紧,要是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告诉我老公,他一定不会饶了我们的。”

周惠的丈夫刘启飞也是爱争强斗狠的人,杨频早有耳闻,不得不有所收敛。为摆脱后患,周惠辞去工作回到家里,并和刘启飞商量过完年就和他一起出去打工。周惠回家后,杨频还时不时给她打电话或发短信,却再没敢来找过她。周惠出于害怕,连家门都没怎么出过。综合以上信息,刘涵认为,杨频雇佣熊小虎、孙青海两人杀害徐安萍的嫌疑很大,便正式传唤了三人。

在种种证据前,杨频对罪行供认不讳。杨频身材不高,皮肤黝黑,一副沉默隐忍、不苟言笑的样子。杨频说,他和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婚后不久就有了孩子,妻子强势,对他又打又骂,他为了孩子一再忍让。周惠的到来,给他的生活吹进一缕清风。杨频对周惠呵护备至,想尽办法讨好她,吃的用的,但凡周惠随口提一句,杨频马上会设法办到。

正是这样的殷勤攻势,让寂寞度日的周惠投怀送抱。而杨频控制欲强,连周惠接丈夫的电话都让他嫉妒发狂。也因此,当周惠哭着以婆婆看得严为由提出和他分手时,杨频几近崩溃。但想到事情一旦败露,自己可能会身败名裂,刘启飞家是个大家族,在县城颇有势力,他只能暂时放过周惠。

然而,离情难消,杨频整日魂不守舍,很快被妻子看出端倪。妻子调出了他给周惠购物和转账的记录,以曝光两人不伦恋情为威胁,提出离婚,并分走了大部分财产。此时杨频的孩子已经上了大学,妻子离开后,他孤独一人,越发思念周惠。他试着向周惠提自己离婚的事,可周惠始终对他不怎么理会。杨频偷偷开车到周惠家附近,想偷看她一眼,没想到有几次碰到徐安萍在家门口骂周惠,周惠回了几句嘴,却更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杨频怒火中烧,在他眼里,徐安萍不但是阻碍他和周惠的绊脚石,还整天欺负自己心爱的女人,邪恶的念头在心中一点点燃起,最终形成燎原之势。

“我想,反正刘启飞一年到头不在家,没了徐安萍,周惠就不会害怕到不敢理我,我想着事成后再劝她离婚,我们一起走。”杨频深深埋下了头。之后,杨频找到了早前认识的熊小虎,告诉他,想用15万买条人命。熊小虎正为没钱发愁,两人一拍即合。熊小虎又觉得这事一个人干不来,于是找到同伙孙青海。但孙青海提出,他只帮忙,不动手。

熊小虎和孙青海都坐过牢,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他们好几次偷偷来到徐安萍家附近观察情况。有一次,熊小虎无意间发现徐安萍家后墙的豁口,又探知周惠搬出了徐安萍家,當即觉得机会来了。三人反复商定方案后,12月7日晚,熊小虎和孙青海驾车来到徐安萍家附近,趁着夜色潜入徐安萍家院内,藏在后院的杂物间里。眼看时间过了12点,徐安萍屋里的灯也灭了快两个小时,熊小虎对孙青海说:“动手吧。”孙青海说:“我只望风,不动手。”

熊小虎骂了一句,独自潜入屋内,孙青海留在杂物间看动静,他越想越害怕,就点起一支烟,没吸几口,熊小虎就过来说:“事完了。”

孙青海急忙摁灭烟,跟着熊小虎到了屋里,床上躺着的徐安萍已经断了气,脖子上勒着一根绳子。

孙青海吓得战战兢兢,但还是清理掉了室内痕迹,又帮着把尸体吊在院子里的桃树上,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样子。一切完成后,孙青海先从大门偷偷溜走,熊小虎从里面闩好门后,又在孙青海的接应下,从墙后的缺口翻了出去。随后,两人驾车离开。

“我们以为啥都料理得妥妥当当的,谁都会认为她是自杀的,没想到,你们还是找到我们了。”孙青海垂头丧气地瘫坐在椅子上。“你知道为什么吗?”刘涵放下手里的笔,逼视着他的眼睛说:“死者不会撒谎,我们更不会让每一个犯罪者逃出生天,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犯罪这回事。”

案情告破,周惠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她不得不和刘启飞离婚,孤身带着儿子远走他乡。刘涵回到警局,跟同事感叹道:“婚外情就像带毒的花朵,看上去很美,可如果不管不顾被蛊惑,伴随而来的,往往是无法挽回的伤害。”

编辑/王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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