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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来与我告别(组诗)

时间:2024-05-04

四四

我还是迷恋夜晚

在我说夜晚是一头野蛮又俊俏的小兽时,

你——

要像河流那样微笑,像树木那样舞蹈,虔诚又

热烈。

或者,你以小兽的形象向我伸开双臂;

或者,睫毛是潮湿的,而脚趾燃着篝火。

使我暴露出本性(原型)的不是夜晚的黑暗,

不是它保存的白天的喧嚣和光明,

不是它流动的人间的空旷和寂静。

我从未像此时真实而有情,即使深陷于恋爱

之时。

山空天籁寂,水榭延轻凉。

在我说星辰是一只只妩媚又狡黠的蝴蝶时,你——

不要打开那本旧书,也不要试图从未来获得

答案;

你要打开封闭的卧室,要把我们放回到田野。

此时,夜色深沉,寒气沿着小腿蔓延,

瞧,密密麻麻的小兽和蝴蝶破窗而入……

来自夜晚的启示

它没有摧毁的野心,也没有战胜的勇气,

它温和多汁、情深义厚;或者,它善于伪装。

我之所以迷恋这无垠的黑暗和辽阔的寂静,

是因为心底的深渊正在形成,并且不停地生长。

此时,我的忧愁源于我的清醒,的确——

赤裸的光明倾泻而下,飓风暴雨般狂烈凶猛。

而我摆出的一副旁观者姿态,多么使人厌弃!

我在其中,但我又不在其中。

今夜一如昨夜,

喂猫,擦地,做饭,看书,思念,悔恨……

如果,我能够放弃,或者重新接纳,比如

一本书,一首歌,一种信仰,一个人……

或许,时间会放慢脚步,而重复也不再单调——

或许,新鲜的内容使我喜悦,并且重新爱上生活。

沉思录

我没有钥匙打开夜晚,它被囚禁于多年以前——

在我遇见你时,或者更早——或者它一直是敞

开的。

血红的月光照耀过你写给我的诗句,短而忧伤,

像极了你永无休止的局促,以及对于往后余生

的迷惘。

我們心头的阴影日益肥硕,像夜晚一样蔓延,

多年后,尽头的风景单调又乏味,悲戚如谜——

你惯于奉献于我的溢美之词,也许是真的,

也许是虚构的童话。而我,喜欢并为之感动。

短毛猫在新买的橘黄色条格筐子里睡着了,

它,那么孤独。正如夜晚陷入的无边的沉寂。

而我,而你,我们的孤独还在深渊里歌唱,

它们与清风明月恒在,它们是本质,是归路。

再翻一页书,我也寻不到那把钥匙,

或许,梦境和灵魂可以燃烧并拯救。

写给我深沉爱着的亲人

岁月如诗,山河无恙——

可我深怀莫名的恐惧、失落和悲伤,

它们强壮如群象般跳跃的山峦,偶尔,它们

静谧。

我看到村庄空茫,而年迈的父母仍然被土地

奴役,

此刻,任何形式的赞美诗都是苍白的,也是

羞耻的。

我喜欢刮风、下雨、雷电、飘雪等恶劣的天气,

但风不能太狂暴,雨不能太滂沱,雪不能太

肆虐!

我深沉爱着的亲人在这样的日子获得短暂休憩,

父亲坐在灶前的板凳上卷烟,而母亲微笑着擦

拭家具。

我知道土地不能奴役他们,他们的奉献也并非

无所图谋,

然而,为他们设下圈套并攥紧出口的另有其人,

或者——

我和姐弟们也在其中,或者,我们就是囹圄。

我深沉爱着的亲人,你们卑微又沉默,

然而,你们诠释了情感的恒久、炽烈和高贵。

傍晚的喧嚣

和太过瓷实的寂静一样,

或者,就像毒液漫散的谎言。

前天傍晚,车流和人群制造出盛大的喧嚣,

尽管彼此都在,但各怀孤独,如同世间万物。

是喧嚣在腐蚀吗?毕竟,那么盛大的喧嚣!

显然,悲观、厌弃等坏情绪生发于更早之前,

或者,像膨胀的阴影一般,与我们不离不弃。

有时候,我们宁愿对真相视若不见——

像孩子一样相信幻象——也许幻象是真的。

逃离喧嚣,浓稠的寂静也铺开一张网。

连续三天,我观摩一只拇指大的蜘蛛结网、

捕食。

突然之间,我感觉它像极了父亲,也像极了

我——

或者它就是生活的真相;或者,它只是一只

蜘蛛。

影 子

它在我面前垂首——

像那枚负罪的月亮,它辜负过我的清澈和真实。

肉身覆灭之后,它将以我之名在这世间颠沛

流离。

一年,一百年,一千年……

它承受赞誉和喧哗,也承受讥讽和孤独。

我想把它带入更深的黑暗,

在那儿,在一寸寸的侵染之后,它将得到救赎。

或许,即使在更深的黑暗里,它也要保持清

白——

像我遗留在西上庄老屋里的那一部分童年。

我见识过它的变化,无限轻薄之中的沉重。

如果它能够像骨骼和器官一样与我的肉体融合,

而不是逃离、背叛。如果它能够喊出那些疼痛

和罪,

我将把它抱紧,亲吻它,像迎接阔别已久的

恋人。

夜幕徐来

夜幕徐来,多像一个人安静又衰颓的背影,

而我的个人史还将继续,它一直在浪涛里航行。

或者,一些诡异又陌生的符号在它的册页里舞蹈,

它们也呐喊,也发出慈悲又魅惑的冷笑。

所有淹没于暗夜中的事物既不饮酒狂欢,

也不向隅而泣。我不悲不喜的中年像干瘪的稻草,

而我仍然喜欢灰黑色的衣服,喜欢浓茶和淡

酒——

如今,我憎恶这空旷的房子,以及它辐射的忧伤。

偶尔,我在南阳台的垫子上午睡——

两只猫情侣一般在布艺矮床上嬉闹。

窗外,麻雀们在冷冽的阳光中跳跃,田野静默。

邪恶的阴影还在扩散,但它们罩不住所有的我。

那个犹疑的、易怒的、魅惑的人儿,

她在白垩纪的恐龙化石中认出了自己灵魂的碎片。

关于自由的悖论

我们深信,它——

这蛊惑人心的玫瑰,这罂粟,这恶之花,

已死。或者,比死更沉重、更卑微地活着。

但,衷情于它的人越来越少。

世界是一大块玻璃,

而玻璃的外表是易碎的泡沫。

无论白天黑夜,它像风一样舞蹈。

这无休无止的狂欢曲是清平乐,也是悼念词。

我曾在中兴路中北站见识过玻璃碎裂,

几乎是在刹那间,它碎裂得无声、谨慎、执着。

我惊诧于那镶嵌在碎裂之中的壮美——

是毫无规则的激情澎湃——是纯粹完美的自由。

年届不惑,我仍然喜欢苦情颓废的事物,

在我收集时间的切片的下午,我被一只猫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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