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袁志坚
一夜之间,我进入了中年。突然看到种种虚无和荒诞,甚至连书写自身也是虚无和荒诞的。形而下的生活,给手中的笔以阻滞力,书写变得沉重。我的才情没有了,才情是飞翔的翅膀,是形而上的。但是,偶有所感,还是写几句,书写可以片刻减轻疼痛,可以如猛饮高度陈酒般硬生生与自己较劲,或者是与宿命较劲。吞咽下这一大口,也可片刻入云里雾里,假装飞起来。
只是这硬生生地写,拙涩得很,技巧说不上,更失去了“悦读”的可能。也许重口味的朋友还可宽容这般语言密度,倘若给自己贴金,或可比作腌制的海鱼蟹糊之类,宁波人所谓的“压饭榔头”。
这种书写的态度,有一点可以自慰,那就是绝不投机取巧。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写得出来就写,写不出来便不写。文字就是分泌物,泪也好汗也好,捂不住,涩味难免。让文字整饬一点,分行时、标点时让节奏外化一点,有时还押押韵,都是为了让表达不那么轻慢和油滑。文本的复杂性,总抵不过生活的复杂性。修辞多了,限制也多了,诗里的空间就逼仄了。
我的诗歌书写,近年来完全是业余的,几乎就是日记,很少与人分享。这也许同我的职业有关,在媒体工作使我在公共领域的发言成为日常性的发言,但这样的发言经常是格式化的。所以,我在私人领域的发言,比如写诗,就有时不顾忌他人的感受,也不在乎普适的标准,自说自话。但我有时还回头去看看,究竟自己上次胡说了什么,这次要说的是否又不一样,自己的内心发生了什么变化。
硬生生地写下来,我发现自己委实是不善于抒情,最多只能称有一点冷抒情。我发现自己不够圆融,又过于直白,这样怎么能讨巧呢。这样说,也是自嘲一下,投机取巧其实并不全是寫作者的坏处。好的诗歌总会流传,而对于我这样的自说自话,究竟几个人有耐心、有兴趣呢?诗歌,应该是对话,语言的对话、思想的对话、情感的对话……如果坚持写下去,我将努力学习如何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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