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一首）

吴沛

窗户紧闭。透过玻璃

我仍能感受到世界在发生变化。

万物凑在窗前，将悲欢压得很低

百花从不单独为谁吐蕊或凋零

雀鸟的叫声有时比针尖还细

仿佛可以轻易穿过人世的老茧

车流排放着尾气，像夜伸出舌苔

江水也只是流着，并没因此而放缓速度

忽然，有云朵飘过来

很多很多云朵堆积在天空

隔着紧闭的窗户

或许可以在这个世界保持某种独立

但我回头看了看

发现自己仍被深深地裹挟其中。

我回过头去观看那段影像时

夜色即将降下大幕

这一天，快速游进了时光深谷。

我仿佛来到了生活之外

白天录制的手机视频

细节平整、光滑、明丽，充满惬意

這就是生活的全部。

总有许多假象悬浮在表面

至于那些隐藏在背面的

羞愧、误解、暗伤，是我们

常常忽略的部分。

但某个晦暗时刻

它们也许会爬出来，用锋利的爪子

将你沉湎于视频中的幻觉撕开。

当你在黄昏的大街

面对熙攘的人流，会明显感到

额头上的皱纹，拥挤且微微下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