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余述平
所有的活着,都是一句暗语
月亮,都是在黑暗中升起,
然后在白天愤然离去,柔曼的生活,
为什么如此虚弱不堪?谁在肉上插了一把刀?
谁在无望的时刻种下雨点的樱桃籽?
谁抱着一根孤木穿过忧伤的大海?
谁让一匹马的草原退化成一个蹄印?
谁爱上了一个人的同时身体又被另一个人抱着?
谁叫劇院的椅子们失去了话语权?
谁让自己被车拒载,让日益疯狂的轮子成为空转?
谁被盗走了眼睛还不能说自己看不见?
谁只有喝多了才能拥抱城墙?
谁为了仁慈变成了没有影子的独裁?
谁制作了稻子像是群众相互殴打?
谁在天上作恶多端谁在坟墓里忍辱负重?
这一切,都像一个月亮在忙碌,
在轮回,
无论哪种结果,
她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惆怅的暗语。
别告诉我,每一个人都澎湃过
谁都是在粗心大意中来到这个世界的,
没有谁更崇高,
从不像上帝带着目的,
木匠带着工具,
鸟带着鸟巢,
风带风,
我们,
只是偶然被带进了大海,孤独地反抗,
就像海螺,从不被听见,
你的上面,是层层叠叠的海浪与呼啸,
你只有进化成红珊瑚了,成为一种价格和美,
你,才有资格被人打捞,
被人玩弄,也是有门坎和深度的,
谁生下的那一刻,都有澎湃,
都准备了一个理想,用一粒沙改变沙漠,
用一滴水颠覆大海,
用鸟撕下天空的面罩,
唯独,不对生活放下有毒的嘴脸。
一生了,我们发现自己只爱过青春
到了老的时候,我们发现自己爱的不是一生,
我们掰着手指算,总是掐头去尾,
总是怀疑这,后悔那,
天真的时候我们小,老谋深算的时候没人跟你耍,
有能力一撇一捺,却写不出一个自己满意的字,
只有青春时吹过口哨,坐在火山口唱情歌,
穷的没有裤子穿了,还要去献花,
总爱去远方,为的是梦中丢失的一匹马,
到了大海,只是为了造一艘船,
拿着铁锹,只是看大地给不给印痕,
看了无数书,只为求证一个道理,
谈了无数次恋爱,只是为了最后不再谈情说爱,
就像我们现在坐在火炉边,
我们爱的不是炉子,
而是炉子里噼里啪啦直响的木炭。
九月的稻子
低头的时候,
就意味着你要成熟了,
欲望也要风干,
让这世上的鸟望眼欲穿,
你也曾经像一条鱼呼喊过,
现在稻穗的风帆上,
是你吐出的鱼籽,
只是风来了,
波浪滔天的稻海上,
找不到一个舵手。
你是这个世界最寂寞的雪
其实已经过了一年,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失去的,
早已失去,
不该来的,她再理想也只是个胚胎,
那么多人,上不了路,
我们,也认为你出发不了。
其实,现在我们才明白,
钟声,只是用手亲自敲一下的事,
抓紧钟声的,
从来都是我们的影子,
那么多人,都等着你救赎。
你知道你再简单再洁白也拯救不了
这个世界,
你在大家都无所适从的时候来了,
你给我们带来的,
是轻盈,舞蹈,
而我,
只随你走出窗外。
每一个人都是以灵异事件的方式存在着
多半的时候,
我们像神龟不认识自己,
更多的时候,
我们以侮辱的方法游走在别人面前。
只有到了梦中,
我们既像野兽,又像自己。
总是想征服河流,
最终却被河流抛弃,
总想像大海一样口吐狂言,
最后总是被大海玩弄。
更多的生活是玩笑和假装,
如果你想真实,
你就得在别人的面前以灵异的方式存在,
这样,既瞒天过海,
又安全可靠。
喊雪
你不走水路,
所以我造船没有用,
你没有车子,
陆路还是太崎岖,
你只有天上一条路可走,
天太黑,太冷,
我只有呼喊,
呼喊到把呼喊拧成一条绳子,
这条路好走,
你就顺着绳子往下走就行。
慢慢走,
要有一个淑女的样子。
一滴眼泪该落在什么地方
掉在尘土里,最多是个烟雾,
掉在石头上,
不是我疼,就是石头痛,
结局是两败俱伤,
掉在眼里,还是齿轮消费自己。
从窟窿里出来的东西,最后要回归到毛孔,
就像眼泪从我们的眼里,
挤走了悲伤,
留下的那部分眼白,不看什么,
也比看见更耀眼,
你留下的空位,比黑暗还黑。
在脸上,
你可以像鸟无法无天,
掉进水里,做个图钉也不行,
也不能落在舞台上,
落下了,你就退步成了一个演员,
只有在自己的悲伤里还行,
它人模人样,
像个肉虫。
时间之乳
无所不能的时间啊,我请你睡一会儿,
对我们这些碌碌无为在忙乱的人,
是否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谅我的过与错,
就这一次,仅仅就这么一次,
让我大胆、安心地,
成全我自己,
让我天真地把所有的毒发挥干净。
之后,我会铲除这罂粟的怒放,
让浪花回到石头里,
我回到茎脉的血液中。
欲望已不流转,
它滴滴答答,像时针,
做了自己乳房上的风车。
钟乳石
她告诉我们,什么都要慢下来,
慢到一滴水从石头里出来,
要花上一万年,
呼吸从水里伸出舌头,
要豪掷一亿年。
接一次吻好难,
闭上眼,所有的光阴就义了,
接上吻了,
那些激情的身体已埋在另一个冰川了。
我适宜,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荒野
从来就没成熟过,我适宜
到孤愤的荒野上,被风追赶,
必须比一只野兔跑得更快才能生存,
我目光短浅,只有地平线才能把我的曈孔撑开,
我小心眼,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也只能到大海了,
才有兴趣歌唱,
我没有来路,只有歌喉才是坦途,
不爱无数人,
在这个选择上,我崇拜羊肠小道,
既然爱上了,
就要把它所有的后门堵死,我爱的,
只是一个假想和唯一,
对于寂寞,我从来都不手软,
它孤单,我得让它孤零零,
一个人只有把地平线彻底抹去,
讓选择失去了选择,
他才有可能重生,
按照这个唯一的标准,
我适宜,
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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