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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之美入画来

时间:2024-05-04

边关乃苦寒之地,那里的人没因此离开,而是选择把日子过成画卷。

——题记

红色老寨

“知了——知了——”一声呼,一声应,欢快嘹亮,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白云轻轻薄薄的,像一面面风帆,在蔚蓝的天空自由驰骋着。苍穹之下,老寨村好似被精心呵护的婴儿,安静地躺在老山脚下。

古战场之一的老寨村原名郊址城,曾经的中越交换货物之地,边境冲突结束后改名。越南人喜欢中国的电池、电筒等小型电器,用猫儿、狗儿、粮食做交换,老寨曾经很是繁华,战争后往日的喧嚣不复存在。地雷、弹药味的留存,田地不复往日生机,村民也是死里逃生,固守和信念成就今日老寨村的新面貌。现如今家家户户住进两层的楼房,有花园、车库,道路旁、院落里花儿肥艳,豆角弯弯似月牙,火龙果紫红待摘,香蕉结成串串……

老寨村,坐落于麻栗坡县城东南部,巍峨的老山脚下,涓涓细流之侧,介于南疆记忆陈列馆与老山神炮公园之间。历经战争的洗礼,红色文化景点遍布,传承着“英勇战斗、不怕牺牲”的精神。老山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外界人的眼球。

“追忆军旅生涯,品味荣光岁月。”走进南疆记忆陈列馆和老山神炮公园,那些活生生的战争片段划过眼眸,安静的心跌宕起伏,心湖溅起层层涟漪,油然生出深深的敬意。

走进老寨村的林荫道,宽阔道路两旁怀抱粗的树木,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头碰着头,搭成了一段通往田园风光的画卷。矮矮的房,两层,就两层,一楼布客厅,二楼置卧室。房前种菜、种花、种树,阳光垂进院里,软软的,柔柔的。

“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临近院落,青菜豆角正碧绿着,蒜苗正破土而出,紫色豆花爬满架,玉米开着花……古人写对联、贴对联,在老寨村菜满院、花满园,放眼望去皆对联。“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在老寨村无须诗词,那绽放的玫瑰,盛开的木槿,成串垂下的芭蕉花,静夜绽放涌暗香火龙果花,连山里吹来的风都载着稻花香……不用弄花,偏偏就香满园。在老寨村无须捯饬,自自然然就已很美。

好奇心使然,腿脚也不听话,眼睛也催促前进,顺道往前,一幅幅壁画活生生地安贴于墙,静止又仿佛动了起来,鸟在飞,蝶在舞,鱼在游,先生在教学,学生在大声朗读。诗、词、曲妙趣横生地服帖于画旁,显得更加韵味十足。尽头右转“老寨小学”四字映入眼帘。

越过校园,扑面而来的还是一幅幅壁画,在拐角几户人家墙上少了书卷气,多了烟火味,画的是生产、劳作、节庆、舞步,浓郁的农家生活场一一浮现。

往前,道路右侧是活动室,室前广场宽阔,岔路口、广场一角一块“感恩”石碑赫然矗立。这块“感恩”碑,真可谓良苦用心,既表达感恩之心,又能让后代心存感恩。

右手抬过头顶,放眼望去,一条水泥砖铺就的村中路,长长的由村头通往村尾,弯弯又曲曲,围成一圈,鸡蛋似的椭圆圈,房屋顺着道路而建,一家挨着一家围成一个圈。

路旁的太阳能灯盏排列有序,暮色四合时亮,天边破晓时灭。四处亮堂堂明亮亮,街坊邻居聚到光下,唠唠家常,嗑嗑瓜子……

村民们很是热情,总会邀请你到家坐坐,熟悉也好陌生也罢,总是那般好客。踏进家门,泡茶热情款待。女主人忙碌起来,时不时冒出几句国家政策好之类的话语。历经三代住房的侯家奶奶深情地说:“住茅草房的那些年月,每年割草修补很辛苦,想起来都还害怕。”当谈及建瓦房时她又手舞足蹈讲述了一番:“那些年日子清苦,你们侯爷爷便去烧瓦厂卖苦力,换回些劣质瓦片,一背篓一背篓背回家,山里砍回木料,邻里间七手八脚,亲朋好友上门,帮助建盖了一间瓦房。”她指着斜对面那户人家说:“就盖在他家背后,那时只有三四户人家是瓦房呢。”她说得激情飞扬,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我抬头看见墙上悬挂一张收藏证书,细看是侯爷爷向麻栗坡县档案馆捐赠部队留下的物资。

从奶奶家出来走进村主任家,让我瞠目结舌,装修豪华上档次,提及时妻子很自豪地说:“这栋房子总投资40多万,延边商业行动计划补贴了8万元,私人借款全部还清,现在就差5万的银行贷款。经济来源方面,我们家种植了百香果十多亩,今年就挂了果。平时就我打理着,男人长期在外打拼,在工地开装载机,挣钱补贴家用。”从副村主任处了解到,全村共有24户97人,去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0832元,村里收入主要靠种植百香果、火龙果、咖啡、香蕉等热带水果,有1户人家建养鸡场,收入可观,还有2户人家建起了农家乐。村容村貌改造总投资一千多万,2015年下半年动工,2017年大致完工,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一栋栋漂亮的小别墅拔地而起,好像是做梦,要不是国家的政策好,再过几代人也未必能有如此美丽家园。

二叔阮德标在《参加老山战役支前纪实》中写了“保卫祖国是神圣职责”九个刚劲有力的字。当收复老山战役打响,听说自己单位要抽调一人前往前线支援,他毫不犹豫站了出来,之后每天冒着枪林弹雨,走在处处布满地雷的泥濘小道上,扛着弹药、物资翻山越岭送到各个前沿阵地,一去数月。

听村里年龄稍大些的人说,1984年4月28战役打响,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男人们组成民兵连,马不停蹄地送弹药、抬担架,哪里需要到哪里。战争给平静的小村庄带来滚滚硝烟,村民苦不堪言,肉体、精神深受打击,可他们没选择放弃或离弃,依然固守边境,守住自己的家园。老寨村在与“老山精神”和“西畴精神”的融合中,勤劳的村民放炮撬石、背挑肩扛,石旮旯云集密布的土地整改成了一片片良田,粮食每年都获得大丰收。

陈赓将军在此地曾经借宿过,为使这些红色故事像基因一样传承下去,天保镇将故事刻于碑,安置于老寨村与神炮公园之间,不断激发各族人民守土固边的热情和爱国情怀。为了把老山精神传承下去,还将红色故事搬进课堂,在周边学校安排讲解和播放,让红色革命的种子播撒学生心中,让红色精神一代代延续着。

曾经硝烟弥漫的郊址城,现如今被美丽的老寨驱散了,被一条条笔直整洁的水泥砖铺就的通路消融了,被一幢幢崭新整齐的黄墙灰瓦的两层小楼覆盖了。经过“美丽乡村”改造的老寨村,在阳光下显得宁静祥和,各民族群众感情真挚笃厚,家庭和睦,邻里和睦,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古韵马洒

一山坡一山坡的原始森林,一条一条汩汩而流的山涧溪流,隐隐山水间,一座座吊脚楼里袅袅炊烟起,马洒村合着悦耳动听的侬人鼓乐,向世人诉说着数百年来的悠悠岁月……

马洒,在壮语中为“纸马”之意。400年前搬迁至此的田、王、高、李四姓的祖先很是喜欢跳纸马舞,故为家园取名马洒。

青石砖堆砌的拱形寨门,寨门右侧一块巨石,红色字迹赫然写着“马洒”,右侧一块块壁画,壮家生产劳作图景,用壮文书写,部分用汉语翻译。最醒目的当属写有“勤德善仁”那一块,还有那块刻有“泰山石敢当”的石碑。

进了寨门,坐旅游观光车从寨门到对面山上的马洒人家,一栋栋吊脚楼往后移着,数百亩稻田顺着溪水排布着,一架架水车咯吱咯吱转着,一阵阵山风送来浓浓稻花香。

顺着青石板路一直往下,走进河边,右侧的水井吸引了我,农村长大的我一眼便知,倒是先生、孩子傻了眼。他們只知水是从水龙头流出来,却不懂水也是从地下来的。

走完下坡走上坡,前往对面的山顶,只见一栋房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那便是马洒人家。我很是好奇,这是怎样的人家?

马洒人家房内布置独具特色,柜台上摆放着一竹篮的稻穗,墙上悬挂着辣椒串、苞谷串,餐厅摆放着篾编织的桌凳,灯上罩着篾编灯罩,角落摆放了石碓、石磨,连装垃圾的桶都是箍篮、斗笠。

走出马洒人家,向村子望去,吊脚楼沿着山坡层叠而上,错落有致铺满了山岗。泥土色的墙,青色的屋顶,木质的门,木质的窗,皆本色。村旁一棵古树仰望摩天,枝丫延伸,绿叶绵密,树干粗大,估计几人合抱不住,有稻草编织的草绳围着,被视为有灵性的“龙树”,保佑着村寨一年四季风调雨顺,寄托着村民的期盼和祈祷。

听虫鸟唱,婉转动听,陪着孩子摘山花、编花环。说说笑笑中走进了村寨,沿路有几户人家,泥土方块垒砌成墙,未粉刷,露出些缝隙,横横竖竖,长长短短,田园之美跃然墙上。

眼前的吊脚楼,土块砌成墙,木材做支架,顶盖泥土烧的瓦片,不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吗?

久居钢筋混凝土的心早已麻木,在这烟火味浓的村寨见此家园怎会不心生欢喜?

壮家人喜欢糯食,也喜欢竹子,房前屋后种,笋叶加篾片做斗笠,篾片编织背篼、粪箕、簸箕、桌椅、箍篮,逢年过节还可用竹叶包粽子。村中竹林片片,多为金竹,还种些食笋竹。壮族喜居水边喜欢吃鱼,特别是酸笋鱼,所以多余的笋就腌制入罐。

沿着来时宽阔的水泥路往前走,只见家家户户宅门前流水哗哗过。山有多高,水有多高,村中的流水颇多,排水沟汇集着流水,引进村前数百亩稻田里,滋养着水稻,确保丰收。

俗语说:“汉族占街头,彝族占田头,苗族占山头,壮族占水头。”壮族人喜欢水,服饰都是青蓝两色,也喜欢养鸡鸭鱼鹅,祖先选择居水旁,马洒村也是,村前流水潺潺,背靠青山,宛如生在襁褓中。耕田犁地、播种、插秧、除草施肥,收割、晒稻,无一例外,皆来自勤劳的双手,祖先留下了一套耕作方式。

夕阳西下,侬人耕作归来,人和牛一前一后,悠然行走村间的青石板路上。

侬人世代耕读传家,走进老人厅,青瓦覆盖,抬梁构架,“古老”二字涌于心头。观一侧石文知建于清道光十一年,风雨百年,依然屹立村中。屋檐正面中部有一块木质扁牌上书着“神农殿”,厅内正堂上方房梁处悬挂“立我蒸民”木质匾,左右两边分别悬挂“进士匾”“培英楷模匾”,正面墙面中部立有青石制“神农牌”“古往稽遐碑”“功德碑”和“重修碑”。老者给我介绍说是村中圣地,按照族中长老制度,凡村里矛盾纠纷,便请老人到老人亭中调解,逢年过节或村里的祭祀活动都要到老人厅内举行。古风犹存的老人厅传承着家训,如今依然备受村寨人敬重。村寨中田家文物、王氏族谱、高氏族谱等如同圣物,先祖爱护有加,得以完好保存,以教化子孙后代。

走进铜鼓广场,曾经代表权力和财富的铜鼓,静静地竖立在时光中,记录着壮家人数百年的成长经历;神蛙广场前描绘着壮家“乾坤神蛙”图案,对应着壮族“神蛙祈福”的古老崇拜;后山文史宝塔上碑文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显得那么的苍劲。

老人厅、八仙桌、柱墩、古寨门、古碑刻、犀牛望月等一处处古迹,屹立于山水间,将悠悠岁月诉说。

马洒,一方诗栖天地。走进马洒,仿佛穿越百年,情不自禁迷恋它的田园,依恋它的古韵,留恋它的浓情……

傣韵新寨

山间缭绕的云雾往高处远处飞舞着,轻轻薄薄、缥缥缈缈地顺着山坡爬去。一座覆盖着藤藤蔓蔓的小山丘缓慢舒展着,层层叠叠,沿着一条崎岖的山间小路蔓延着。小路通往傣族聚集的新寨村,一个令人着迷的美丽村寨。

新寨村,据碑文记载早在康熙年间勤劳热情的傣家人就已搬迁至此,带着民俗节日,带着农耕技术,在此繁衍生息,民俗民风世世代代传递。

落座于两个小山坡上的新寨村,被天然的山林环绕着,气候宜人,景色悦人。

远远地就看见一幢幢砖红色的房屋铺在两个相连的山坡上,相互守望着。房屋虽不是整齐划一却错落有致,像极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石榴石。

走进寨门,木制框架,覆青色筒瓦。中间一间高大,左右两侧稍矮小,高矮有序,四角翘起,古色古香。

走进村寨里,优美的舞姿首先映入眼帘,婀娜多姿的傣家女手臂一弯一举,脚尖轻轻地提起,乍一看就是一只只孔雀在开屏,那么的优雅,那么的美丽。

沿着石镶路往前走去,只见几个傣家女聚在一起,在一位老者的指导下刺绣,把花儿、蝶儿、鸟儿、鱼儿等绣上裳、绣上裙。一针一线,一上一下,绵绵密密。不一会儿,花花绿绿、花鸟虫鱼便上了绣布。

一幢幢房屋被一丛丛芭蕉林围拢着,绿叶、果实随风摇曳着独特的风情。

走进烧烤长廊,烧烤店一家挨着一家,密密麻麻的一长溜儿。姑娘池就在烧烤长廊前,石块镶嵌的底,鹅卵石砌成的边,水池圆圆的,宽宽大大的。池在洼处,一侧石块垒台阶而上,一阶一阶缓缓而上,连接半圆形广场,三侧围了圆形花道。石块、卵石之光滑发亮,足以印证岁月之久。

沿着宽阔的石镶路往前走去,拐角右手边是一道“岁月留声墙”,墙上挂着犁耙、蓑衣斗笠、锄头镰刀、筛筛簸簸等生产生活用具,残留着浓浓的烟火味,记录着岁月的变迁。

“岁月留声墙”记录着傣家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从狭隘的山间小道到土石路,再到如今的宽阔柏油路;从草屋到土坯房、杈杈房到特色民居,房屋坚实牢固宽敞明亮;从传统种植到高原特色农业,从外出务工到回乡创业。傣家人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感恩国家政策之好,用歌声用舞步,用精美的图案,表达着内心的幸福之情。

走进另一山坡的“农耕展览馆”,一种信仰、一种坚守扑面而来,不由地竖起大拇指来,真心佩服傣家人如此勤劳、持家。一杆象征公平诚信的称摆放在最醒目的地方,那象征勤劳致富的“鱼”,那象征邻里和睦的“油灯”,那象征节俭持家的“谷穗”一一排列着,时时刻刻提醒着傣家人要世代传承良好的族风。

走出“农耕展览馆”,走在登山步道上,恰好遇到了一對老年人,我特别好奇村寨为何建设得如此美丽,便上前打招呼问好,问询得知是托了政府“美丽乡村改造”的福。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深情地说道:“连做梦都没想过,会有如今如此漂亮的村子,每日会有如此多的村外人到我们村来游玩。听祖先们说当时搬来的时候唯有一口旧锅、几件破旧裳,靠着勤劳勉强度日。随着国家政策的变好才有如今的美好幸福生活,否则我们还住着土坯房,整日忙碌在田间地头,为一日三餐发着愁。”“现在的国家政策就是好,不仅使我们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小别墅,还帮我们搞起了高原特色农业、餐饮等服务行业,那些外出务工的孩子们也都回家创业,方便照顾我们和孙子们的同时收入也得到了保障。现在村里的孩子们也不用大老远去上学,村里就有中小学校,宽敞又明亮,免去学杂费不说,还补助营养餐和学习用具呢!我们之前看不起病,现在就医方便,家门口就有村卫生院,看病方便又快捷,医药费用报销比例很高。比如说去年老头子生病住院,要不是有农村医保报销的话,生活会变得很艰难的……”

夕阳西下了,沿着来时的路返程,听到了叔伯婶娘们一段对话:“现在的生活就是好啊,现在不仅住上了漂亮的别墅,而且生活还有了保障,不用背井离乡承受那思家、思乡之苦!”“是呀!是呀!记得我爸病重,在千里之外打工的我恨不得长双翅膀连夜飞回家,急得我都哭了……”旁边的媳妇取笑他:“就那点出息,一个大男人还哭鼻子哦!”这话把一群人给逗乐了,也逗乐了在一旁洗耳聆听的我。

回首看着隐映在葱绿中的一幢幢崭新的别墅,我感慨万千,勤劳智慧的傣家人用自己的双手装扮美丽了家园,新村寨仿若人间仙境般,一处处美丽的风景让人驻足观赏,一幅幅优美的图画让人流连忘返。相信新寨村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淳朴董路村

车子驶进公路岔路口,缓缓行驶林间,两旁树木徐徐后移着。恰是雨过天晴,一阵风掠过树林,花香和着泥土芬芳扑鼻而来……

鹅黄树叶,沙沙作响。布谷鸟叫着,婉转动听。夕阳西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车照在身上,暖暖的,绵绵的,软软的。

车子继续往前,越过溪流,越过重林,转过一个又一个弯,突兀豁然开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干净利落的村庄巧妙安置,背靠青山,怀抱池塘,沉醉春风里不能自拔。绿草依依,柳絮纷飞,燕儿呢喃,蛙儿低语,含蓄的柳丝,饱含柔情几缕。恰是一幅春之油墨画的村庄,有个诗意名字——董路。

一座老式石拱桥,憨实、沉着、稳重地架在溪流上,承载着沧桑岁月,记录着村庄古事。

过去机械少,科技不发达,石头搬运,堆砌桥墩、桥梁,全靠勤劳的双手和不辞劳苦的双脚。此刻,仿佛那锤子、抛竿的敲击、碰撞声缠绕耳畔……

桥旁,一塘水碧绿,映衬着蔚蓝的天空,宛若一面镜子,照映着村庄,倒映着云朵。小叶黄杨不紧不慢地围着池塘,一株挨着一株,喝足了水,伸直了腰,噘着小嘴巴欢歌,恭恭敬敬地守护着池塘。

路旁菜园里一株桃树,上了年纪,虬枝奇特,伸向四方,零星花儿娇羞地藏躲绿叶间,带一身婴儿肥,笑着东风……

待车子停稳,我迫不及待推开车窗,深吸一口气,揽一袖花香,侧耳倾听,听风轻轻划过,听草树窸窸窣窣,听花朵辗转反侧……

放眼望去,塘边木桥一路延伸,直到塘中的亭子,一块一块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的木板,像极了中学时穿的老旧牛仔裤,载着成长,融了岁月。

……

好景无处不在,一草一木,一花一水,一砖一瓦,皆是一首首浪漫诗篇。

一幢幢洁白小洋房拔地而起,和谐地穿插在家家户户的菜园里,不拥挤,不喧嚷,有的是清幽与宁静,仿佛时光停滞在幽与静中。间隔的菜园里,杂七杂八地残存绿的青菜、白的萝卜、碧绿的青花……

走进人家院,一树一树的花开已过,雪白梨花飘落,粉红桃花已凋,碧绿桑花开过,随风摇曳,轻舞旋律,纷纷扬扬,绽放着青春,将希望的种子抛下,将平淡的生活描绘出五彩斑斓,诗和远方即在脚下。

走进正厅的石阶前,静坐的两只大石狮子,眼神有力,嘴叼石珠,两旁水缸里的睡莲新叶浮水,嫩嫩的,娇娇的。越过台阶便是客厅,装修风格城市与乡村相结合,漂亮又实用。

用过晚餐,待到夜幕降临,晚风轻轻吹过,温柔似水,望着错落有致、星星点点的灯火,主人热情邀请到火塘边。四月了还烤火?醉翁之意不在火,在乎火旁茶罐也。

厨房与火塘相连,隔着一段墙却不隔门,就连着。火塘上倒挂一个钩,长长的,黑黑的。钩上挂一个茶壶,烧水用。火塘旁一个小碗大小的铜罐,肚子上长了个细细长长的尾,一阵柴火后,罐口咕噜咕噜冒烟,丝丝缕缕,婀娜多姿。

“茶是开春采的新茶,加上山泉水烤制,味道更纯正……”主人不假思索地介绍着,带着几分喜悦。茶水带着主人家掌心余温,口感温润,浓香纯正。

围着火塘而坐,聆听着村庄事,天马行空地想着村庄白日里的一幕幕……

新鲜茶叶,翻炒揉搓,制成沙子般,一粒粒丢进沸水中,温火烘烤,茶叶欢腾地一上一下的,蝴蝶般舞了起来,载着期许,载着暖意……

正饮茶,突然来了一名不速之客——蝙蝠。来易去难,它不停地飞,转来转去,遇上好心的主家,轻轻举起扫帚一落,小心翼翼地拿出屋外放飞。一个简单的动作,透露着女主人的修养,是关爱、是善良,也是温柔。记忆中的母亲也如此关爱有加,教会我尊重生命、感恩生命。

待杯中茶水喝完,火旁烤制的刚好,又倒一杯,水壶一倾斜,哗哗的沸水倒入烤茶罐中,继续烘烤着。

……

人间四月天,诗意村庄,婉约浪漫,袅袅云烟,红砖黛瓦,小桥流水,柳绿吐烟,组成了一幅幽美醉心的画卷。

“千回百转始初见,疑是仙境在人间。”沉浸于这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庄里,静静享受着、品味着,一抹依依眷恋,缱绻在心头……

古朴城寨

早就听说城寨是一个居住着白倮人的原始部落村寨,是中国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这次趁着假期迫不及待地去寻觅。

车子在青砖铺设的公路上七弯八拐后驶进了窄窄的水泥路,远远地就看见了在建的一座木楼。

从西面的丛林里进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神秘的古老寨门,“城寨”两个黑体大字特别醒目,这两个大字投射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我不禁肃然起敬。

进入寨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古树参天,枯藤缠绕”之奇特景象,一景一物证实了我走近的是森林,哪里来的寨子?

车子摇摇晃晃越过一块块青石板,掠过一棵棵几个成年人才能围拢的参天大树。沿着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便进入了密林中的神秘村落。隐隐显现出一幢幢独特的小木楼,这就是白倮人居住的干栏式木楼。白倮人的木楼别具一格,它既不同傣族竹楼,也不像其他民族的土楼。走近一户人家,除了屋顶瓦片外皆为木头,让我瞠目结舌,惊叹村民的聪明智慧。

车子沿着弯弯曲曲的青石路一直往前走着,忽现一个很大的圆形广场,周围有梯形看台,中间的图腾散发着浓郁的民族气息。

我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只见广场旁有一户人家在楼下开了一个小卖铺。走近房屋,那浓浓的木香扑面而来,深吸一口,再深吸一口,细细嗅之,那味道纯纯的。

好生羡慕城寨人,天天住在这个葱郁的大森林里,清晨起来听着鸟鸣醒来,呼吸着纯净无尘的空气,夜晚枕着纯纯的木香而眠。

屋内柱子一根根一排排俨然而立,数量多得出奇。经询问得知,整幢房子由52根、56根或者66根柱子串联而成,前后共8排柱子,分中柱、云柱、滴水柱等柱排,房屋高度以中柱为标准,有一丈八点八、一丈六点八、一丈四点八之分。

城寨人真是聪明智慧,他们巧妙地把木楼盖成了二楼一底,底层关畜禽,一楼住人,二楼堆放杂物。房子两侧建有飞檐,用木板围起,屋顶盖着瓦片。

据说在这干栏式的建筑里,特別的一间便是姑娘的花楼。花楼是白倮人姑娘最为私密的领地,任何闲杂人不得入内,而上花楼是白倮人独特的恋爱习俗,哪家小伙子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后,夜里就到姑娘的花楼下唱歌,或者弹琴、吹木叶,向姑娘表达爱慕之情。要是姑娘也喜欢小伙子,就打开花楼的门让小伙子上去。

沿着足迹斑斑的青石板路一边走着,一边观看着路两旁一户又一户人家的木楼,不知不觉已走进了寨子的腹部,碰巧遇见一群白倮人妇女在织布,两头各站立三人,木桩旁堆放着一圈圈五颜六色的线。一位手脚灵活穿着名族服饰的妇女,拉着五彩线在人桩间来来回回走动着,如蜘蛛织网一样勤勤恳恳、乐不知疲。

我好奇地走近观望着,看懂我心思的年轻婶婶用汉语很是骄傲地告诉我:“她们自幼就跟随母亲学织布、染布、制衣、刺绣,一丝一麻、一针一线全是手工。”

继续往前走去,只见木梯旁三三两两的姑娘或妇女围着火盆,手捏着一根细长的针,蘸着陶罐里用炭火温着的蜡,熟练地涂抹在衣裳上,瞬间就漾开了一朵朵娇娇滴滴的花儿,一只只栩栩如生的蜂儿、蝶儿,还有一只只腾飞的鸟儿。

那一滴一滴的被炭火温过的蜡,就在一蘸一点之下汇聚成了美丽的图画,素洁高雅地印在了她们的衣裳上。不禁让我惊叹那一双双灵巧的手,仿佛就是下凡人间的仙女的手。仿佛她们就是最美的画,载着阳光的暖,定格在了镂空的栏杆上,淡淡的,轻轻的,柔柔的,疾风吹不散,雨水也冲不走。

城寨的原始美,一一走进了我的眼眸深处,那楼、那人、那裳,那长针、那火盆、那巧手……当我正看得出奇时,传来一阵阵说话声,我闻声寻去,看到一群从远山归来的男人,有一个背着竹篓,有一个提着伐木机,其余几个提刀扛斧头。

他们这是去干啥了,带着一种特别的好奇心,我和那位年轻的婶婶交谈得知,原来他们是到远方伐木为建新房做着准备,白倮人对树木有着特别的崇拜,树木就是他们心中的图腾,有着一律不砍寨中大树的千年祖训,至于建盖房屋用的树木,白倮人宁愿出钱到寨外去购买,也不愿砍伐村寨中的树木。听罢她的话,我对白倮人更加敬慕了。

眼前的一景一物,让我怀疑,怀疑自己在穿越,穿越到了数千年前的男耕女织时代,女的织布绣花,男的田间劳作,过着自给自足的宁静安逸的生活。

走进中越边境的城寨村,仿佛是穿越到了“男耕女织”时代。在这里没有权贵之分,没有利益纷争,有的是祥和宁静,有的是和谐安康……

【作者简介】卢国巧,云南省作协会员,在《边疆文学》《含笑花》等报刊发表过小说、散文、诗歌作品。曾获得过省级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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