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盘永兵
如果有人问我生命是什么,我无法轻易断言这个答案,因为每个人对生命的诠释和注解都是不一样的。生命无常,有时它坚若钢铁,硬若磐石,历经沧桑磨难而依然傲立不屈;有时它又脆弱得像一朵娇嫩的花、像一个即将滑落的花瓶,经不起任何磕碰和吹打,甚至一个小小的疏忽和意外。对于这个至理我感触得很深很沉,就在上苍托付那幼小的生命于我的那一刻开始……
凉风撩拨着午夜,灾难便趁此垂临,悄然定格在呱呱坠地的小生命体上。从此,天空失去湛蓝,大地不再宽阔。三年襁褓生活,不问人世冷暖,不懂雨过天晴,不知家以外还有一个纷呈的世界。触心叩问,血液剧腾,良知激荡。于是,遵从着那位陌生而心怀好意的病患儿的母亲“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孩子的态度始终如一就够了”这一诤言,我利用假期踏上漫漫而茫然的求医路去寻找一把能开启孩子命运之门的钥匙。
数九寒天,当南方还只是微有凉意时,北方早已是雪花狂舞,寒风肆虐,石家庄的冬天可真冷啊,冷得连大地似乎都在颤抖,冷得连空气似乎已凝固,整个世界里似乎唯有负载着孩子的这颗心是炽热的。踩在异乡那“咯吱、咯吱”脆响的雪地上,呆望着异乡那白茫茫的陌生天地,内心无措仓惶,归宿何方?看着漫天旋转飘飞的雪花,妻子若有所思,指着说:生命真是个奇迹,不管再渺小的东西,都有它最美的地方,只要不轻易地关上梦想的阀门。是啊,寻梦的路才起步,千万也别被冰封了心。
或许,劫难的孩子注定着要遭受罪孽——高压氧舱里,3 岁的孩子隔着密封的玻璃罩投向父母的那种惊恐绝望的眼神;被扒光衣服后在几个大人的按压下,从头到脚扎满银针时撕心裂肺的哀号声;“埋线”时为保证治疗效果,在不使用麻醉药的情况下将火香一样粗细的药捻强行穿进孩子稚嫩的皮肤时的痛楚;“分腿”时两条腿被医生强行平按成180 度后,孩子铁青的小脸上豌豆一样大的汗珠……每当这时,我总忍不住那份血浓于水的绞痛,躲到一边偷偷地拭泪,但等孩子治疗一结束,又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鼓励孩子一定要坚强。岁月迁徙,7月的广州非同寻常,训练室里更是炎气蒸人,训练的难度不言而喻,孩子有些受不了这种强化训练了,哀求着:爸爸,我们还是回去吧,冬天再来。看着孩子满脸泪汗交加,我咬紧牙关对她说:冬天太冷,夏天太热,今生今世老天是永远不会给我们一个舒适的机会的,要记住我们必须与天地抗争,与命运搏击,与时间争抢,坚持就是胜利,爸爸希望你能顽强!我知道她根本不理解我话里的意思,努着嘴很失望的样子。
守望着心中的那盏明灯,生命的航向就更明了。每当夜幕降临,华灯放彩,街上绰绰人流都在忙乎于消遣白日的疲倦之时,步行街上孩子蹒跚的身影又开始了新一轮生命的洗礼。步步挪移,步步垂艰,深深浅浅的脚印踏踩的满是爱的甘露。从家到国税局门口仅400 米远,这短短的路程孩子却要耗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陪着她,一路走走歇歇;我鼓励着她,一路纠正姿态。那不知疲倦的叮咛伴着血浓于水的亲情,飘洒在步行街上的每一方寸土地上。街上行人何其之多,但我们从不去理会世间有多大,也不管周围的一切会有多么的混乱与嘈杂,更无暇顾及旁人的冷眼和闲言,抑或是同情与怜悯。累了原地蹲着,摔了爬起来还有希望!来回的路很短很短,心路却一直在绵长!街上灯影昏黄摇曳,心灯却一直专注耀眼!
我们辗转在外南北颠簸,在寻寻觅觅中坚守着这个残缺的生命近十年,其间曾经多少次跌倒又爬起来,曾经多少次心碎又复愈,曾经多少次沉眠又苏醒,寻梦之路依然很长很长。一路荆棘载途,举步维艰,好在一路有着众多好心人为我们劈荆斩棘,给我们尽心搀扶,为我们铺就了一路爱的芬芳。有爱的陪伴,脆弱的生命不再孤独;有爱的陪伴,脆弱的生命重现顽强;有爱的陪伴,脆弱的生命又充满生机和希望。牵着好心人的手我们顺利地蹚过一条条河、跨过一道道坎,征途中即便遇上风沙和雨雪我们也不再犹豫彷徨。
十年风雨兼程,宽实的臂膀一直是呵护这残缺生命的大山;十年一如既往,让这朵娇弱的生命之花即便在严冬也依然绽放;十年义无反顾,即使前程渺茫,也要牵手信念,希望就不再遥远。只要肯付出点点爱心,我相信脆弱的生命也将变得更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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