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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平阳:诗意的香格里拉

时间:2024-05-04

□三姑石

雷平阳的诗似乎都有一种自带的神奇之处,他以云南为轴心,向更高远处去努力建设有自己特色的诗意香格里拉,而且这种建设从读者的关注度来看是卓有成效的。

《弹奏》这首诗无疑有些费解,但的确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可以试着从三个关键词入手,拆解一下他的神奇。

一是老虎。乃凶猛之物也,可是诗人竟然要——

在老虎背上放了一张琴

诗人想必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的道理。在虎背上放琴这事儿,敢想者非狂即痴。然而,诗人是下定决心要得此污名,冒着或被污名化的危险,选定老虎这一庞然大物,作为诗的观照物。所以,理解此诗的第一入口,应该是诗人在“练胆”,在向权威、对手或目标发出挑战的信号。

二是琴。乃乐器也,出现之场域皆高雅之地。而诗人偏又要放在虎背上,放在不可放之处,明知不可为而欲为之。那是因为诗人确定——

老虎也乐意听我为它弹奏一曲

诗人这是要在老虎背上建一座特色独具的音乐厅,欲以高雅之音驯虎之不驯,让虎啸之声与琴声相和鸣。这可作为理解该诗的第二入口。也是诗人似要完成的一个小目标——或叫要达成的理想。

三是我。乃此诗之主角也,参与诗意建设的唯一推动者。无论是“在老虎背上放了一张琴”,还是诗人确定“老虎也乐意听我为它弹奏一曲”的狂放与不羁,似乎都在凸显诗人勇于迎接挑战,敢于突破现实困境的胆略和进取精神,也在反证着他要移除腋下或内心对于出世的“怕”的内心阴影。

面对老虎——

但我,顿时失去了常态

不知道弹奏什么曲子为好

诗人意在强调我乃常人,常人不可能完成在虎背上的弹奏,即使那里有宽阔平整的场地也实现不了一场寻常演出。这是诗人在自嘲,或者是自虐。

我最终什么也没有弹奏

就在老虎背上放了一张琴

诗人缴械了,退缩了。或是诗人认识到,他还没有一副可以击石的筋骨,还没有大刀阔斧重建自己的本事。

此诗应该意在表达一种敢想而其实不敢做不能做的情绪,于认真的态度中拿自己无情“开涮”,有强烈的反讽意味。

虎声琴韵没有达成和鸣,这是朴素的世道人心,也成就了此诗大不同的意趣。而我以为,这种于震撼、奇崛和惊耸的思考中达成的诗意构建特别难得,值得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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