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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川庆:唤醒他找到的词语的灵魂

时间:2024-05-04

三姑石

走进一首诗,就如走进一个熟悉或陌生的地方,而促使你走进的,就是一首诗的力量。

杨川庆的诗《绥化》,于我同时营造了熟悉与陌生两种状况。这个地方所呈现的力量似抱紧了我的身体,让我有大熟悉的开阔,也有小陌生的吸引。我不能拒绝这里景色的魅力,不能不驻足欣赏,不能不让舌头获取管辖的力量。

诗中有一处堪称金句——

故乡在胃里,这种感觉仿佛天赐

我们对于喂养我们童年、少年或者中年艰苦生活的故乡,不管走多远多久,都会在心中为其留有最温柔的部分。而这一部分仿佛休眠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唤醒,就会呈喷发之势。

诗人借胃设喻,很容易就找到了读者的共鸣点,唤醒了我们热爱家乡的胃口,也唤起了读诗的兴趣。

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有时不免有麻木感,甚至她的地名都因为太熟悉,而被我们忽略了其间的粗犷和唯美的寓意,又何谈她的那些“吉祥”美丽的怀想。

诗人起句就唤醒了沉睡的我们——

黑土之上,一个吉祥的地名

是的,吉祥而朴素,朴素而亲切

诗人犹如有经验的导引者,把读者变成他的同谋,与诗中他所要主导的声音、所要呈现的另一个世界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还有话语,犹如黑土,一点都不空洞

还有生活,更靠近植物,离汽车的喇叭

一步之遥

身边的人,他们的笑容,让我想起葵花

好看,籽粒的芳香在召唤,让人爱不释

诗人以有节奏的预期和流动推进一首诗,在和读者反复确认:这就是我们可爱的家乡——家乡的声名美、家乡的话语亲、家乡的生活近、家乡的人们好。

简洁而饱满的语句,恰如秋天金黄的老玉米,光鲜醉人。可以说,诗人是高高地举起了一瓶甜美的汁液,让我们的胃咕咕地叫起来。

诗人的高妙还在于,绝不就此罢笔。

二人转的唱腔浸入骨髓,如此自然

剪纸的梦想低微,像成熟的粮食

粮食,真实而炫目,铺满原野

他用二人转、剪纸和粮食进一步调整我们的胃口,反复强调它们的功用,最后归结到“粮食,真实而炫目,铺满原野”。我们好像瞬间就兴奋起来了,以致于不能自持,非大快朵颐不行,非一饮而尽不痛快,非放声歌唱不足以表达心中的豪情。

读到这里,我们只是看见诗人在用心用情用力表达对家乡深沉磅礴的情感,似乎感觉还有些压抑,有些透不过气来,似还差一口气没有吐出来。一个成熟的诗人绝不会给读者这样的瘀结——

她们气息独特,喂养平凡的胃口

故乡在胃里,这种感觉仿佛天赐

是的,天赐黑土,天赐黑土之上的绥化

这首诗的高潮因此到来。诗人仿佛斟满了酒,举起了酒杯,在黎明,在月夜,在梦中,仰天高歌对家乡的赞美,对“天赐黑土之上的绥化”的无限祝福。

而这赞美,这祝福,停不下来。

谢有顺认为,作家“写作根据地”不一定是偏远蛮荒的山坳,而更是凝结作家记忆和情感的地方。无疑,杨川庆已经把工作地绥化作为他写作精神扎根的地方,他所熟悉的地域、物态、人情,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写作的真材实料。

同时,这首诗也是时代之诗,深深地镌刻着岁月的痕迹。诗人在此间鲜明地亮出了“精神还乡”的凭借与依靠。在社会转型期凸显的矛盾与冲突中,在人们对城市文明追逐的喧哗与骚动、分裂与扭曲中,诗人以其对乡风与农耕的歌颂与吟咏,达成了对承载纯朴与自然、自由与美好的精神栖居地的最终皈依。

可以说,在绥化这个地方,杨川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陌生化表达,这种表达唤醒了他找到的詞语的灵魂;而本已属于这里的我们,又一次发现着,并在诗中惊异地瞩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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