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李俊功
说谎话为什么会脸红?事件的发生都是真的吗?
人活着,在哪里?人死后,去哪里?
谁在代替他们回答:
人啊,如何为无愧的一生找答案?
每年六月,我在枣树干下部用利刀砍去老翘树皮和它的木质嫩皮,环状剥皮,以促使成花、结果。
——题记
粗糙,不是它造的病句,是挣脱时间束缚的细碎波浪。
站着,度过一夜,一夜。
它是我遇见第一个早起的人。
觉醒,因为对光芒彻底的喜爱。
冰霜沿着刀锋一次次凋落,枝干坦直,迎风剪彩,描画果实的图像。
忍着一刀,两刀……无数刀。真实的斫击,心的忍受,让疼更轻。
开花了,像不愿流泪的眼睛,正视疼痛的事实。缕缕清香稀释惧怕,稀释热过头的梦想,揽抱枝头灼灼星群。
总是觉醒,抬头处,日光昭昭。
金黄花朵里的枣树,依然宁静。就像它在昨天,煮雪,烹冰,泯愁,掬无穷尽的善、美,养育日月。
诚实笨拙的根茎压灭风暴。
全部是感谢的言辞了,感谢高举的砍刀,有意的伤害。
之下的旧疤新伤,愈合生命的安静。逐渐肥硕的圆满之秋,像红了眼圈分行的感谢词。
挺起砍伤的身心。仿佛自浮尘之上,一跃而起。震颤的天地,一只手托它,一只手扶它。
看得见,清澈如古道士心,一双柔软的手,给心灵松绑。
看得见,光明照彻,甚至一粒微尘,“砰”的一声,颓败于身后。
光芒,迎接我于当下、未来。以及我们——
恩光同沐,卉木同荣。向天地自然致敬。
它赐予我简单的丰富。正如当下,谁能拥有物欲的贫穷,才是最大的幸福。
——回忆青年时期在棉田劳作
满天白花花光线,记录涡河故道东岸的热度笔记。
必须搬动光的影子,但,绝无是非可搬。
盛夏如热汗飞奔。
云朵拒绝在高处折叠手帕。
手下仿佛千军万马,一眼望到了河流东岸槐树林的边缘——和十亩棉田拼命,掰掉不结果的叉枝,掰掉拒绝开花的妄念。
喜鹊热成一团的叫唤,很快,滑向天空的南边。
繁忙,像怀孕中的婴儿,一样纯净,一样珍惜。
二十年,我在棉田驰骋,阳光依旧附于耳边,柔声道:打掉多余的叉枝。坚持。坚持。不惧,不惧。
穿越阳光。揩汗的瞬间,模糊的眼睛上,盘踞的酸涩、麻辣、腥咸,一个劲儿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疲累的幸福,带着青铜的铠甲,做田野的模范。
他一转身,握紧你的手上,传递了毒辣辣的日头金属的气息。
人物:虛伪。真诚。
地点:人类的内心。
幕启——
虚伪:(伶牙俐齿)你为什么和我争辩?你有什么优势和我争辩?我可以一口气说上三个小时,不需要休息,我还可以从拂晓讲到黑夜……
真诚:(恳挚忠厚)事实无需争辩!
虚伪:需要争辩,因为我必须和你争辩,我要一直争辩下去,让所有人来听,来听……
真诚:无需争辩。
虚伪:(说了一百遍,声音很大)需要,需要,需要。
真诚:(被迫捂住耳朵)(话语被嘈杂声湮没)……
虚伪:(大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排斥挥霍二字。为曾经荒芜的时光赎罪。
为低头一瞬间,所有的冤亲债主,高举的一张张白纸,白纸上密密麻麻的陈述。赎罪。
坦白曾经错误的生活。转身凝视阳光漫野,真理一样的透明。
我时在通许,守住一抱蓝天、心生春风;时在开封,清除残存的一丝虚荣、一路浮尘。
我不在他,不在你的任何位置,不在暂时游走的任何地方。脚步上奔跑着孤独。
唯有明天认识我。我种植曦光的清晨,或者灯烛闪耀的星夜。
我只搭乘内心的车站。
动一如静定,静一如律动。
每一滴平凡的雨水,都是我的感动。听雷鸣、闪电戳破乌云,以及谎言的伤口。
交给你一把针,如何缝合撕裂的人类情感?观瞻:无限拉长,明亮如初的爱。
自雨幕之间冲出,天地是崭新一日的干净。
立天地,湿漉漉的空气里,喊着种子的光芒,比慈悲更柔软。
在一方安静之内。在一方嘈杂之外。用心理解那枚活着的活字。
忽然拨开云层,明珠般的月亮,仿佛专为月下的两个人而朗照。
月光入心。
憩怡亭下,流水安静,游鱼轻拍不黑的夜色。
我们谈论美、善,谈论光阴慢慢的经历,终于看明白的往事。我有朝着月光飞翔的梦,亦如一束束月光朝着我的飞临,送我透彻的恩光。
受洗的身心,透明的夏夜,此刻,这些属于我。我终于可以把所有的不善忘记,把嘈杂的世象忘记。但我不退避于现实的我,现实的人群。
借此以馈赠,许愿一切,无私无碍。
我和纳兰,并立于一万份心跳之上,久久地仰望,一轮福慧的圆月,向我们洒下久远的亮光。
直如标尺,丈量顿然放大的无尘内心。
无际的旷野,铺面的冷,真像告密者焦急惨白的脸。
疾走世界边缘,一棵树,以无言,以静谧,启动的挖掘机,挖出大雪的城门。
别担心冷风的谗害。别担心路面冰凌的羁绊。
放下心来吧。
内心,宽阔如虚空,熊熊燃烧的火炉炙烤冻肉般的冬日。
白云看得见,过旧的昨日,在哪里欠身?已经好久对不起它了,它被我们一次次用久了。
毛边的思维,像虫子一样蠕动,反复在旧道上操练踏步走的神功。
多么熟悉而圆润的脸!交错,重叠,翻腾着个人的浪花,泼溅的潮湿言词,流淌唾沫般的泥水。
虽然抬眼可见——
飞鸟的翅膀上,云烟千里,一瞬之间,它从自身逾越了远空,从远空逾越一个个超重的影子。
飞尘之上悬挂的人群,刻板、模糊的面孔,被自己按倒在同一个模子。一切仿佛丢失,甚至和时间的相约。
绝不打上个性的烙印,绝不。所有失去的本性,都是僵硬的资本。——因为远离理想而飞黄腾达。隐秘暗处的模子,相思病的根源。
白云看得见,有风、有雨,其实,亦无风、亦无雨。拖延的脚步泥痕,像终于无法挣脱的钓钩。一些人,落水,悬在自己的长线下。
身心的模子坚硬且磨损,恰恰与新鲜的光阴相反。
背影同样是一具模子,套着他们的走,他们的停止。用旧的,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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