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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晚的诗

时间:2024-05-04

李晚

亂气流

——给YX

我们暂时迫降到这里

布劳提根扣在桌上,像一顶

战败的印第安帐篷

跋涉,并不发生在彼岸

那些松爽土壤、蕨类植物

被车碾过的回弹,而在

周遭,正被装点成

巧克力酱的泥泞俗气

人们有多嗜甜,就有多少苦

得到证实,怀何种热情在

要求速度,就有同等的空虚

在背上冷凝成矿石

坏坐姿引发的炎症,越来越

难以容忍弯腰 向水面

抚摸光的瓷片

你到中国的咽喉,问

为什么有人听见“江南”

和换一个频道没什么区别

这让我想起宝塔高处写满

对地震的担忧,古老重门里

一直有人在营建汉语的国

中之国。

自救已如此可疑,我们

不能同他们一样自私

夜里为我们领航的,从前是月亮

后来是灯,现在,是永无止息的

进度条:疾驰的电波要我回答

是否悬空就是真正的飞行

2019.11

大舞厅

调暗的中年男人。

1

每天有人告别家

像苍蝇

告别玻璃罐

十块钱的槟榔

辛辣,廉价

短效的毒

将他们软禁在枝头,

一个苹果的大小

那是最初的花园,并非

没有一张床。现在

叫醒耷拉的树枝

得说:

这儿有个彩灯

你不用为它变色

2

风中

有种档案正被填写的镜头感

换成自己的孩子

他们也会劝:

“亲吻丰满的

天真,或钻入

深邃的知识

……”

但他们仍不会

径直走回自己的家!

“今天路上,曲线

怎么这么多

亲爱的

我都

迷路了”

3

进入此地像来到昙花

的背面,似乎闭合

才是永恒

一瞬的光不过是,烟

被踩灭前用力一吸——

要我相信,化成灰

有许多重方式

而燃烧,只是其中

较明亮的一种

4

彩虹。

不是所有的弯垂都能

变成桥

早我们十年

二十年的车队

堵在每个路口

那里有许多曾开船

离去的祖父在招手:

只要降下桅杆,就能

一直听见歌声

当然,也有人

会这样回信:

我不想加入什么派对

你们再不把路让开

是要我在自己身上

长出一扇门?

2018.11-2019.11

毕业生

——写给一位“高中生”的十四行信

我醒来了,铃声把我摔进这校园,到处都在站队

仿佛空中,有座看不见的主席台,就要发声

答案背会了没有?我伏在习题的密林上流口水同学们——各类物种的幼兽,在广场

做饱满的课间操。课本里的人经常用一个梦把

自己留在岸边:作为一个惊叹号过河,经常

在问号上踩空。或许比起在水中洗亮一副铠甲

更重要的是洗出一副干净的心肠

分别被咸水和淡水湿透的人,争抢着纸上剩余

干燥的形容词;我愿意和你一起从浪花里毕业

可是泳池的高音歇了,你却在一旁喘气

怎么了,你的身体不是上好的刀具?

事情没能像豆腐那样滑出侧翼,还是

浪花有时紧紧拥抱、太像一个母亲

2020.3.18

美术课

手表慢成琥珀,每片水洼都负责拖住一块天

踩过停工的操场,孩子们揣着我的画去捡石

有时候两本书摊开对放,并不能相互读懂

浓郁的云一万岁,始终只以投影擦拭羊群

2018.7

庄泽鑫的诗

庄泽鑫,1999年7月生于福建惠安。上海交通大学机械与动力工程学院2017级本科生,就读于钱学森班。曾任上海交通大学白岩诗社第29任社长,执导诗社独立影像《香樟狂想曲》,作品收入《白焰邮局:一部作品集2018-2019》。诗歌散见于《青春》《飞地》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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