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庄文勤
散文诗五章
庄文勤
广阔无垠,横亘千里,我以苍鹰的方式,与天山交谈。雪花的素手,给天山编织合体的衣衫,感觉雪里不再寒冷的意念。
神圣的雪峰,挽留住白云悠悠的脚步,我多想以塔松的态度,在天山的腰间繁茂出一片葳蕤,任雪花洗去我一身的尘埃,任古老的驼铃在心海嘹亮,让雪花落我一身,照出自己的影子,不染一丝纤尘。不老的山风,总是以一种不屈不挠的姿势,狂放于群山每一个角落,把天山和弦弹奏得伟岸粗犷,吟唱着一首悲欢离合的歌谣。
雪峰的乳汁,滋润着唐诗宋词,挥一面黄皮肤的旗帜,飘逸于巍巍群山之中,抒写天山苍茫的历史。
西王母的瑶池,盛不下蟠桃会的传说,侠骨丹心的英雄,诉不尽几多柔情,唯有一声叹息,独留世人绵绵无边的遐思。
每一块岩石都在摩拳,每一粒冰凌都在擦掌,并以团队的方式接受天山的检阅。
诸峰随意站立,垒成长长短短的峡谷,让奔腾的激情,朝着锡尔河、伊犁河、塔里木河的方向,讲述一个民族的荣辱兴衰,在亿万年的岁月里,奏响不朽的乐章。
心灵被一朵雪莲探访,心泉涌荡,与圣洁的雪莲,停驻在天山上温婉期待,我不息的跋涉,等候雪花欣赏我蹁跹的舞步,温暖我芬芳的灵感。
绝韧的冰壁,总有一种被镀亮的诗句,总有一些虔诚的牵挂永远,把笑傲一切的气慨,镶进无边的天幕,装裱成一幅旷世的风景。
博格达峰挺出天山阳刚的脊梁,金娇的盛开与新疆人的激情有关。一条叫做哈熊沟的小路,晶莹着多少攀登者的向往。
总想把心平静成天然湖泊的境界,把白云和雪峰清晰地倒映心中,把湖光山色融为一体,却常被如雪的天鹅,激起层层心浪。
苍茫的天山,一生不能不去的地方,凝固的历史,呼啸的生命,雪峰的气度,江河的沸腾,铸就我们民族这古朴悠久的豪迈以及博大的胸怀,滋养着华夏民族永不屈服的魂灵。
在这雪的国度,让记忆在这里凝固,让历史在这里封存,以博格达峰的姿势,感受一种强力的怒火和哀诉。
在蓝天和大地之间,在春天和歌声之间,让所有的故事,不再肝肠寸断。
青草在南山狂草出牧场主题,牛羊随心所欲的写诗作画。不敢踏进牧场半步,害怕我的脚步会显得多余,不敢高声喧哗,怕搅了她的梦境。
南山牧场,天有多高炯,地就有多辽阔,地有多辽远,天就有多苍茫。
谁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把日子读成历史,把历史写进经卷。
苍鹰是卫士,在天空自由巡航。
羊群是精灵,以白云的方式映照草原子民的心灵。
马背是牧人的摇篮,哈萨克服装成为草海上移动的浮标。脸膛被阳光眷恋,胡须被风霜浸蚀,铮亮的马镫记载着牧人的脚步,沧桑的马鞍驮着历史也驮着未来。
挥舞柔软如蛇皴裂如鳞的马鞭,放牧牛羊放牧青春也放牧心灵。
弹拨儿流传千年,冬不拉百弹不厌,连同一堵年代久远的断垣,把胡人的牧马,挡在山下。承载一个时代,留下无数传说,成为令人向往的天堂。
我知道,这是一个民族怎样真正挺起腰杆的秘密,这是民谣和骏马一样驰骋的秘密。那些摇曳的旌旗,是一面镜子,能丈量出历史铿锵的脚步。
蓝天放牧羊群,帐篷默默无语,一首民歌照亮一天的生活。我猜不透,素颜的古丽,为什么走近羊群就成了天然的画卷!意气风发的巴郎,为什么一伸手就能托起一轮草原的朝阳!
静坐南山,心随草原起伏成绿色的海洋,天空有多高远,我的情怀就有多辽远,山川有多壮美,我的思想就有多壮美,风儿有多灵秀,我的诗情就有多空灵。
多少年来,谁在这里烟云烽火?谁在这里干戈笔豪?谁在马背上尽情歌唱?谁在这里点燃生存的执着信念?
禅坐成一朵云或者一只羊,无忧无郁地吃草。感觉每一棵青草都展示出强劲的生命,诠释每一头奶牛都能奶大一个民族的箴言。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一切宽广的深处,都会有一个无法透视的谜语。
一串葡萄,沿着古丝路走来,凝聚世界所有的目光,把游人拉得很近,把世界拉得很近,把心拉得很近。
一把芭蕉扇,生动了一个传说,文化了一块绿洲,灿烂了丝绸之路的历史文明。
站在交河故城,仅有土坯在烈日下诉说曾经发生的故事,金戈铁马和呐喊都化为土坯。
曾经,写满悲壮豪情的这片土地,披坚挂甲的英雄肃立风中,千军万马叱咤战场,一任碧血点染大漠苍凉。
当年鏖战的理由,如今已微不足道。
曾经的一场厮杀,未见最后的输赢。
我的脚步,踩住了戈矛撞击的声音,生土夯实的城墙,真实了吐鲁番历史的辉煌。
踏着张骞的足迹,捡拾古丝路的往事,千年的驼铃续写着文明的箴言。
猜不出楼兰古国秘密,看不透高昌土墙。在静静流淌的坎儿井边,掬起一捧清澈的井水畅饮清凉,摘一串丰硕的葡萄品味甘甜,在城市乡村的每一个葡萄架下,真切感觉生生不息的生命,饮下一杯芬芳的葡萄美酒,感觉吐鲁番发展的沧桑与悲凉。
随意翻阅苏公塔里的伊斯兰古经卷,把自己匍匐成黄沙的姿势,献上自己最虔诚的敬仰。
在千佛洞前肃立成一尊雕像,让情感的种子,在心里发芽,把爱的心意播撒四方。
吐鲁番,在狂野的大漠风沙中,走过千年。在世人仰视的角度,把世界四大文明体系,演绎成一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欢乐家园。
一个重镇,就是一颗璀璨的文化明珠。
一片山川风物,就是一坡的历史遗迹。
一个洞窟,一粒沙子,都有深藏不露的故事。
一把黄土,一座老宅,都暗含动人的传说。
苍天可以作证,狂沙淹埋不了历史,烈日毁不掉山川岁月。
谁用一支驼队“凿空”西域,圆了汉武大帝华夏民族的版图?
谁用一串佛经,出版八十一难的传说,生动一部博大精深的民族史?
沙漠与绿洲在这里相依为命,湛蓝的天空与鹰雕神情激越。
站在胡杨下,抚摸岁月的沧桑。
我沉思如流,却载不动交河故城片刻的私语。
鸟的叫声在胡杨的肩头响彻远方,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是一群不会迁徙的生命,它们正积蓄力量,准备和天山的雪花一起舞蹈。
一条汉代遗失的飘带,飞舞在大漠的怀抱,储存在中国人民的精神世界。这是大地浓浓的血脉呵,谁经得起两千多年成年累月的流淌?
“一条寒玉走秋泉,引出深罗洞口烟。十里暗流声不断,行人头上过潺湲。”面容沧桑的坎儿井,在历史辽远的空间,坦露着古朴的神韵,穿越唐诗宋词元曲,汇成流淌千年的歌谣。
雪山顽石为你低首,大漠风沙为你让路,没有长江的奔腾,却充满诗情画意。没有黄河的惊涛,却让人思绪纷飞,这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史书,书写着先贤人定胜天的思想。
一盏葫芦灯,记载不下坎儿井历史的沧桑。
一把变形的铁铲,诉不尽饱含岁月的艰难。
静静的坎儿井,没有口号,没有誓言,只把血脉喷涌成甘露,让井边的人们能够种植棉花葡萄,朗读唐诗宋词,在毛毡上泼墨,在羊皮上绘画,用悠悠的香茶浸泡幸福的生活。
坎儿井,承载着多少黎民百姓的奔波劳累?
诱拐着有多少稚嫩的梦想从这里起航?
岁月的风霜吹皱了你眼角的皱纹,天山的晚风理不清你一生的牵挂,无论四季更迭,还是栖息扬帆,汲水的子民,总会把最动听的赞歌送给你,那是吐鲁番人民用血汗谱写的生命篇章,那是大漠下蓝色飘带闪射的青春。
如今,还有许多人在坎儿井边漫步,聆听历史最初的声音,那些向你走近,手搭凉棚仰目的人,顺着时间的河流,一起回想打井的所有记忆,采集岁月堆积的时光,用和风养着心气,用诗语记录惊奇。
你始终禅坐于历史的端口,吟出了多少生命真谛?你润泽的土地,春芽已经让世界泛绿。
每一口竖井,都有它好客的身姿。
每一道暗渠,都积攒了无数的轶事。
我刚写出的一组新词,就被脚下的龙口触动,成为风姿卓然的美女擦亮人们的眼帘。
井壁的脚印记载着它的古老,水里的石头印证着它的年华。我用谦卑的双手捧着井水滋润心灵,让漫过时空的喜悦,带着种子通往远方。
在冰与火之间,在大漠与蓝天之间,胡杨挥舞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旗帜,展演一种生活叫乐观,展示一种生命叫顽强,展露一种生存叫信念。
亿万年时光,可谓久矣,楼兰古国化为了尘埃,汉武大帝成了遥远传说,三十六国的繁华被岁月漂白,腾燃的狼烟被西风洗礼,飘忽在天边的羌笛如泣如诉,唯有胡杨把生命的火焰,燃烧成一片绿荫或是一片金黄,定格塔里木一种永远的风景。
年轮已经模糊,身躯已经板结,随风旋转的胡舞,把岁月舞得地老天荒。每一叶都挣扎着倔强的个性,每一枝都向天地发出庄重的宣言。
思想盘根错节,怎能轻易折断?
激情根根串联,那是生命力量的蔓延。
尘沙拥抱在胸膛,根须握紧向前的欲望。让顽强和不屈的意志,坚韧和抗争的精神,挺立成为一种永恒,让嫉妒的苍鹰仓皇而逃。
脚踏浮土,手扶胡杨,感觉一种生命的高傲与倔犟,那是一种铁的意志,那是一种钢的品质,那是一生不变的追求。狂风打不垮它,沙暴撼不动它,坚如磐石般的誓言,让我感到一种坚硬的力量,在我的思想里,在我的血脉里久久滚荡。
面对胡杨,再精辟的语言,都会显得那么空洞。再精妙的词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潇潇的车马已经远去。
震天的羯鼓已经远去。
四起的狼烟已经远去。
闪亮的弯刀已经远去。
你以一种王者的气概,吟诵着生命的绝唱。你以一种超凡脱俗的姿态,与秋天互诉衷情,举出塔里木一地金黄。
谁的生命会比胡杨更高,用一生的执着去体验生命的苦难?谁的眼神会比胡杨更深邃,用一寸寸光阴,与塔里木旷古的大漠风沙对抗千年不变?
让人生更精彩。
让生活最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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