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骆艳英
火焰,终于凝固成一座碗窑
那曾经的密不透风,休止于自身
像埋在我身体里的第N节脊椎骨
与脏腑撕扯以后的一声断裂
坍塌无可避免。碗把碗打碎
一只只咬着自己的伤口
像无法拆卸的蜂巢
被删除的蜜,为隐秘的细胞壁所观照
像多年的疾苦,只为民间流落
冬天为泥土带来新的松针
而腐烂依然是旧的
被旧翻新的断层
向我递来一册南宋的词典
那豁口,尚未缝缀的不规则边缘
犹如挽在身上的一道闪电
或者,是与闪电同具实体的孤独
成为时间的羁押
而火焰赋予泥土的具形
那无数口碗垒砌的经济学的避难所
也被生锈的南宋瓦解
几乎要相信
这一架淤泥打造的竖琴
是以雾霭的方式
把旋律指向未知
那从湖底捞出的琴弦
猩红的遗址
像一把沉闷的音符
被象鼻湖攥在手心
我似乎看到
那些湖底下的枯枝
互为支撑的倒影
有形的对称与加叠
“水际线撤退到诗的刘海”
需要附议的介入
才能维持湖面的平衡
一架濒临失败的竖琴
锈色中抱住湖水的鳞片
它闪着光
为我结下一粒粒霜
为淤泥留下枯枝败叶
那艰涩的修辞学
带走的黏土与矿物
就这样,想起我们曾经是谁
天还没有完全黑
月亮已得知将会发生什么
也是深秋,深秋总是让人记忆深刻
像似枕木漆黑突然明亮
像似飞雪疯狂,正被一列火车从西伯利亚
运出
而芒花,只在风中调整了一下方向
我们还碰巧看到过四顶斗笠
戴在南方的稻草垛上
从旧式的雨具过渡为新农村
对天气的设计
还有一池枯荷
在深秋的肺里等着我们赶来
难以控制的一个喷嚏
打在辽阔的田野
像油彩泼向画布后的杂音
在听诊器里吱吱震响
直至一排山峰,从早雾中出现
像一把白垩纪刚刚哺育的牙齿
咬住崎岖的天空。最后
要谢谢你把不存在的一颗指给我看
是一场大雪的提前来临
把莲留山变成一艘装满雪的轮船
大雪深沉,这白色的摆渡
成为秋风无处不在的挥动,像一方方手绢
成为你,成为我,以竭尽全力的歌唱
向空无一人的天空告别
这白,这推进,这敏锐,这冒险的光
一管一管从根茎中抽出的秘密的线条
管弦乐队无人演奏的白色竖琴
更多的锋刃,更多的肖邦
更多的碎裂的花冠,已将深秋覆盖
请给它们更多的喜悦
在一倾而下的世界之后,
那孤单的白,远方的白
也是在秋风的拨动中
越来越倾斜的白,
让它们布满光,在长夜的黑暗中
平安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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