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语伞
1
花盆心怀植物的信仰,鸟儿坐禅——
我有翩翩霓裳,假设高悬之心。
……我从客厅径直地向你走——多少年过去了……玻璃瓶在饮水,情人草在枯萎,我晾晒时间的手臂,被诗句庇佑,流出星辰和梵音。
影子轻叩,我心飘移。
城市的尽头,有天使的翎羽,你洁白的骨骼饱含善意,替我忘却同类,忘却异己者,忘却生与死,在高傲的心灵边界博弈。
不怕山穷水尽,一阵比未来还辽阔的风就是见面的礼物——我替你接待屋顶,接待树梢,接待远道而来的云朵,接待夜晚的漫天星光,我们自设盛宴,不对华丽的餐桌和酒杯说:
在那里等我,这里没有路……
2
吸入衣物柔顺剂的香气,我反复旋转旧衣架。
风又吹你如自由,盛开无边的旷野。你飘移到哪一个城市,我就从那个城市出发——
奔向遥远的想象的心脏。
姿势。激情。频率。寂静。它们的比喻,就是用人类醒着的样子,练习高深莫测的催眠术。
钟摆嘀嗒,我切水果、洗蔬菜、给家具除尘,重复生活中喜欢或厌倦的细枝末节,你把现实抽象化,为一株蒲公英的晚年感到遗憾——
而我在继续等待飘移,携带蒲公英花絮的思考。我飞临可供嗓音表达的那部分和你一样,悬挂在半空——
“你是我塑造的指引和抵达。”
我无数次站在你古怪的身体上发呆,仿佛历经人世间的所有漂泊。
3
在没有时空的国度,一个城市的出现会惊醒所有正在做梦的人。
——你把耳朵藏在心里。
——你作为城市的语言被我借用。
暮年的宁静里还住着啃太阳的青年,他们的鼻翼停有马匹的呼吸,他们的胃部被各种新生事物充满,他们也曾孤注一掷地说,是正午的阳光支撑着生命的无序,用光线覆盖了衰老的秘密。
——而揭开你每一层面纱的,是低调的曙色,它们享用你的从容、闲逸,正如我此刻享用你在我心中的飘移和难以触摸。
于是,我熟谙生存之道,身子微倾,给你身上的仙人掌浇水。
我预言我每天都只回到你身上——遥望——做一根藤蔓,缠绕你大脑的全部想法。
4
你沉默的脸开始渐渐隐退……
我依赖你扶在栏杆上,夜空的幕布上——谁不明亮,谁就将永远愧疚——
花盆里的松柏在月色下读银光,稠密的星星代替它们心若繁花。它们给平常的日子镀上一层神秘的颜色,我站在它们身边,羡慕像无法控制的忍耐一样不可消亡。
你视我为知己,身体在此处,思绪却带着我驶向远方——
远方是注视,是微笑,是手的延伸……是那个充当修辞的你,把剧幕拉开,独自完成出场、登台、谢幕,而虚幻的表象仅仅是潜意识的玩偶——
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依然不断眺望远方,从追逐你的思想开始——你用安谧盛放人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顺从与反抗的自我慰藉。
黑暗中,我向下看,巨大的深渊越来越清晰——
5
我停留在洗衣机上的手响起了回声,因此必经的途中充满迟疑、犹豫,人群的身姿左右摇摆,我的指南针只朝向故乡。
你仍然很镇定,手臂上挂满丝、毛、绵、纤维、锦纶的混合物,我闻到的每一丝香气都让人怀旧——
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童年……
代替你的是我对未来的假设,在长时间的冥想中,有意念的爬山虎蔓延至你的全身,我坐在你额上的摇椅里,看指甲花顺风落入手腕。
你说,对一切亲近之物都要满怀敬意。
我成为漩涡的一部分。
我在找我作为水滴的模样,抑或是化为云朵的模样,流动的羽毛可以献给魔术师,然后我被展开、折叠,顺着那一口仙气,骤然消失。
你茂盛的常青藤常常挽救我于水火之中……
6
你周身都是完美的边缘。
我在叙述的中心整理线条,像一个手握无数杠杆的人来回晃动,寻找最柔软的坐标。远方的支点是一只飞鸟,它用飘飞的样子模仿你,在我爱的默认下。
只有远方知道你是传说中的旁观者。
我接雨水喂养芦荟、迷迭香,站在你的穹庐下阅尽桨果和谷粒,季节在为一切惺惺相惜的事物编钟——你有漫长的眼神——
看我从你身上飞出,在城市的一隅分布离别,而相逢刚刚路过,很多种手的总和,构成了一座城市的亲和力。
再一次眺望时,某种更大的自由说服了我,我在沉思的时候挣脱了你,而我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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