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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炊烟的城市(选章)

时间:2024-05-04

灵焚

伤口

向童年借来一缕炊烟,你要让这座城市回到温情的角度。

顺便搭配一些鸡犬相闻的午后。你说可以付款,不论价格。

如果能够再买来一些稻花香,槐花香就好了。

你有钱,还企图购买泥土的芳香。

无奈,伤口还保留着昨夜的酒量。

那个女孩在伤口上艳舞了一宿,伤口依然饥饿。

尽管在愿望中翻了许多光年的跟斗,还是回不到现实。

也许是现实的伤口更大,大到只能让你成为深渊的主人。

这是一种绝症,只能在借来的炊烟中延命。

自从搬到郊外的别墅区,你企图繁殖炊烟的数量,却发现炊烟中潜在更大的商机。

从此,忘了伤口,为自己的天赋得意,直到忘形还没有忘记继续得意。

患者

累了,望望窗外,窗外有什么?

室内的天空低矮,仅够容纳一个人的寂寞。

别总在高处看着我,我在这里已经支付了青春,热情,和勇气,你还要我怎样?这些书把我领到这里,我承认那些文字的尽头是我的起点,但你不应该决定我的归宿。

告诉我,窗外还有什么?

如果还需要我在这里预支未来,我宁可窗外什么都没有。

或者什么都有,但你最终也不要告诉我。

都是蚂蚁

地铁把城里的夜晚源源不断送往郊外。

何止一群蚂蚁,车厢里挤的都是蚂蚁。说这是一个过时的比喻的那个人也是蚂蚁。写这些蚂蚁的这个人更是蚂蚁。

大家都在城里搬运粮食,包括空气里搭配的那些亲爱的雾霾。

地铁再把远郊的夜晚一车一车拉回城里。

一车一车的夜晚呀!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装得下,反正继续运,不停地运, 运到时间也成了一堆废铁,断电了,熄火了,终于不再喘气了……

脑血管堵塞了。心肌梗死了。

送走蚂蚁之后再搬运夜晚的这只蚂蚁也死了,终于不再是蚂蚁了?

遇到章鱼

究竟有多少的家庭,都成了一座座被人废弃的水族馆?为什么这里的夜晚总与萩原朔太郎的“章鱼”相遇?

蛛网在厨房贴满封条,灶台早已锈迹斑斑。

一条饥饿的章鱼把雪白的秀腿伸向窗外,以夜色佐餐。

一种单一的饥饿顺着下水管道,向整个城市的每一家、每一户私奔。

饥饿在传染。当每一家章鱼都在各自的水槽深处升起炊烟。管道里饥饿奔跑,饥饿连成一片,直到夜晚在声音的汪洋中打着饱嗝。

空虚的城市,从辗转反侧到骚动不安。单一的饥饿从手脚开始自我吞咽, 然后是躯体,饱满的双乳,妩媚的五官,直到把凝脂堆砌的胴体,月光柔婉的丽质饕餮殆尽……

把自己吞噬得无影无踪的章鱼,每晚还趴在华灯万里的夜幕上。

蜘蛛

今宵酒醒何处?

此时,一群身体肥硕、四肢却骨瘦如柴的蜘蛛,正陆陆续续爬出夜总会、 酒吧、丰乳肥臀的按摩房。

月色正好,霓虹灯在身后逐渐昏暗。

河床正在龟裂。等不到杨柳岸,蜘蛛们已经精疲力竭,就地伸出毛茸茸的四肢收集露水,补给一夜之间彻底干枯的河流。

晓风习习,却听不到水声回响。

此时,花瓣与花香不再有甘霖相濡以沫,空气喘息,雾霾弥漫。

他人的脸

不仅仅只是换一种形式存在。

在这面具畅销的时代,也许我们真的需要一张他人的脸接近现实的内心, 窥视真相。

他人的脸,美其名曰:昵称。亲近的人素不相识,素不相识的人亲密无间。

网络,虚拟空间,这多么好,轻松地让自己成为周遭世界的陌生人。可以随心所欲,根据需要重新安排自己与世界的关系。

或者为了观察?然而,真相真的那么重要?谁能保证他人的脸看到的就是真相?

如果你想知道他都想些什么,那就看你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就在于你想什么。一张他人的脸,让你成为这个世界的他人。与你有关的事情,可以都将与你无关?

一个已经与自己无关的人,自己的身份只能等待他人的认领。而他人认领的,却只是一个你的他人。当然,你所遇到的也只是一张张他人的脸。

他人的脸。在这一切都失真的时代,有多少人遇到过一个真实的自己?

穷人与富人

我也去了几次别墅区,据说那里的树木正在出让蓝天。

在与机械的博弈中,尘埃们练就了分身本领,雾霾穿过吸尘器到达血管躲避追杀。

秋天正在落叶。短短十年,从三环到了六环,这座城市正在酝酿七环的地价。 许多人只能在血管里养育雾霾,一些人正在与雾霾进行着不可预期的谈判。

一个诗人昨晚走了,心肌梗塞。

这个时代真好,能让穷人们富贵起来,包括领取富人的疾病。富人们都变得很慷慨,他们说自己只吃粗粮。只住乡村。只要那些来自农村的女孩。

我也去了几次别墅区,那里的蓝天只提供高价租赁。

那时,时令正值落叶满地,像极了富人们的钞票。

你不承认孤单

像一根稻草,在水上漂着。

在城市里漂着,你不孤单。因为还有那么多的街道。人群。商场与地铁……那么多人呀,都是你的流水,流水总是那么理所应当地为了你的漂也成为漂。

很多的梦在这里活灵活现,近在咫尺,漂与梦之间只是流水与岸的距离。 因为相信,总有一天,你也要站在岸上,看着流水如何漂。

退一步说,即使总是这么漂着,那又怎样?总比让房价搞得凹凸不平的路走得舒坦。

蜗居只是暂时的停顿,即使漂流的路途也并不明确。

管他啦!反正大家都是奔着大海去的。情况还不至于比田野上那些失收的稻穗,遗落的麦粒更糟。季节一过,只能自己从身子里抽出备用的嫩芽,挺起腰身,伸直眺望的姿势。在风中,柔弱的身子,摇曳着得不到粮食身份的孤单。

而一根稻草,只要继续漂着,就能听到大海的潮声。

所以你不说无辜,更不认同抵抗,漂也是一种选择,与别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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