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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难忘慈母恩

时间:2024-05-04

陶武先

世间有种铭心刻骨之痛,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弹指之间,母亲辞世已二十五年,她的音容神态,犹时时浮现在我眼前,深深烙印在我心底,难以忘怀。

波澜不惊的日子,难以沉淀弥久的记忆。回顾母亲的不幸经历,好似光风霁月的天空突然倾泻泪雨、承载愿景的道路倏忽深陷泥泞,至今咀嚼不尽辛酸的滋味。

母亲出生于一个大户人家,排行老幺,人称“幺妹”,从小备受家人的呵护与宠爱,度过了无忧而娇憨的少女时期。受家风濡染,她识字达理,娴雅秀慧,成人之后,带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嫁给了我的父亲——一个同样有点文化、有些见地的斯文小伙,组成了幸福小家庭。当初,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居家有条不紊操持田间地头的农活,忙碌灶前锅旁的生计,侍奉年迈体弱的老人,照顾嗷嗷待哺的孩儿。有父亲的薪资收入、母亲的勤俭操持,日子虽然辛劳紧巴,却也苦中有甜。

风云不测、命途多舛,父亲中年罹病。起初不甚在意,便返回家乡,到农场担任会计。孰料短短几年,父亲身体每况愈下,竟至病入膏肓、卧床不起。母亲四处求医问方、时时精心照顾,未能阻止厄运的脚步,眼睁睁看着四十二岁的丈夫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中年丧偶的残酷事实,让母亲痛不欲生。她做梦还在想寻找名医良药,让丈夫神奇恢复健康,继续相濡以沫的生活。她还在想唤醒丈夫,问他怎么忍心就这样抛下年迈老母、幼小的孩儿和无助的妻子,独自走向永不归家的黄泉。

那时我刚过十岁,兄妹三人,少不更事,不完全明白父亲离世带来的悲恸与后果。只知饿了就要吃饭,冷了就喊加衣,显然体会不到母亲横遭不幸的无助、痛彻心扉的悲伤,更无只言片语给她点滴宽慰。

料理完父亲后事,母亲突然憔悴了许多。脸颊愈发瘦削苍白,如同冰霜侵袭过的贫瘠土地,看不到一痕新绿、一线生机。曾经身着轻装唱歌跳舞的活跃妇女不见了,面带微笑、轻哼儿歌哄弟妹入睡的情景消失了。恍惚、沉默、隐忍、忙碌,定格了她的身影。有时独自发呆,有时黯然垂泪,有时五更起床做家务,试图以不声不响的劳作,来转移、淡化骤失亲人的凄怆。

悲楚生活,会产生时间凝固的错觉。父亲坟茔新土转旧,蔓生出葳蕤青草,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在父亲离世首个祭日,母亲去镇上买回草纸,手把手教我一沓沓封好,让我依照祖辈传下来的既定格式,工整书写完符头,并逐字核对后,对我说:“你要仔细记住这个格式,以前有你父亲写,今后就得靠你了!”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妹妹上坟的镜头,一直闪回于脑海:泪流满面的寡母、稚气未退的幼儿,形影相吊于苍凉的墓前,拱手作揖,跪地磕头。茫然守望燃烧的纸钱,直至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直至纸灰被凉风吹散,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记忆中,那次上坟比后来任何一次都郑重。去时,母亲带我们走得异常缓慢;归来,却明显加快了脚步。或许,她已经清楚意识到,终日以泪洗面,冲刷不掉肝肠寸断之痛,也不能走出艱难生活的泥沼。折了心中顶梁柱,断了家庭经济源,她必须独自面对:眼前的三个孩子、一位老人,还有一张欠债的账单……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母亲犹如一叶平凡小舟,多经风雨波涛、礁石漩涡,艰难承载全家老小,竭力驶向希望的彼岸。

担子沉重如山,母亲以柔弱双肩,默默挑起家中的艰难岁月。身为母亲,一个个孩子,要吃要喝要上学,让她心力交瘁。身为儿媳,关照一天天年迈的公婆,化解其丧子之痛,让她殚思竭虑。身为遗孀,丈夫生病期间留下的一笔笔欠账,让她寝食难安……

或许,历经沧桑、受过磨砺愈发坚强。身临困境、面对压力,她没有丝毫逃避、半点妥协。当时,她并不乏“拐弯一步”的机会,年仅四十,知情识礼、能唱会跳,下得农田、上得灶台,多有上门求亲说媒的人。但不论别人如何劝说,丝毫没有萌生改嫁念头。可能她已明白:希望和忧虑常常是一对孪生兄弟,因为怀抱希望,才会心生忧虑。从而不愿为躲避生活的负重,让家人走上一条前途未卜的所谓“近路”。

我记忆的碎片时时合成这样一幅画面:母亲穿着非黑即蓝的素色衣服,挽着发髻,昂着头颅,脸上虽无笑容,脚下不乏坚毅,一手牵孩子,一手扶公婆,义无反顾地跋涉在生活的凄风苦雨之中。

失去了丈夫,母亲便将自己当作立地顶天的汉子,与艰难为伴,为生存奔波。白天,或下地播种、育苗、浇灌、收割,或上坡割草、打柴、采药、摘果。早晚,或提水备餐、喂猪养蚕,或陪老嘱子、洁物扫院。从早到晚全在忙碌,累月成年历尽困顿。

我家处丘陵,宅傍田畴。老小一家人,典型劳弱户,出门上坎爬坡,全靠肩挑背扛。为了一家生计,她通常每周赶一次集,背起满满一篓原料,去离家十余里的场镇交换购物。小道崎岖,山坡陡峭,一路乱石延伸,寻个停靠歇息的地方都相当不易,更何况时间有限,来去匆匆,实在无暇稍事休憩。她每每咬紧牙关,腿脚微颤,一身汗水,两眼泪珠,汗水伴着泪水,泪珠顺着汗水,一步一步往上攀爬。尤其是雨天,每走一步,脚趾都必须用力抠紧路面,甚而深陷泥泞。负重爬坡,即使须眉壮汉,也会汗流浃背、劳累不堪。作为身体并不强健的妇女,她的艰辛可想而知。时至今日,我清晰记得她在这条山路上艰难行走的背影,弓着背脊,挪动双脚,踏着漫漫时光,路途遥远,脚步依然,伴着我们兄妹长大成人,伴着她青丝变成华发。

作为家中长子,我或多或少能感悟母亲的难处。可毕竟年幼,即使有心,也无能为力,终究不能为她分担多少。唯有餐桌上少吃一些饭菜多喝一点汤水,一件衣服补了又补也舍不得扔,一支铅笔短得难以握住还坚持使用,学习更加专注和持续努力。家中事事,须她劳心劳体、亲力亲为。回眸过往,多有无奈、自责、内疚、心酸。

母爱如同滴泪不息的蜡炬,燃烧自己,照亮生活的夜空,引导我们从逼仄漫道走向宽敞。在求学路上,困难迭起,难关每现,若非她竭力付出,我肯定早就放弃。

小学五年级时,我因营养不良,患了水肿病。考虑到生计维艰的窘迫家境,更加垂头丧气,打算就此退学。中途辍学回家,虽于心不甘;增添家庭负担,却于心不忍。于是我尽量从容地说:“妈,家里这么穷,您成天这么累,我退学回来做个帮手吧!”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人的事并不鲜见,但母亲却将我的病因归咎于她的无能,一边自责,一边给我打气,把道理揉碎了、掰细了,耐心劝我返校读书。

當时糊涂的我,哪懂得母亲的良苦用心?饱尝生活艰难的她,深谙一个无知无识的人,眼界和见识被禁锢于一口深井之中,只能望见有限的一方天空,难免遭受麻木平庸的苦楚。她独挑家庭重担,蕴含的深沉寄托,就是希望我心无旁骛继续上学,走得好些,不致重蹈她的艰辛。

回校不久,又因拖欠学费,我再度面临退学的尴尬境遇。如果说以前还有通过努力学习改善家庭状况的念头,那么这一次,我已近乎绝望、心如死水。想着这可能就是我的宿命,父亲英年早逝,家境一贫如洗,我花钱念书,徒增母亲负担,给赤贫的家庭雪上加霜,不如听命于天,回家学艺糊口。

母亲果断否定了我的想法,素爱面子、轻不求人的她,连跑两户人家筹借学费。一家女主人板着脸说没钱,直接碰了钉子;另一家有钱人表面热情,却担心偿还能力,婉言回绝。

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中,她明明眼含泪水,却挤出一丝笑容,温言细语对我说:“你回去给老师说,请学校暂缓三天,这学你得继续上,学费我们一定交。”然后转过身,边抬手拭泪,边语气坚定地说:“这个难关过得去,妈会有办法的。”

借贷无门,母亲决定“倾家荡产”,拆卖卧室与书房的楼板。这座房屋,凝聚着父母的心血,承载着生活的记忆。是一家老小遮风避雨的住所,是父亲遗留的家业符号。也是母亲想念父亲的空间轮廓、寄托哀思的实物凭证。每拆下一块楼板,母亲都噙着泪摩挲好几遍,迭声说:“这都是些好木料啊!”三分不舍,七分无奈,心中的痛惜溢于言表。而卖完楼板,她即刻变换神情,一脸平静,将尚有余温的薄薄钞票,郑重放进我小小手心。此事往矣,宛在昨天,场景历历,记忆弥新。尤其拆卸楼板的吱呀声,声声刺耳,声声断肠,声声锥心!

我上初中,需自带被褥住校。家无现成布料,也无钱票购买,母亲毫不犹豫裁剪开她的陪嫁面料,为我缝制新被面和小枕套。在老家习俗中,嫁妆,是一个女人毕生弥足珍贵的物品,左邻右舍的婆婆孃孃,不管日子过得如何艰难,都不会轻易动用的。打开箱盖,捧出“压箱底”的嫁妆,就如从困难岁月中,拉出一段幸福过往,从而洋溢一缕天真,回味一丝甜蜜,展示一份自豪。但为我读书,母亲不惜将她甜美的青春回忆,裁剪得支离破碎、有影无踪。

无法弥补的是,当初的懵懂少年,未能领会母亲奉献的全部内涵,而真切懂得母爱的深邃含义之时,却已没有机会道出发自肺腑的感佩。

或许,为人之子的最大遗憾,莫过于对母爱的木讷。娘爱儿,路来长;儿爱娘,扁担长。母亲在世,不论年龄几何,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索取母爱,只有起点,没有终点。母亲辞世,恍然醒悟:母亲对子女的深沉付出,犹如“三春之晖”,无限温馨,无限悠长;子女对母亲的关照回报,无非“寸草之心”,太多不足,太多亏欠。

对于孩子,母亲乃人生第一位教师,母亲的胸怀是温馨课堂。她不仅哺育我们成长,更润泽我们的心灵,同在艰难困苦中变得更加顽强。

步入成年,回眸来路,若非母亲执着信念的感染和支撑,我也许难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在校的夜晚,我时常凝望着从窗棂透进的一缕月光,勾起对母亲的思念和遐想:此时,她是在残汤之后收拾喂养,还是在筹备物品早点赶场?是在水井旁清洗衣服,还是在煤油灯下缝补旧装?是在料理明天的菜糠,还是在焦虑今后的口粮?是在劝说弟妹的疑问,还是在盘算日久的欠账?……在这种想念中进入梦乡,在梦境里感受她的慈善心肠,凝视她的两鬓苍苍……

中学期间,母亲不管多忙,都会抽赶集的空隙,到学校来看我。这也许是她栉风沐雨、艰难持家过程中最惬意的时刻。同学告诉她,我又考了班上总分第一,年级名列前茅;老师告诉她,孩子品学兼优,被选为班长、学生会学习部长。对这些消息,她每次都听得仔细而认真,事后还要向我复述并求证。看到我点头默认,她一向紧锁的愁眉顿时欣慰舒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世间事,世人为;人生道,人自悟。我在家苦苦忍受饥肠辘辘、眼冒金星,从不与弟妹争抢食物;在校口粮供应减量,缺斤少两,从不在亲人面前言一声饿。假期则上山挖树疙瘩,挑往集市变卖,贴补家用。离乡上学不忘致信弟弟,画图示意,让其种地时,合理搭配品种,用好有限空间,以增加家庭生活来源。偶尔,她也会夸我明事理、求上进。但或许不知:我暗自努力,站着求生,淡化弱枝独撑的烦恼,淡化夕阳易逝的叹息,不萎靡于困境,不沉沦于悲伤,源于她直面艰辛、顽强不屈的言传身教。

常想起母亲那句“人死账不空”的诺言。父亲去世后留下的债务,并无人催还。或因考虑我家尚无偿还能力,催也枉然;或因同情她中年守寡,独自持家不易,打消念头;或因她从不亏欠他人半点的处事习惯和为人形象,赢得了亲朋的真诚信任。虽然他人不催索,但债务依然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头;及早还清债务,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念想。她时常语重心长告诫我们:人心是相通的,以真换真;感情是相互的,以心换心。潦倒时,才能见真心;风雨中,才能见真情。

时间,沉淀真实的情感;穷困,考验诚实的品格。她有时坦言:别人雪中送炭的情义,一定要记得偿还;自己求助之时的承诺,一定要全力兑现。随着年龄增长、见识增加,我理解了母亲务实淳朴、厚道为怀的执着。为能早一点工作,我辜负几位主科老师期望,放弃读大学的梦想,毅然报考中专。毕业工作两年后,对照父亲留下的账单,逐户如数偿还,终于了却她心头所念。因为其中一家早年搬离原址,寻踪无果,欠下二十元历史债务,她晚年病重时犹反复念叨,我亦至今不曾忘怀。

记得还清债务那天,母亲流着眼泪笑了,那是如释重负后的热泪。每当想起这些,我心中既怀酸痛,又有些许慰藉:我学成工作,先以还账为要,恪守诚信底线,虽未明显改变她辛苦操劳的生活境遇,却终于让她脸上泛出了微笑。微笑如涟漪,心底自欣然。

人世间的幸福,莫过于喊一声“妈妈”,得到及时回应。这辈子的沉痛,莫过于想尽一点儿子的孝道,却已失去机会。母亲在世,犹能于苦痛生活的边缘憧憬前路;母亲辞世,只能于愧疚的心情中回味慈恩。

进城随我生活,母亲未能享受清福,好似秋后夕阳,闪烁余光。我和妻子成天忙于工作,家务杂活、帮带孙子的重任,都落在她肩头。或大早起床,搓洗尿片,温煮牛奶;或陪伴孙子,抱着逗笑,拍着睡觉;或搬运蜂窝煤,洗菜做饭,累得腰酸背痛……年少,恰如为我们遮蔽雨点的伞盖;年长,还如照料我们生活的保姆。与不少粗心的儿子一样,对母亲的终日忙碌习以为常,感激之情埋在心底,感恩的话却少出声。习惯了母亲的韧劲和要强,想当然认为她时生病痛,源于长期贫苦生活的煎熬,属于年迈导致的羸弱。

那时,病魔是否已在母亲身体潜伏,埋下狰狞的祸根呢?已无从查验,难以知晓。晚年的母亲,较从前更为沉默寡言,我却大意归因其一生默默劳作、少有闲话的性格,并未从中发现异样。切肤之痛、锥心之悔,是未能及时送院体检。

人生诸多悔恨,无不源于过程中麻痹;岁月不堪回首,再无尽心报答的机会。细想母亲老年时的点点滴滴,我真痛恨明白太晚。她应该渴望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期待着常有机会与子女叙旧诉怀,等候着我不时和她拉拉家常,述说喜乐忧愁。而我呢,忙于工作,起早贪黑,回家后往往只招呼一句,有时甚至连问候都省了,便匆匆由饭桌到书桌,或读报,或看书,或阅文。同处一宅,近在咫尺,却让她这点本来、朴素的希冀,竟也可望不可即。羔羊跪乳,慈乌反哺。每念至此,羞愧难当。要是生活能够重来,我一定会看重她逐渐步入老龄的趋势,认清岁月不居、千金难买“时日短”的残酷,关注她身为一名普通老人,不求锦衣玉食、唯怕寂寞孤独的需求,一定会多抽出时间陪伴她,在“安度晚年”的过程中,尽到人子应有的责任。可惜忽略当初,悔之晚矣。

永生难忘1993年。那一年,母亲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化,我们没能及时察觉。看不见的病痛,日夜啃噬她、伤害她、摧残她,为担心分散我们的工作精力,她默不吭声,强自忍耐。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她正朝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迅速坠落,也许知道人世的苦快到头了,脸上出现一种久违的释然。等到我们这些迟钝、粗心的儿女,察觉出不妙,反复劝说她住进医院时,医生的诊断结论犹如晴天霹雳——母亲患了胃癌!

母亲手术后,因为工作关系,我依然无法抽身时时在医院陪伴,只能下班时赶去看望。每次看望,对我而言都是刻骨的煎熬,因为除了“看”和“望”,我显得那么无能为力。苍白的病榻上,瘦小而孱弱的母亲,即便痛到极致,也从不呻吟。她承担了一辈子,忍受了一辈子,在生命的尽头,依旧以体面的沉默,对抗着命运的无情。

坐上病床前,我强装平静,心里流泪,恨不能替母亲病,替母亲痛,替母亲来受这场活罪。我甚至怨愤地发问:老天爷啊,你仁慈吗?为什么听不到一个悔恨交加的儿子真诚、疼痛的悔疚之声?为什么要在我们明白该好好孝敬她的时候,如此冷酷夺走她的生命?

母亲为我们奉献了整整一生,血肉之躯,含辛茹苦;点滴光阴,哺育儿孙。我怎能忘记她的关爱和慈祥,她的开朗和大气,她的辛苦和坚强?在艰难求生中,我能分担什么,除了吃个半饱、暗中节省之外,未能及时担起慰藉母心、照顾弟妹之责,我愧对母亲!在坚持上学中,我能付出什么?除了发奋读书,为母争气之外,未能具体思考、身体力行,减轻持家之忧,我愧对母亲!在关照暮年中,我能顾及什么?除了努力工作,劝其保重之外,未能感受时间一去不回的一维性和老人身心变化的现实性,我愧对母亲!阴阳两隔,光阴不返,再也没有机会依伴母亲身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安宁……

年轻都有理想,人生没有草稿。走过的人生道路,意义在于经得住时间回望。《诗经》有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又言:“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父母的生养,情深似海,恩重如山,为人子女者,何时去報答?是啊,母亲在,人生尚有来处;母亲去,人生只剩归途。心头余哀,三生不绝。

责任编辑:李畑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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