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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近世界顶级艺术殿堂时

时间:2024-05-04

蒋惠莉

能去敦煌莫高窟看一下,是我多年的夙愿。虽然我在文化部门工作多年,然而这样的机会却一直没到我的身边。直到今年秋末时节,这样的机会才来了。10月20日,我随着陕西作协组织的陆上“丝绸之路”文学采风团出发了,我们一行十三人沿着西安——兰州——嘉峪关——敦煌——乌鲁木齐——库尔勒——喀什去探寻、感受、体验、发现“丝绸之路”的过去和今天。此行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敦煌莫高窟之行,虽然只停留了四个小时,但这座世界顶级艺术殿堂却给了我心灵的震撼和遐想。

说来也巧,我们采访团到兰州的那天,受到了甘肃省作家协会的热情接待,他们是“小作协”,属于文联的一个内设机构。文联主席邵明也是甘肃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是我在陕西省文化厅工作时认识的一位老领导,听说陕西作协采风团到甘肃境内的丝绸之路采风,他即刻给接待我们的作协副主席罗女士安排,在兰州一定让采风团到敦煌艺术研究院先看看“数字敦煌”。

于是,当天我们参观了位于金城关遗址的兰州文化体验馆、兰州黄河桥梁博物馆、秦腔博物馆、非物质文化遗产陈列馆和位于黄河边上的水车博览园、黄河第一桥、黄河母亲雕塑。之后,驱车来到了地处黄河风情线的敦煌研究院内、占地近一千平方米的敦煌艺术馆。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盼望已久的敦煌莫高窟的二个仿真窟和《数字敦煌》的片段,当时就为之一震,感到在敦煌日渐走向国际的今天,敦煌艺术馆创新的展示手法,为广大受各种条件限制而无法抵达敦煌近距离感受敦煌文化的人提供了帮助。

当天晚上,甘肃省文联、作协与我们采风团聚餐时,邵主席如数家珍般的又向我们介绍了“数字敦煌”的情况,并告诉我们到敦煌后会安排大家先到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观赏。

原来,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位于莫高窟保护区域十五公里外,总建筑面积达一万多平方米,由敦煌研究院实施,是世界上第一个将石窟艺术通过数字技术虚拟实景再现的体验场所,是国家发改委批准立项的“敦煌莫高窟保护利用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甘肃省重点建设项目之一,是莫高窟保护利用工程的核心项目,总投资3.4亿元。核心展示内容为“数字敦煌”与“虚拟洞窟”,主要借助当代先进的数字技术和多媒体展示手段,向观众呈现敦煌莫高窟绚丽多彩的石窟艺术经典与气势恢宏的历史文化背景,使观众在进入洞窟之前就能与敦煌莫高窟进行全方位、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进而适量减少现有开放洞窟的数量,缩短游客在洞窟内的滞留时间,减轻参观活动对石窟遗址造成的压力,缓解敦煌莫高窟旅游开放与文物保护之间的矛盾,实现世界文化遗产敦煌莫高窟“永久保存、永续利用”的目标。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2014年8月1日投入运营,被称为“数字莫高窟”。

由于我多年在文化部门工作并分管信息化建设的原因,十多年来,一直对信息化、数字化方面的技术在文化上的运用很关注,听了邵主席的介绍后,就对观赏“数字莫高窟”充满了期待。

10月23日早晨八点多,我们乘坐被称为“通勤车”的7527次火车从嘉峪关出发沿着河西走廊前往敦煌。这种“通勤车”,也就是过去那种绿皮慢车,因为它要承担运送铁路职工上下班的任务,因此是“站站停”。好在我对河西走廊充满了好奇,这段古时通往西域的咽喉要道和战略要地,也是“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常常引起人们的好奇和遐想。一路上,看着车窗外的大片的戈壁和荒漠,以及偶尔出现的绿洲,我时不时会拿起手机选择一些奇异的地形地貌拍上几张照片,倒也觉得这种“旅行”蛮有情趣的。不知不觉,火车在经停了二十七个小站后,终于在中午快两点时抵达敦煌车站。由于到莫高窟还有22.5公里的路程,我们又即乘中巴车前往。

车行大约半小时后,只见远处有一座与沙漠色调相近的建筑群,外形既像流动的沙丘又像飞天飘舞的裙带,高低错落,恢宏壮观,好经典好有特色哟!哇!原来这就是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

按照安排,我们领取莫高窟参观券后进入展示中心大厅,首先进入数字影院观看主题电影《千年莫高》。在20分钟的时间里,采用4K超高清数字技术拍摄放映的主题电影将观众带入莫高石窟宝藏背后跨越千年的历史,领略着丝绸之路和莫高窟的起源、繁荣与兴衰……

莫高窟始建于公元366年(前秦建元二年),那年,高僧乐僔路经位于敦煌市东南25公里的鸣沙山,登上东麓的断崖,忽见金光闪耀,如现万佛,于是便在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此后法良禅师等又继续在此建洞修禅,称为“漠高窟”,意为“沙漠的高处”,后世因“漠”与“莫”通用,便改称为“莫高窟”。在其之后,历代高僧大德、宦官世族及信徒僧众争相效仿,开凿造像,历经十六国时期的北凉、南北朝时期的北魏、西魏和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和元十个朝代近1600年的营造,形成了规模宏大的石窟群。

石窟艺术的繁荣兴衰,与历代王朝的政治、经济乃至文化主张息息相关。敦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4000年多年前的尧、舜、禹传说时代,各部族之间相互掠夺财富和人口的战争结束后,战败的部族被流放到敦煌成为这里的先民,之后,陆陆续续从中原等地区迁徙而来的内地民族成为敦煌居民的主要成分。“移民”的到来也不断丰富着敦煌的文化成分。特别是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重创匈奴、占领河西、设四郡(武威、酒泉、张掖、敦煌郡)、据两关(阳关、玉门关)后,既开通了丝绸之路,也为中原文化的传播、佛教文化的进入创造了条件。敦煌位于河西走廊的最西端,是丝绸之路延伸出境前最后一个繁华要冲,是各国商旅的一大集散地,也是佛教艺术经西域传入中原的中转站,加之历朝历代对佛教的重视,因而使莫高窟这样的艺术宝库能够在远离中原王朝的戈壁沙漠中千年不衰……

二十分钟主题电影的视觉冲击,为观众清晰的勾勒出莫高石窟宝藏千年的历史脉络以及与丝绸之路的关联。场灯亮了,自己似乎还在那段辉煌的历史中荡漾。

接着来到球幕影院大厅。我半躺着坐在舒适的座椅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半球形类似穹顶的巨大银幕,通过头部和眼部的活动,可以看到穹顶的每一个地方。对于这样的影厅我并不陌生,因为十多年前,我曾分别在日本的濑户内海大桥展馆和美国迪斯尼乐园进过类似的影厅,但同时也感到欣慰,因为这毕竟是在我们中国享受球幕电影带来的新的视觉艺术的冲击力,是观赏全球首部以文化遗产为主题的8K高分辨率的实景球幕电影。

《梦幻佛宫》开映了,通过数字球幕技术全方位、立体化的展现,我仿佛又走进了一个梦幻世界,一座座精美的佛宫、一幅幅绚丽的壁画让你目不暇接……

哇,我们进入第61窟了,这是一座五代时期由沙州归义军节度使、西平王曹元忠与夫人共同主持修建的功德窟,因供奉文殊菩萨,也称为“文殊堂”。壁画布满洞窟的四壁。随着镜头的推移,你可以看出这些壁画大多绘制的是曹氏三代节度使眷属以及与曹氏有姻缘关系的敦煌世家大族的成员,还有于阗国皇后、甘州回鹘王妃、于阗与甘州回鹘公主等供养人像。西壁上整壁绘制的五台山圣迹图,画面高3.5米,长13.5米,详细描绘了以五台山为中心,东起河北正定,西至山西太原,方圆500里的山川地形及风土人情。随着镜头的拉近,我们竟能近距离清晰的观赏这全景式地图中所绘制的造型多样的古代建筑和各式样态的社会风情,以致推磨、舂米、拜佛者、送供者、牵驼者、官人骑马登山这些古代现实生活场景都历历在目。

随着镜头,我们又来到了第148窟,这个窟是盛唐时期建造的,完工于唐大历十一年,即公元776年。洞窟以释迦牟尼涅槃为主题,形似棺椁,也被称为涅槃窟和睡佛窟。“涅槃”是梵文的音译,原意为风地吹散、火的熄灭,也是死亡的代称。佛教说人生最苦,所谓“涅槃”,就是经过修真悟道,最终达到解脱生老病死和轮回之苦,进入不生不灭的境界而永享极乐的意思。只见画面上的涅槃像体态修长、柔软,神情如睡梦般安详和宁静。尤其是当镜头将佛陀身后举哀的弟子像拉近时,真是让人大饱眼福,几十个弟子形象生动,个个栩栩如生,真是匠艺高超啊!

随着银幕的流动,莫高窟不同时代的7个经典洞窟内的精美塑像和壁画一一呈现。我感觉自己好像飞天一样在一个个精美的石窟中翱翔,一会儿好像就要与佛像相触,一会儿又可抚摸洞窟穹顶的精美壁画,一会儿壁画上所有故事细节都进入眼帘,真是了不起啊,我为莫高窟的高超艺术而喝彩,也为球幕电影营造出的艺术效果所倾倒,一组组震撼人心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走出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我们又乘坐摆渡车前往莫高窟核心保护区,实地观赏这世界级的文化遗产。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座蜿蜒绵长的断臂山崖横在了我们面前,摆渡车在崖前远处的桥边停下,只见河水几近干涸,但河床确有几十米宽,河岸两边还长着不少挺拔的白杨树,远处山崖上依稀可见零散的洞窟。我急忙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过桥之后,就进入了窜天白杨林立的林荫道,眼前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用护栏连接着的、密密麻麻又高低错落的洞窟群,好壮观啊!我怀着朝圣的心情,和团友们在专职讲解员的导引下、踏着栈道,走进了期盼已久的莫高窟。

原来,这莫高窟背靠鸣沙山,前临宕泉河,南北长1680米,高50米,上下最多有五层。莫高窟现存北魏至元的洞窟735个,其中,492个洞窟存在壁画和塑像,有壁画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2415尊、唐宋木构崖檐5个,以及数千块莲花柱石、铺地花砖等。这些洞窟已全部按排列依次编号。供游客参观的主要是五代、初唐、盛唐、晚唐、元代等时期建造的8个有代表性的洞窟。莫高窟的保护措施非常严格,每个洞窟的大门都有“铁将军”把门,讲解员随身佩戴钥匙,随开随关。洞窟内不允许使用照明设备,不许拍照,以防止壁画、塑像等色彩破坏。

由于《梦幻佛宫》在我脑海中留下的镜头,在参观中也总想再看看与之相映的实体洞窟。当进入第61窟时,我感到仿佛进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在从洞门射进的微弱光线下,洞窟内的雕塑、壁画一切都是隐隐约约,深不可测。当讲解员用手电筒指向西面整墙面高3.5米、长13.5米的矩形壁画时,我一看,这不就是那幅莫高窟最大的佛教史迹画——五台山圣迹图吗!真是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只是局部细节都在手电光环的朦胧之中。我窃喜数字展示的新手段已让我探测到了其中的奥妙。

当进入第148窟时,首先使人震撼的是身长15米、面向观众侧卧于佛坛上的释迦牟尼涅槃塑像,这尊涅槃像身体轮廓线呈波浪状,造型优美,令人赞叹!其身后的几十个举哀弟子,虽看不清眉目,但很壮观,其实他们的神态也早已在数字画面上欣赏过了。讲解员又为大家解说了横贯南、西、北三壁的巨幅连环画式的涅槃经变图,这是根据《大涅槃槃经》描绘出的释迦牟尼佛入灭前后的历史和神话故事的片段,包括66个情节和500多个人物与动物,场面宏大,结构复杂,描绘细致,色彩绚丽,充分体现了盛唐绘画艺术的巅峰成就。

走在莫高窟石窟群的外围,远远就会看到一座依崖而建雄伟壮观的九层楼阁,俗称九层楼,实际是编号96窟大佛殿的外貌,洞窟高过40米,是莫高窟的标志性建筑。当我们踏着几十阶台阶下到洞窟内,仰视着高达35.5米的弥勒佛像时,真是被古人精湛的技艺所震撼。据解说,这是全国室内泥塑大佛之冠,其制作方法是莫高窟历史上的创举,也是唐代前期国家强盛、社会稳定和经济繁荣的象征。

最后,我们来到第17窟,也是赫赫有名的“藏经洞”。这座窟因曾发现数以万计的古代文书和美术品等文物而得名。藏经洞出土文物与甲骨文、汉简、明清档案被誉为近代古文献的四大发现,已成为敦煌学的重要组成部分。

据介绍,藏经洞的开凿者是唐宣宗时的河西都僧统洪辩,他俗姓吴,也被称作吴和尚,是敦煌有名的高僧大德。洪辩在任期间,他认为,佛法义理太深奥,不是轻易就能学到的。于是,立志发愿开窟塑像以弘扬佛教,教化僧俗。大约在唐文宗大和八年(834年)前后,他开凿了七佛堂,唐懿宗大中五年(851年),开凿了大佛堂(即现在的第16窟—三层楼)和禅室(即第17窟)。862年洪辩去世后,其弟子在该窟内安置洪辩真容塑像立碑,使其成为纪念洪辩和尚的影窟。大约在11世纪初,三界寺僧人将洪辩塑像移于其他洞窟,将大量佛经、佛画、法器及社会文书密藏于第17窟,并砌墙把洞门封闭,又在墙壁上画上壁画,此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藏经洞渐被人遗忘,沉睡了900年,直到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6月22日),被莫高窟下寺道士王圆箓在清理积沙时,无意中发现,并挖出了公元四至十一世纪的佛教经卷、社会文书、刺绣、绢画、法器等文物五万余件,所藏遗书以佛教典籍最多,还有天文、历法、历史、地理、方志、图经、医书、民俗、名籍、账册、诗文、辞曲、方言、游记、杂写、习书等。敦煌遗书以汉文最多,又有吐蕃文、回鹘文、西夏文、蒙古文、粟特文、突厥文、于阗文、梵文、吐火罗文、希伯来文等多种古代民族文字。尽管洪辩影窟何时被封闭成为藏经洞的时间和原因无从记载,众说纷纭,有避难说、废弃说和书库改造说等等,但这一发现终究为研究中国及中亚古代历史、地理、宗教、经济、政治、民族、语言、文学、艺术、科技提供了数量极其巨大、内容极为丰富的珍贵资料,具有民族学价值和国际意义。尽管后经英、法、日、美、俄、德等国探险家的盗窃掠夺,藏经洞绝大部分文物不幸流散到世界各地,仅剩下少部分留存于国内,造成中国文化史上的空前浩劫,但客观上却推动了东西方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它们进行整理和研究,并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形成了一门新的学科——敦煌学,由此引起了学术界对敦煌莫高窟的重视。从我们中国来讲,自20世纪三四十年代起,不少的历史学、考古学和美术工作者到敦煌进行考察。1944年,敦煌艺术研究所成立,担负起了保护洞窟临摹、研究敦煌壁画的职责;1951年,敦煌艺术研究所更名为敦煌文物研究所;1984年8月,在敦煌文物研究所的基础上,扩大规模建立了敦煌研究院;1986年12月,敦煌被国家列为历史文化名城;1987年8月,敦煌县改为县级市,1988年2月,敦煌莫高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听着讲解员非常专业又饱含深情的讲解,站在敦煌莫高窟这座代表了我国古代佛教文化艺术最高成就的艺术殿堂里,回放着敦煌先民的文化吸纳与创造、开凿第一个洞窟的高僧乐遵、一排排被编号保护的气势磅礴的石窟群、特别是“数字莫高窟”那些视觉冲击力极强的一组组画面,我不断地被丝绸之路上中国古代多民族文化与欧亚文化相融合的艺术结晶所震撼,更被丝绸之路上当代文化工作者大手笔运用现代化技术保护、展示人类文化遗产的举措所折服,这不就是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和勇于开拓、开放兼容的中国精神的真实写照吗?在“一路一带”新丝路的建设中,在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应当大力弘扬这种精神!

莫高窟,你永远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颗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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