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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

时间:2024-05-04

唐国明

我想,只有走过没有人走过的路,这条路才属于我自己。人的意义,除了走自己的路,就是走自己的路。

任何一个退却的想法,都能使我无法走下去,任何一个意外都会让我完不成走完这路的计划。

我一边走着,一边背着沉重的背包,看着一座又一座山。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倒下了,谁会来拯救我。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除了空无就是空无。我到现在还有点想不清是一种什么冲动,使我抛下了一切走上了这条从没人单独徒步走过的危险之路。

我想,无为的做一个清心寡欲的君子把世事看透又如何?人生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奋斗。人不管做什么,最终的结果还是死亡。始皇统一六国又怎样?最后他的帝国还是被指鹿为马。一代又一代王朝都在努力扶持自己的江山,最后还是逃不过灭亡。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明知道这是一场失败,却仍要奋斗。这就是人,这就是人的光辉灿烂。

从开始走的那一刻开始,我如一只狗忠于自己要走的路,忠于路这个主人。我毫无怨言地恭顺地顺着这条路,白天跟着它的黄尘,晚上看着路上的月色,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我只有一个信念,只要活着,我必须走下去,去见证我心目中的神圣。

我只认定一个字“走”。

慢慢地进入无人区了。在进入无人区的那一刻,我望了一眼我最后见到的那个人。在无边无际的无人区里,到处是茫茫的黄沙,与吹过的无穷无尽的大风,唯有路在我想象的地图上,在我的脚下无边无际地延伸向天尽头。

梦寐以求的道路突然不见了,我在地图上不停地寻找,不停地根据实地辨别。我在风沙中停留了一个星期。风沙刚刚平息,我收拾好一切,朝我信念的方向走去。可怕的风沙把一切改写了,除了一片迷茫,我已看不到路在哪里。假如这条路真的存在的话,真的还存在的话,它的位置应稍微靠北一些。

我向北走,并不意味着全对,而且说不定相反,说不定离那条路越来越远。如果没有走对方向,就会错过有利的时间。如果近期不预期走到预期的目标,发现那个路标,发现那个我要寻找的路标,到那时就剩下两种可能,要么返回原来宿营的地方,要么在此处等待另一个好的时期。

惶惶不安的念头折磨着我,我何时才能找到那个路标,能不能找到那个路标,只有找到那个路标,我才能证明自己找到了那条路。也只能沿着这个路标,才能抵达自己要去的地方,那个我日思梦想的地方。

如我的精神世界一样,周围的世界变得昏黄起来,天空越来越冷漠。面前的大地越来越显得荒凉,阴郁的天空越来越阴沉,太阳的光辉暗淡了,天空遮满了黄尘。

再也闻不到浓郁的芳香,再也闻不到森林与草地的气息。如诗的大河,清澈的小溪,态度和蔼的人类永远消失了。在这些地方,只有黄尘在石子上飘来飘去。还有远去的雪山,让人不可触及。眼前浮动的蜃景一下使我看到了我想象的草原、森林、花朵,一下又恶梦一样的不见了。我只有安静的坐下来,面对这一片据说有藏铃羊走过的荒原。

我不知道奇迹会不会发生,我是否能找到那个路标,指南针已失灵了,我只能根据星月辨别方向,根据太阳来确定自己的走向。我用尽了全力,不放过周围每一个地方,找到那个路标,那个传说中从来没人发现过的路标,那个路标只是一个传说。

希望天气尽可能变得好一点,以便我走动。一天下午,世界突然十分的静,在我的十几公里之外,突然出现了一座山丘,我以为是蜃景,我等待了很久,见那山仍在那儿,我又看了看那张古老的地图,我差点要惊叫起来,我想是不是神灵助我,我看到了我想要找的地方。我忙打点起一切东西,徒步向那座山走去。

我一步一步的移着,觉得身上的背包分外沉重,我觉得天黑之前,必定要到达,否则,我就会被夜里刮起的风沙活活掩埋。或许我还来不及展开帐篷就会冻成冰雕。

这个下午,这片荒原,如同接受了上帝的启示,变得十分的安宁。仿佛一切都在睁着眼睛,欣赏着我艰难的表演。由于氧气的稀薄,我不得不大声的吸气,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向前行走。只要稍快一点,无疑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时间就那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山丘在一步一步的向我移近。太阳一点一点在接近荒原。我顾不及抬头望天空,我心中有一个唯一的目标,就是无限的一点一滴地接近那个山丘。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为自己取得的喜悦的同时,我又不得不为自己担忧。我还能走多远,我能不能在天黑以前找到那个地方,走到那个山丘。我更担忧的是,那个山丘突然消失,让我空忙一场,把我置于死之绝地。我一眼不眨的瞪着前方,瞪着那座山丘。

我喝了口水,望着前面,我必须与时间竞赛,我必须在天黑之前到达。荒原上有点起风了,似乎风沙又要来了。狂风携带风沙如果真的要到来,我只有卧倒,除了卧倒,我别无选择。我只能选择让风沙掩埋。希望风暴一下就过去,让我能背负得起掩埋我的尘沙,使我还能站起来,使我还有时间走下去,走近那个山丘。

风开始很少,慢慢地大了,沙粒一粒一粒地被卷了过来,天顿时昏暗了。我只有卧倒,卧倒后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我惊喜自己还活着。天空布满了星星,我奇怪的是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冷,我的背包仍然在我的背上。我不明白我到了什么地方。我吃力的站起来,我感觉到有点饿了,我的夜光表还好,我喝了一口水,不敢再喝一口,接着吃了一个压缩饼干,再抬眼一望,我看见了山的影子,我处在一个山窝形的山谷里。我有些高兴,也有些绝望。我高兴的是我仍然活着,我绝望的是,我现在在哪里。等太阳出来再说吧。我庆幸,庆幸大风把我连沙尘一起搬到了这里,我还没有死去。绝望的是我又偏离了我该走的方向,我现在不知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多远。我想还是好好睡一觉,等待天亮再说。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升的老高了,我奇怪自己躺在一块平原的沙上,昨夜的山丘突然又不见了。我突然呆了,我知道自己处在了很危险的活沙上。活沙如同海中的波浪,能在流动中一起一伏。上帝真算照顾我,我没有被卷进地下去。

我惊喜于自己的遭遇,也惊喜于这一奇观。我慢慢地爬起来,我感觉到我的脚下还有什么在移动。我的路在哪里,我找的路标在哪里。回去,已经不可能回去,只有向前向前……

我坚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要死也早已死了。既然没死还有什么可怕。

我根据太阳辨别了一下方向,简单的吃喝了一些东西,又开始了一步一步向前移去。

走了半天了,天快黑了。我坐了下来,准备宿营,只听得哗的一声,在离我一公里的地方,一座山从地上站了出来似的,又哗的一声不见了。我知道自己被风吹入了活沙区域。反正是死,也只有等死了。在死之前还是快快乐乐睡一觉吧。我把一切与自己的身体捆绑牢了,才躺进了睡袋,我想就这样等着死去。

我闭上了眼睛,我突然脑袋中灵光一闪,是不是我被骗了,事实上这里根本没有这条路,我根本不可能抵达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也许事实上就不存在。但我又相信这不是假的,因为许多人曾经来探险过,只是没有成功的找到那条路而已,也许这一幸运会降临在我身上,让我去实现这个理想与空想。

我似乎又想起了我在有人区的平庸,可那个世界现在离自己远了,遥不可及了。我如同在另一个未开发的星球上。我想难道,我真的要在这片活沙区等死吗?难道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目标吗?这样太不值了,也太违反自己的初衷了。我想,当然不能,但是要等到天明啊。

我这样想着,睡了过去。我睡之前仍然想道,随上帝的指令,该怎样就怎样吧。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出来好久了。我又被活沙移动了位置,我看到了雪,那山顶的雪,我已在雪山下了。我不知道这是那座雪山。我爬起来,迈出了活沙区域,抓住了这雪山下的一块岩石。似乎一切告诉我,我已安全了。

我放下背包,伸了伸腿脚,极力的放松了自己。除了看到山下的白雪,我还看到了几根小草,我欣喜自己终于发现了生命的同伴,我觉得我该停下来,休整一下自己,我相信一定能找到水,我所带的水越来越少了。我搭好了简易帐篷,搭在一个岩洞内。我望着那一片活沙区,我几乎流出了眼泪,我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叫骂。

我必须找到水源,补充好水源继续出发。我真有点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走了多久了。我相信一定能找到那个路标,使我能达到那个传说的地方。现在我唯一做的是要再一次看一下地图,确定自己在哪一个位置。

我摊开地图,让我迷惘的是,这张地图已经没用,这张地图只不过是我的想象,这区域地表运动如同魔术,变幻不停。我唯一信仰的地图成了一张废纸。现在我信谁,我只能信自己,信自己的感觉,我感觉这条路一定会在这个方向出现,那个路标一定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我来不及再躺一会,又收拾好了一切,上路了。我知道光只靠感觉是不行的,还要靠食物与水。我想首先得去找水。如果找不到水的话,必须绕着这雪山走一圈,或许能找到一个湖泊。是呀,我必须找到一个湖泊或一丝从雪山上流下的水。这是不是解冻的时期?应该是,草还没有枯黄。

我开始绕着山走,我不知道这座山有多大,方圆多少公里,我只想找到一些水。

刚才太阳还挂在空中,转眼就下起了大雪。我不得不躲进了一个岩洞外,把身体蜷缩进睡袋里。我望着那雪,使我想起了冬天,想起冬天那些温馨的日子。可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出离那个世界,到这一个世界上来,我是为了寻找什么?是为了财富吗?还是……什么也不是,只是想出来走走,想出来散散步。

我不想再想下去,再想下去,我怕流下泪水,使如钢一般坚强的心再次变软。我越想禁止自己不想,我又想起自己心爱过的女子,我总想等余足够了钱,娶了她,可钱永远余不起来。我的钱却一天又一天的在少。娶她最终成了一个愿望。

雪一直下到天黑,还没有停下,我不想睡过去,我怕一睡过去,我就起不来了,我怕一闭上眼我再也睁不开了。这个高原上太静了,静得不敢想象。在这宁静中只有睡去。我想到喝点酒,那是我唯一带的一瓶酒,最后我还是打消了喝酒的念头。

我带上这瓶酒的初衷是,等到找到了那路标,再喝一口,走到了我该抵达的地方,再喝一口,回到那个城市后,再与送我出发的朋友一顿大喝。

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我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我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悠长的声音。我为听到这种声音兴奋不已,我又庆幸自己能再次醒来,还能再次活着。我想钻出睡袋去外面看看,但我不敢。

雪似乎已经停了,好像在刮风,那声音是不是刮风的声音。我不再去想,又睡了过去。

太阳出来了,我也钻出了睡袋,地下的雪很快融化了。小草零零星星的长着。我深深的呼吸了几口空气,伸了伸懒腰。我突然觉得这块土地,空在这里太浪费了,我应该来统治这儿。我觉得自己这一想法特别可笑。去找到水,才是唯一,否则什么也实现不了。我再也不去想这雪山有多宽广,我只明白,绕它走一圈必定能找到水。

我刚要去清理东西,只见天忽然黑了下来,我又如同置身如黑夜,我惊恐得忙跑回山洞,突然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似地,四处一片轰轰的响声。一刹那只见洞外堆满了冰一样透明的石头。轰轰声又哗然而去,我呆呆地看着这一景象,我不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捏了一下自己,我才明白我还在人间。太阳刹那出来了,我下意识的带上了墨镜,那冰块发出刺眼的光芒,如针尖一样刺向了一切。

我只得呆下来了,我不能向前移动半步,我不知道这些冰何时消失。为了保持身体的能量,我只能睡着不动,甚至不能允许自己去思考。我不能不思考。我老是问自己,难道我真这么完了,难道这真是我的一个错误,我不应该想做一个英雄,我不应该只想走走,我不应不甘于平庸的老去。平庸老去的人总是大多数,失败者也是大多数,我又怎能不成为其中的一员。

天又黑了,天上闪着星星,与冰块在相映着,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骑着一头狮子回到了那个城市。

我醒来时,我望着洞外,我奇怪几米厚的冰块一点也不剩了,世界又回到了正常,小草还在绿着。我觉得我得抓紧时间走,食物一天又一天的少了,水在一天又一天的减少,还不尽快找到水,自己只有在荒原上坐着等死。

我匆忙收拾好了一切,用自动相机给自己拍了张照。我想这一切都是证明。如果我真倒在了这条路上,也好被后来者发现,我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我一步一步移动着,我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移过来的。待我移到一个山谷口,又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哗哗声,一股尘雾突地腾空而起。我捂着眼睛,我松开手的时候,只见我眼前的去路没了,而是一堆堆得如山丘凌乱的岩石,这堆凌乱的岩石离我不到一百米。

上帝再一次宽恕了我,让我留下了一条生命,让我活在这个无人来过的世界,让我再一次去探询它那无人知晓的奥秘。

我惊魂未定地坐在那里,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坐到一块与山体连在一起的巨石上。只听到巨兽吞骨头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那些石头像骨头似地,被一张看不见的嘴巴咯吱咯吱地吞食了。只见雪山如一头被撕去一块肉的巨兽仍在我的面前高耸着。

一小时就这么过去了,我站起来,我觉得我得快点走过去,否则还会再一次来临。我刚这么想,一阵冰雾腾空而下,一块巨大的冰山砸在了刚才岩石消失的地方,再也没有刚才听见的咯吱咯吱声了,仿佛那一个嘴巴已被砸伤了,似乎那是雪山的复仇。

我瘫坐在原地,我头朝天空,我似乎看到了什么神秘。慢慢地慢慢地,那冰山往地下躲藏而去。

太阳又要落山了,我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躺了下来,等着夜幕的降临。

天上的星星又明亮又大,好像在我的眼皮底下。我觉得一切完了,我的计划被这该死的雪山改写了。那条路已离我有多远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上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路标。我想到了照相机,想到了今天的见证时刻,这是我呆过的那个世界永远不能见到的,这一切只有在这个世界才能见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平静的世界,它们在以它们的方式而活着。

我想,如果真找不到水,就吃冰吧!如果食物完了呢?我不再敢去想这个问题。我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块石板上,雪山不见了,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尽是碎石的荒原。我想,大概雪山也被那个地下的大嘴巴一夜吞食了。我奇怪自己总是没有被吞食掉,总是如此幸运的存活了下来。我想我大概再也走不出这个活沙的区域了。我想起以前有人跟我谈起,活沙吞食大雪山的事,觉得不可思议,如今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水,再也没希望找到水了。我一定要在这水喝完之前,走出这里,否则只有死亡在这里等待着自己。我不能再停留,只有向前走去。

荒原上格外平静,我一步一步向前移去,我想能移多远就移多远,直到走不动为止。

我就这么一步一步移着。5天过去了,10天过去了,20天过去了,我似被神保护着。我的背包越来越轻了,食物与水一天一天减少了。我已习惯了活沙造地的运动,我渐渐习惯了这种危险与恐惧,并且能识别什么是安全地带。上帝似乎在保护着我这唯一的生命。我眼前出现了一头野狼,我拼命地朝它摇手,它似乎没看见我,朝远方跑去了。我觉得我走出了危险区,我又走上了我要走的路了。我的一切努力似乎没有白费。我又拿出了那张根据想象描绘的地图,我几乎要狂叫起来,我终于找到了,找到了心灵中的想象,是这条路了,这条路直通向那个传说的地方,我已经走出了那个最危险的地方。

我该好好休息一下,我在避风的山丘下搭起了帐篷,我躺了下去。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我只有坐起来,大口的吸气,心情终于平静了。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绕过这座山丘,我看到零零星星的绿草了。绿草中有一块又大又方的黑色石头,石头上有着一个指向前方箭头似的纹路。我终于找到了,找到了这个我曾幻想存在的石头,这个我曾幻想存在的路标。我似乎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我不停地用相机拍下了这个属于我的历史性的时刻,这个在这荒原上第一次来人问津的时刻。我看着石头上面难以辨认的天然花纹,用相机拍了下来。

正在我兴奋的时候,狂风突起,我只有慌忙的卧倒。风息后,我爬起来,发现只剩下挂在我身上的一个小包了。大包已不见了踪影,我绝望地四处张望,除了一片空茫外,什么也没有,四处都是一无所有,我忍不住绝望的嚎叫起来。我仅剩下一点水与一点可怜的食物了。

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停留,只有尽快的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越是向前。越是离死亡远了一步。我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起来。见到野草就用刀割下来,放在嘴里嚼着。

我就这么一边嚼着很难发现的草,一边走着,一边用相机拍着沿途的风景。那些奇形怪状的自然地貌,既让我惊奇,又让我泪流不止。我就这么走着,走着。习惯了风沙,习惯了干渴,习惯了草的苦涩。

一天夜晚,我看到了狼群从我不远处匆匆而过后,不久发出了哭爹喊娘的嚎叫。我只得坐在岩石上,对着天空那轮冷月。我想走出这片沙石地就该到达草原了,就该看见雪山了。

白天来临了,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我快要倒在地上了,我还是站直了身子,望了远方一眼,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湖,我还是慢慢地倒了下去。我觉得我再也走不完这条路了,再也不能徒步走过去了。我向前慢慢地爬着,我觉得我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我就全完了。只要靠近那湖,我就得救了,一丝一毫,1米,2米,3米……我慢慢向前爬了过去,我的手终于触到了水,在我刚要把头伸向水面的时候,一双手扶住了我……

当你读到这些的时候,我仍在路上,仍在我要走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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