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汪浩
钟声在暮色里响起
我只是想要写一次钟声,钟声在暮色里响起
还有凌晨三点的长安,暗褐色的酒浆
红脸和红眼睛。一场大雨将要落下
还有一个月下独自行走的人,黑色的月光
穿入了我的窗户,黑的就像是冬天
其实我想写的是活着,鱼缸里的
五六七条金鱼在游动,有一个人在不停地走
有一个人多年后面目可憎,就像渭水——
这夜色掩盖的渭水,那些轻伏的荻花
多像钟声里,面容颓唐的人们
我们终将失去
那些颓败的光芒,终究是会在身上消散掉的
夜的凉意,悬浮在时光的讥诮之上
一个眼神黯淡下来,一片北风里翻滚的叶子
在北风里老去,没有音讯
秋天即将死去,秋夜有漫无边际的黑
渭水始终在窗前静默着,自西向东流去十月
在十月我写下信仰、未来,以及孩子的雀跃
确切的,我主要是想写一写温和从容的微笑
或者说是黑夜里窗口流进来的星光
黑夜的抒情毫无节制,这无边的黑
我形容过一张油腻的桌子,爬在上面写诗 的时光
一些孤独和无病呻吟。星光照在握笔的手上
但我是清醒的,在漆黑里,努力地睁大眼睛
天鹅之舞
一
请不要以这样高傲的姿态远去,最后的芭蕾
在传说的秋天里渐成绝唱,作为一种既定的舞蹈
在时间里经过的交易,鲜血,腐蚀和死亡
洁白的羽毛,贯穿清醒的眼睛里最后的光亮
河水在翼羽下静静地流走,栖居的地方
湖泊和浅滩逐渐萎缩的北方,手执鹅羽的孩子
将目光定格于空落的天空,消失的水草和捕猎者的枪口
流淌着黑夜的画板上,你在风中拍打着身子
洁白的羽毛和无法洗去的风尘
你的梦想已被时间遗弃,与野鸭争夺领地的记忆里
你啼叫里的压抑和忧伤,关于高贵的漠视或者遗失
河流不曾将你拒绝,飞舞在几千米的高空
俯视时间里开始腐烂的灌木,芦苇和河边的沙子
一年一度的降落里,你用飞翔拒绝妥协
曾经熟悉的河流,湖泊和天空在归来的途中死了
曾经温暖的芦苇,灌木和阳光在昔日的记忆里死了
你高傲地在湛蓝的天空里飞舞,目光停驻在远方
那是因为记忆,你曾经拒绝留下的湿地和多情的水鸟
你是纯洁的,请相信。但之于你的高贵
请不要在这样高傲的舞姿里离去,千万个广阔的草原
以及萎缩在季节的淫威下的羊群和牧羊人扬起的鞭子
以及所有正在飘摇的浮萍和水草,多雨的季节之后
灾难的洪水将洗清大地潜存的罪恶,所有的水鸟
将会在你降临的瞬间醒来
用树枝和水在岩石上作画的孩子,用你的振翅
将完成一个季节里大地开始苏醒的必须过程
二
在一些无关的细节里,那么多的人们
在日出和日落之间表演潮水的涨落,用手捏紧口袋
用贫瘠的语言和苍白的想象勾勒生活
寒冷是一件披在身上的外衣
把語言浓缩在黎明醒来的时间之外
于是希望在妥协中萎缩,比理想更实际的
钞票,权力和腐朽突出水面,那么多贪婪的眼睛
在黑暗里无声交易并且狼狈为奸
把理想终止于想象之外的呼吸里,开始沉重的心灵
用更浓烈的寒冷冻结寒冷。睡觉,劳作和呻吟
因为看见希望而失望的人在三月停止呼吸
而现在是三月,有多少虚假的鲜花开在如茵的草坪之上
当四月拒绝来临,脆弱的风筝拒绝丝线的牵引而存在
只须一次仰望,便可完成一次的舞蹈里
尘封的眼泪和心灵深处即将开始苏醒的一些东西
在翼翅掠过的地方,洞穿社会的眸子疲惫的闭起
苍茫的牧歌和寂静烘托的辉煌里,开始兴奋的人群
用赞美和感叹点缀三月嫩绿的草地
将想象和希望延伸于道路的两头
而天鹅,作为孤独而高傲的远行者
在清淡高远的天际之间,用高傲的姿态,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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