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皇泯
触角
窗外总是飘飞着雨丝,而车厢内的目光如丝交积织,谁说梭巡的车擦肩而过,那炽烈的情愫,牵引出一个无色的梦。
是日历,总是不停地翻飞。
是波光,总是不停地闪烁。
流星般的一瞥,投石子于静静的心湖,诗心便泛开无止境的波圈。
长途跋涉后的干渴,泳于一瞬的甘甜。
我感到更渴。
思绪龟裂,感情龟裂,一只灵感的触角陷于深深的泥沼,另一只呢?
我不知道。
设想
那山头可有人攀上高高的峰巅?那草地可仍是未开垦的处女地?
我寻觅那斑斑点点的脚印,用猜疑的心;
我寻觅那歪歪扭扭的尊容,用透视的感官。
也许,这仅仅是旅途一个小小的驿站,栖息半个时辰不闭眼睛的梦。
然而,梦总是诱惑,如草丛覆盖的那汪深井,用牵绳吸引汲水者。
一桶桶的凉爽,其实无法滋润枯燥的自囚。但,我努力挣脱。
有一天,我在井中看见自己的影子,无风,便是风。有风,也是扭曲的我。
岁月被洗涤后会褪色,而目光被洗涤后不会褪色。
真的,我坚信。
静听土地
实在是累了。爬过多少陡坡,翻过多少峻岭,跌下多少崖谷。
想成为一株草,草尖上挂着一颗露珠,如挂着一盏晶亮的灯,莹莹地眨着眼睛,让夜和黑暗洞穿。
想成为一棵树,树上的鸟,静静地梳理羽毛,让天空在打盹的困眼中窄小。
想成为一根藤,藤上,悠荡着白云和清风。
但我毕竟不是树,不是草,不是藤。
仰躺在跋涉途中,迷蒙地舔着目光,静听土地。
孤独的色彩
风吹过去后,激情温柔如舔岸的浪。
散乱的脚印,醉汉般摇晃着远去……
心,如礁石----静寂。
思绪铺展平坦的沙滩,泛着白沫的海,如同娇嫩的十九岁。
帆不见了,桨无心犁破完整的生活。
一群鸥鸟,剪开暮色时,我在品味血色的回音。
风去了还会来,激情去了还会来,脚印散乱了,却无从下网。
鱼腥味般的嫉妒,并不代表爱的深度。
纷纷扬扬的星星雨下起来……两眼能盛多少雨水?热情能溶化多少悲凉?
心甘情愿拥抱夜吧!
夜的孤独,也有色彩。
妙龄的波圈
消失的妙龄,是扩散的波圈。
石子落下去后,没有记忆。
如水的岁月,找不到回声,你感到思念湿了裤脚边。
挽起来的羞涩,没有了颜色。
试图绕开古井的男人,终究在古井里淹死。
喝井水长大的女人,渴望的是流泉。
世纪风,吹裂干旱的冬季。
十八岁,也不年轻。
驮着生活的秘密,爬过皱纹的堤岸,六月的洪峰,会污浊你的理想。
西北风,刮起来的小调,唱起来痛快,听起来悲哀。
感觉的距离
村庄的感觉远了,城市便峰涌而来。
商场的叫卖,不论货真价实。
斑马线的拦截,不分紧迫和舒缓。
敞开的窗口,是一种装饰,需要阳光,不需要目光。
高高的墙,上演悲喜剧。
一个在正面,一个在背面,互不相干。要怪就怪隔音板。
在城市里住久了,就想念村庄。
城市的感觉远了,村庄便峰涌而来。
小径上,蜿蜒着独轮车,偏左是陡峭的悬崖,偏右是僵死的山岩。老掉了牙的历史,吱吱嘎嘎。
所有的房子都没有门槛。从里屋到外间,也要跨逾几十年的时间。
三寸金莲,走不出屋檐。
能走的时候,不想走。
想走的时候,不能走。
在村庄里住久了,就想起城市。
路的哲学
无须从巷头走到巷尾,也无须从巷尾走到巷头。横跨了古老的小巷,就是越过了历史的栅栏。
尽管是生养我的摇篮,尽管是栽培我的苗圃。
一旦跨越,就剪断了几千年不断的牵挂。
前面的天很高,地很阔,浪迹的云彩,没有宿根。
一滴雨或一片雪,自会找到立足点,在瞬间的稳定感里,完善人生。
无须寻找根了,也无须寻找源,只要好好地活着,就有生活的道路。
三十三岁,是重叠的两个单数,离本命年还相差一个相同的单数。
单数的最小值是孤独。
孤独,有孤独的自由。
时间,只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在指缝里溜走。
是野漠和荒草启迪的哲学,就不畏惧自己的迷失。不停地走,就会不停地跨越栅栏。
不走了,栅栏,又会圈走一个归宿。
用不停步的恒心走路吧!它将证实我的路,没有盲目,也没有尽头。
门槛
跨过了三十道门槛,还没有找到门。
每一所房子,都是空的。
我不愿住在里面,任寂寞攀缘。
便走进荒原寻一叶绿;
便走进沙漠觅一泓泉。
好远好远的地方,有棵秃树,秃树上,伫立着乌鸦。
我想,我看见自己了。
于是,在跨过第三十一道门槛时,我,没有再找门。
而是把自己的影子竖起来,成为一处自我欣赏的风景。
自问
时空没有回音壁,谁来回答我的自问?
1
这条小河为何干枯了?
那一弯纸船,早就漂溅成飞沫,脚背深的历史,有脚印如鱼,一尾一尾泅过去,走上了沙丘。
我泳过幻想的银河,也没有堤岸。
我为什么再也不能淌过这条河?
2
这只船为何还不沉?
超载的岁月没有桨没有帆篷,而岸如陌生的地平线,而港湾没有眺望的眸子。
鱼游过去了,海鸥飞过去了。
甲板上,曝晒着我带腥味的脚印。
我为什么要乘这条船?
3
这堵墙为何愈来愈厚?
焦渴的嘴唇,龟裂成蚯蚓的路,青藤爬过去后,再也爬不过来。
我知道,即使脚生了根,延长的思绪也会在地下触指相握。而绿苔,仍在惨淡经营着幽暗的时空。
我为什么要砌这堵墙?
4
这扇窗为何要捅开?
蝙蝠夜夜窜进来,风沙时时撞进来,连大山的影子,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我的心房自从那锁锈蚀,再也配不好钥匙。春天进不来,飞蛾老是展开薄羽,撞击着心扉。
我为什么不糊好这扇窗?
5
这棵树是我么?
风一吹,总是哗啦啦地叫喊,雨一下,总是叮咚叮咚地滴泪。
冬天,正举着一把厚重的油纸伞,羞涩的目光,也淋不湿我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栽这棵树?
6
这座桥为何还不断?
流水洗了几千年,扭曲的影子仍是这么黑;
桥墩站了几千年,困倦的感情似乎已僵硬。
爬上弯曲的脊背,等待我的便是下坡。
我为何要过这座桥?
7
这盏油灯为何还不灭?
老祖母熬干了血和泪,吱吱呀呀的纺车也没有纺尽漫漫长夜;
母亲煎干了血和泪,不睡觉的星星也不能窥透她的噩梦。
我的血和汗,能把这古老的习俗烧成灰么?
强睁着眼睛的萤火虫,留下了一串闪烁不定的省略号.
我为什么要点这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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