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期刊杂志

失去的部分

时间:2024-05-04

梁亚军

母亲

她刚刚做了母亲

死于医院的病床。

亲人们呜呜的哭着

出生的女儿呜呜的哭着……

她哭,还不懂得为什么哭

不懂得为什么

要咽下这第一口难咽的奶水

她哭,为什么得不到母亲的乳头?

人世美好,人世莫名其妙。

她哭,呜呜的哭声

要在新的一天

消化母亲难咽的坟头。

耳聋与针灸

多年来,我一直在抚摸着两只病变的耳朵

对着他们说话。

在医院,我看到的情形是:

手拿银针的医生,墙上的人体挂图。

为什么不能把我再生一次呢?妈妈

我听到的说法是:两只耳朵状如倒置的胎盘。

还有这么多的穴道:听宫、风池、翳风……

多年来,我竟是在无知中听任它们

暗语一样藏在我的身上。

又是什么在阻碍着声音回到我的两只耳朵?

多年来,我竟是在毫无抵抗的忍受中

听任嗡嗡的耳鸣和耳聋,一日一日对我的盘剥。

我假装适应了它们,

然后是侩子手也厌倦了侩子手的身份。

失去的部分

我如此清晰地记着他的身体

是在他被截取两条腿之后。

另一个让我无法忘记的情形则是:

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

在你们眼里,只是一堆器官?

她刚刚经历了手术,被切去了双乳。

我永不能放下的是那完整中失去的部分

和他们留给我的伤口和去处。

奶奶

那是一些让人出神的午后

病中的身体,在拖延着一个孩子的内心。

窗外的落日,被一次次的误读。

窗外的落日,如一只下山的病虎。

“老虎也有时常出走的灵魂。”

“万物互为替身,这就是疾病的根源。”

我的奶奶这样说时,夜色浮动

她已嗅出万物体内一模一样的病症。

当她对着黑夜,对着虚空喊我的小名

说明她已经看到了我出走的灵魂。

二十年前的夜晚漆黑,我们守着一口铁锅

守着铁锅下埋在灶膛里的一只鸡蛋。

昏暗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描在地上

我叫她奶奶,出走的灵魂就得到了接引。

我记得她的河南口音已经渺无音信。

我记得四二年逃荒的路上她的人生毫无准

备的来临。

《诗经》中的爱情

她们也一见钟情。

很多时候,在月下怀人

在月亮里看见情人的脸。

或者在春天

看见成熟的梅子,就以梅自喻

对心上人直抒胸臆。

说到桃花,就说到了婚嫁。

说到鸡鸣,就说到了婚后的

生活,日常之欢。

他们有时候也互赠礼物

木瓜、木桃、木李。

他们也有分离,两地分居。

在婚姻里有一个负心的男子

在爱情里就有一个以死抗争的女子。

免责声明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