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研究视角下的印度观感

李晨阳

2017年9月12?16日，笔者作为云南省访印代表团的工作人员访问了加尔各答、孟买和新德里三个印度最大的城市，并陪同代表团领导与印度多所大学的师生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这个代表团是洞朗事件之后第一个访印的中国官方代表团，在印度媒体上也多有反映。说来惭愧，我虽然看过很多关于印度的书籍，也写过一些与印度有关的文章，但却是第一次访印。

缅甸研究不能不懂印度 当年我刚进北大东语系攻读缅甸文化方向的硕士时，导师就告诉我，研究缅甸必须要懂得印度。于是，我选修了《印度上古中古史》、《印度两大史诗》和《印度文化史》等课程。后来还一度准备学梵文，虽然最终没有学成，但通过研究生阶段的学习，我对缅甸与印度的渊源有了初步的了解。比如，从体质人类学来看，缅甸的主体民族缅族应该是从中国迁徙到缅甸的，缅语与汉语同属汉藏语系，很多基本词汇的发音很像，但是缅甸的史书却把缅族视为佛陀释迦牟尼的后裔，这与今天缅甸85%以上的人信仰诞生于印度的佛教不无关系。1885年缅甸被英国吞并后，成为英属印度的一个省，缅印相互之间的交往更加密切，而且缅甸的民族解放运动领导人也热衷于学习印度国大党的斗争方式。所以，历史上印度在宗教、语言、文化、政治方面对缅甸的影响要远远大于中国。

从地缘上看，缅甸位于中印两个大国之间，中印是缅甸外交不可回避的两个邻国。缅甸一位资深外交官就曾这样对我说，“缅甸只要处理好了与中国、印度的关系，就安全了。美国离得太远，我们和美国握握手，让他不捣乱就行，但必须与中国、印度处理好关系”。在1988?2010年间，印度一直和中国竞争对缅甸的影响力，以至于产生了很多的故事。比如，上世纪末到2005年前后，印度很多媒体都怀疑中国在缅甸的沿海岛屿上部署了针对印度的情报侦探设备；而中国有些媒体则认为2001年中缅未能签署陆水联运协定，是印度向缅甸施加了压力；在2009年奥巴马政府调整对缅政策之前，不少中国学者认为印度是中国对缅关系的最大威胁，甚至有人鼓吹“中印必有一战”。在这个过程中，我对印度产生了一种很复杂的看法，加上经常有朋友在我耳边说印度“脏乱差”，所以我也担心去印度会水土不服，以至于长期没有去那里调研的愿望和计划。

2011年缅甸政治转型后，中缅关系发生了较大变化， “中国丢了缅甸”的言论一时甚嚣尘上。同时，国内学者和媒体开始更多关注美国、日本、欧盟的对缅政策及其对中缅关系的影响，几乎没人再谈论印度在缅的影响。一位缅甸朋友曾对我说，“印度虽然在1990年就开始实施东向政策，但只是通过窗户东看缅甸，却没有行动”；“缅甸政治转型后，西方人来了，中国人没有走，但是找不到印度人了”。这些话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也反映了部分事实。比如，印度虽然和缅甸签署了多个电站开发协议，但一直都没开工建设。即便如此，由于地缘、宗教、文化的因素以及为了与中国争夺地区话语权，印度对缅甸的影响不可小觑。

在战略上要重视印度 由于时间短、日程紧，笔者这次在印度只看了加尔各答、孟买和新德里这三个印度最发达的城市，而且看到的都是最光鲜的一面，不用说农村，就是城郊的贫民窟都没见到，所以无法对印度做出全面准确的评价。但就我看到的而言，印度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首先是印度的机场。机场是一个城市的门面，国内的很多机场看起来很现代化，但是细节却不忍直面，尤其是没有民族特色和文化内涵，千篇一律。印度这三个城市的机场不仅现代化程度和管理水平不亚于国内一、二线城市的多数机场，而且文化品味要高出一截，其中孟买机场的雍容华贵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次是印度的教育。印度的经济发展水平虽然跟中国比仍有很大差距，但从我们考察的情况看，印度著名大学的学科建设水平和国际化程度都很高，尤其是教师的待遇确实达到了中产阶级的水平，教师的幸福感普遍比较强。

再次是印度的医药。中印都是发展中的人口大国，医药的质量和价格直接关乎民众的生活质量。这次离开印度之前，笔者利用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到药店帮朋友买了部分特定药品。印度的药品价格低不说，而且在印度居住多年的朋友说没发现有人卖假药。

虽然看到的只是印度的某些片段，但笔者觉得不应低估印度，更不能看不起印度，而是要在戰略上重视印度，在战术上精准地应对印度在我国周边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