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黄荣才
张惟方是明朝人。明朝平和琯溪人。
张惟方在《平和县志》有传,这实属不易。无论是平和建县之初的一万五千多人,还是现在的六十多万人,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只言片语的已是不多。有关张惟方的记载也就不可能长篇大论,我们只能从这些只言片语寻找和解读张惟方的片段。
清朝黄许桂编撰的道光版《平和县志》,有几个地方留下张惟方的名字。没有有关张惟方出生于什么时候的记载,张惟方哪一年去世,也没有明确记载。有关张惟方明确的时间点是明朝万历四年,也就是公元1576年,这一年,张惟方成为贡生,也就是被保送到国子监读书。当时称为岁贡,而国子监是当时的最高学府,每年会从各地选拔优秀的秀才到国子监读书。也是这一年,张惟方考中举人,这一年是丙子年,考中第一名的是一个叫刘廷兰的人,因此张惟方被称为“丙子科中刘廷兰榜举人”。在另外的资料中,有关张惟方中举还有一句“顺天中式”,“ 式”是“试”的通假字,就是考上的意思,这四个字透露出张惟方是参加顺天府的考试而中了举人。这个时间点是张惟方人生很重要的一个点,这一年,距离平和县1518年设置的时间点已经过去58年,不论张惟方是哪一年出生,可以明确就在平和县置县之后,而且是置县数十年之后。
有关张惟方另外一个时间节点是万历十一年,也就是公元1583年,癸未年。这一年,张惟方考中进士,这一年的状元是朱国祚,因此也就是癸未朱国祚榜。这一年,平和小溪的延安楼动工建造。延安楼是平和历史上有纪元最早的土楼,而且目前保存相对完整,是平和众多土楼中很有代表性的一座。延安楼的牌匾落款绍虞建,传递了信息,建楼的人叫张绍虞。张绍虞和张惟方有什么关联,或者说张惟方和延安楼的建设有什么关联,目前没有找到明确的文字记载。但我想,这一年张惟方考上进士,这在张氏族人中可谓大事,而建造延安楼也是张氏族人的大事,这不太可能丝毫无关,只是有些痕迹已经消失在时光深处,不为我们所知而已。
在道光版的《平和县志》,无论是举人或者进士,张惟方都仅仅是出现在举人、进士的名单之中,属于众人中的那一个。而单独成条的是张惟方的传,这个传列在宦绩。“张惟方,字崇仁,号近初,由选贡登顺天榜,成进士,与温陵李廷机、福清叶向高理学气节相尚,成为‘福建三君子,授苏州教授,历迁湖广按察副使,期间抗权珰、削豪强、清宿蠹,不少曲挠!致仕家居,不以一刺干有司。著有《尚书宗旨》及《家训》《敬老箴》藏于家。”这个是张惟方重要的片段,可谓浓墨重彩,如果没有这个传,张惟方的面目不可能时隔四百多年依然清晰,这个传,显示了文字记载的重要性。
这个传记透露出诸多信息,其中一个是张惟方仕途开始的节点是苏州教授,这是个从九品的官职,可以说是身处基层的官员。张惟方最高的职位是湖广按察副使,这个职位相当于现在的省高级法院副院长,从三品职位,中间有着明晰印记的还有在万历年间担任过德安知府。这是张惟方仕途经历的几个点,期间的升迁还有哪些轨迹,缺乏清晰的时间轨迹。
“与温陵李廷机、福清叶向高理学气节相尚,成为‘福建三君子”,1583年朱国祚榜的进士共有341名,张惟方、李廷机、叶向高三个人同榜,但位次不同。李廷机是晋江人,第一甲第2名进士及第,也就是榜眼;叶向高是福清人,第二甲第12名进士出身;张惟方是第三甲第67名同进士出身;相对于张惟方,叶向高历任礼部、吏部、户部尚书,官居首辅,二度为相;李廷机也官至礼部尚书、太子太保,入阁理政。如果从职位上,张惟方的级别最低,但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是“理学气节相尚”,让他们相提并论的是“理学气节”,这是他们成为“福建三君子”的重要支撑。 从有关文字记载中可以梳理出,叶向高善于决断大事,李廷机为人向以严为主,他们都敢于斗争,善于斗争。作为与他们“理学气节相尚”的张惟方来说“抗权珰、削豪强、清宿蠹,不少曲挠!”这些字眼,背后隐藏了多少故事,或者说有多少的事实,才能留下这么一行定论,期间的细节,没有见诸文字,也缺乏口口相传,留下太多想象的空间。只是可以推测,这绝对不可能轻描淡写,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是斗智斗勇,甚至刀光剑影,“不少曲挠”,四个字传递的是困难,是艰辛,是风险,折射的是勇气,是智慧,是一种精神。
“致仕家居,不以一刺干有司。”“刺”指的是古代官员的名片,古代官员要交代什么事,或者登门拜访,会送上“刺”,也就是现代的是递上名片,亮明身份,“有司”就是有关部门。“不以一刺干有司”讲的是张惟方从岗位上退下来后,不干预地方事务,没有给当地官员递条子,提要求,增加麻烦,施加压力。我们可以想象,张惟方不为官之后的那种淡泊,那种闲淡平静,那种宁愿退隐到距离之外,这不仅仅是一种生活状态,这是一种境界,一种格局,一种珍贵的品德。由张惟方想到清朝乾隆、嘉庆时期的四洲知府曾萼,这个在张惟方两百年左右以后的平和人,在退休之后,为了避免给当地增添麻烦,也是宁愿隐居偏远山野。时至今日,他们的行为和境界都是他们人生当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平和县志》,还有一句“张荣平,以子惟方贵,累赠德安知府。”这句话传递出张惟方的父亲是张荣平,“父以子贵”,被授予“德安知府”的荣誉称号。一行字,不仅仅清晰了张惟方的父辈,同时和另外一个记载互为印证,证实了张惟方曾经担任过德安知府。
记载张惟方担任过德安知府的是张惟方给《孝感县志》写过序言。张惟方在万历癸卯年,公元1603年写下的《孝感县志序》中说:“今上御宇之二十七年余方由孝感入视郡事,顾瞻邑南有汉孝子董永遗迹焉,考南宋(南北朝宋王朝)时始号孝昌,说者谓因董永得名,此邑所由也”。这段话当年的主要用意是用来解释孝感县县名的由来是因为孝子董永的传说,但在时隔多年以后,还传递了张惟方在1599年开始担任德安知府。在序言中,记载了孝感县志始修于明朝嘉靖隆庆年间,当时的县令是郭斗,后来蒋养庵于1590年来担任孝感知县,离任的时候因为县志未成书而念念不忘。张惟方下令让续任知县余桂萼續修县志,从另外途径获知,这年是1601年。张惟方为《孝感县志》写序言是1603年,可以获知,这年县志应该是修成或者基本修成了,但可惜的是历史记载的是未成书,也就是没有刊印,没有传下来,不过,可以从这篇序言,看出张惟方对编修孝感县志的热心推动。某种意义上,这个是无意插柳柳成荫。
历史是纷纭复杂的,有许多东西已经模糊不清,但历史也是有趣的,从只言片语中可以抽丝剥茧般解读出许多东西。尽管是片段,但通过抽取解读,张惟方是真实、清晰的一个存在,时刻可以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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