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佚名
好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几千人披着暑热聚集在开阔场地,密匝匝地挨在一起,听一个人在台上激情演讲,跟着他高呼口号:“为中华崛起而读书!”“老师,您辛苦了!”“爸爸,我爱你!”“妈妈,我爱你!”一忽儿,几千个学生涌向队伍前和老师拥抱;一忽儿,几千个学生站起来,向身旁的爸爸或妈妈鞠躬。突然间,几千人鸦雀无声;骤然里,几千人掌声如潮。
这样的场面我小时候经历过。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也是成千上万的人跟着一个人高呼口号,也是成千上万的人簇拥在广场上,也是一样的群情激昂,热情似火。
不一样的是,过去的是革命的狂欢,今天是教育的狂欢。
狂欢终于结束,人群在瓦解,听得扩音喇叭里传来一遍又一遍的推销员的声音:“现在还有少量的演讲书,少量的光盘,少量的录音磁带,请要购买的同学、家长、老师到前面来……”我随着人流往回走,遇到一位女老师,她感慨地说:“我们一年也比不上人家一两个小时!”我问:“怎么的?”她说:“太感人了,学生都被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哪像我们,教育他们一年也没有这样的效果!”我差点表示我的怀疑,但还是止住了,转身混在人流中。
到了房间,回想刚才的事,怀疑的阴影又笼盖上来。人们常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意思是教育是个慢活儿,教育人不容易,但今晚几千人的思想问题被一个人瞬间解决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奇效果?真的是教育水平、教育能力的缘故?人们常说,大爱无言,润物无声,可今晚这样声嘶力竭、盛气凌人的演讲,真的是教育的另一种模式的诞生?前不久,我还聆听了塞涅卡的谆谆教诲:“发表冗长而激烈的演说,这种精力和热情更应为沿街叫卖的小贩所具备,而不大适合于就一个严肃而重要的内容作演说的人,不大适合于一个教师。”塞涅卡还跟我说:“语言注重的是表达真理,就该简洁明了,朴素自然。所以你谈到的那种演说作风与真理格格不入,它的目的只在于折服大量的听众,凭借其狂热的煽动力量,使涉世不深的人们为之着迷,失去理性。那种演说不允许别人对它加以仔细地讨论,总是话音一停即烟消云散。”
我们的教育似乎爱上了仪式,可我对它怀有习惯性的警惕。因为仪式是外在的,它通过群体动作与神情营造一种庄严的气氛,从而形成一股压迫性的感染力量。仪式让人在集体氛围中丧失自我,换成集体要求的面孔,但这种面孔是暂时约定性的东西,一旦仪式结束,人们立即恢复原形。
我们必须破除这种仪式性教育,我们必须抛弃“摇头丸”。
【原载2014年第10期《教师博览》】
插图 / 敬老日 / 夏贺新endprint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