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们的“权力”

希拉里·克林顿的白宫之路真可谓是崎岖不平。就在“电邮门”一直如影随形无法摆脱之际，6月9日起她又被卷入新的舆论漩涡：当天有独立媒体披露，美国科技巨头谷歌涉嫌操纵搜索结果，故意屏蔽不利于希拉里的负面消息，以支持其问鼎白宫。爆料者称：在谷歌搜索栏输入Hillary Clinton crimes （希拉里·克林顿+犯罪）的关键词时，弹出的是“希拉里刑事改革法案”这类对她来说较为正面的自动联想词。

情况真的是这样吗？据英国《贝尔法斯特电讯报》称，就在几天前，因“维基解密”而名声大噪的阿桑奇也在视频连线中指责谷歌介入美国大选，为希拉里竞选提供帮助。此前更有媒体发现，希拉里竞选团队的首席技术官斯蒂芬妮·汉农就来自谷歌，阿桑奇还曾将谷歌称为“希拉里的秘密武器”，认为谷歌与华盛顿的权力机构之间无论在私人层面还是商业层面都存在着利益输送关系。对此谷歌6月10日迅速做出回应：“谷歌搜索的自动完成服务不会偏向任何参选人。对谷歌的指责完全误解了自动完成服务的工作程序。”也有不少媒体认为，对谷歌的指责纯属当下激烈竞选环境中的一种“阴谋论”，如谷歌同样“过滤”掉了对特朗普不利的搜索联想词；谷歌搜索引擎的自动补全算法，一般情况下会回避诸如“犯罪”等负面词汇，无论搜的是希拉里还是其他人都是如此。

当然，谷歌是否“暗助”希拉里，还有待于新的事实或证据加以证实。不过，要说美国媒体能够左右选举，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反过来说，正因为媒体有如此“能量”，历史上美国总统候选人利用传媒扩大影响、塑造形象也绝非始自今日。事实上，多位总统的成功当选，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对媒体的成功驾驭。20世纪30年代，富兰克林·罗斯福就很善于利用那个时代最具影响力的媒体——广播，在美国经济处于大萧条时期，他的“炉边谈话”通过收音机的传播，赢得了民众的理解和尊敬。1948年的总统大选中，当时的新媒体电视转播了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大会实况。最终，杜鲁门最终竟以压倒性优势击败了杜威，创造了美国大选历史上最令人吃惊的逆转。而在电视成为“媒体之王”的年代，借助媒体“权力”最经典的案例是1960年大选，当时两党候选人尼克松和肯尼迪举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电视辩论，肯尼迪精神焕发，而尼克松由于健康原因显得无精打采，肯尼迪也因此成为“电视总统”。紧随“电视时代”而来的是“网络时代”。2008年，奥巴马不仅成为美国首位非洲裔总统，也成为第一位全方位拥抱网络、尤其是社交媒体的总统。通过个人网站、支持者自行制作的宣传视频以及购买谷歌关键字广告，奥巴马成功塑造了正面形象，被称为“互联网总统”。

从“炉边谈话”到“互联网总统”，媒体的权力及对美国大选的左右能力可见一斑。事实上，阿根廷心理学家马塞洛·科卢西早就指出：今天的媒体已从传统的“第四权力”迅速上升为一种重要的“政治—意识形态权力因素”。根据西方传统价值观，客观事实只有一个，但当今在媒体的作用下，事实被赋予了新的涵义，变成了“构建的事实”，选民看到的事实往往区别于客观现实，因此更加凸显“媒体权力集团”的操纵力。谷歌占全球搜索引擎的份额超过67%，几乎处于垄断地位，完全能够通过控制信息左右选举者的投票意向。去年8月，美国心理学家罗伯特·爱普斯坦恩指出，谷歌具备操纵2016年大选的能力，其关键就在于它能控制某条新闻的搜索排名，“潜移默化”地影响网民的选择。

美国绝大部分主流媒体都倾向于民主党，2008年的大选中，虽然还没到投票日，但《纽约邮报》和《纽约每日新闻》等媒体居然就提前刊登奥巴马获胜的消息，还在头版头条称奥巴马为“新老板”。当然，希拉里不完全是八年前奥巴马的翻版。希拉里与特朗普的竞争被看作是美国大选历史上“最不受待见者”的对决。5月底，《哥伦比亚新闻评论》对两人进行评分，结果是两人在媒体眼中都不合格。

当然，不管希拉里与特朗普最后谁能上位，“谷歌们”的权力总是不会变的。人们总说“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美剧《纸牌屋》曾因“白宫宫斗剧”而大热，但或许在美国的现实政治中，媒体与政客们的权力斗争远比电视剧情节精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