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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北京第一养老院里

时间:2024-05-04

温以文

人在生命旅途中总是要年老的。年老的人最不幸的是没有亲人,没有家,也没有依靠。在旧社会,等着这样老年人的是流浪、要饭、寂寞、死亡。然而,在我们这样社会主义社会里,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呢?为了这个答案,记者访问了北京第一养老院。

这所养老院座落在月坛旁边。是四列砖墙、瓦顶平房。在这些嵌着大块玻璃的窗户的平房里面,住着五百多位在旧社会里无依无靠的老年人,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有九十九岁。

记者参观了这些安静恬适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生着火炉,都是那么温暖。房间里排列着单人床。灰黑色的粗毛毡铺在床上,棉被卷叠得整齐,放置在靠近墙头的地方。老人们穿着整洁的黑色棉衣裤、棉鞋,戴着蓝布棉帽,从床上到身上,从头上到脚上,用他们的话说,都是人民政府给的。这些在旧社会经历过无穷辛酸的老年人,有的闭目养神地躺在床上,有的在编织草提包,有的在糊火柴盒。是的,他们有的在休息,有的在劳动,而这些完全由他们自愿。但是,院方有一个规定:一天最多生产六小时,生产时间可以休息,休息时间不准生产。主要是怕老人劳动过多了,影响身体健康。至于劳动收益所得,大部分归老人私人所有,小部分用于集体福利。这不过是老人生活的一方面。

养老院有自己的诊疗室和临时病室。有一个大夫,两个护士。刘大夫说:“因为重视卫生工作的缘故,老人生病的很少,疾病率一年比一年降低。”诊疗室里一般的药品都有,重病患者才需要送到医院去。这里还有理发室。理发室的旁边有一个洗澡池。

在四排平房的中间,有一个礼堂。礼堂左角是阅览室。杂志架上陈列着常见的一些杂志。负责管理这项工作的七十八岁的马国宾,打开杂志架旁边的书柜,向记者介绍说:“最近新买了一百五十本小人书。已经借出近一百本。《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也有,大都借出去了。也有少数几本外国翻译小说。”就在礼堂的椅子上,有一些老人在翻阅小人书、下棋。礼堂正中的右面,有一大张红纸写着元旦的戏目。除夕京剧清唱《捉放曹》、《四郎探母》,快板《大闹天宫》,相声《戏迷游街》等。平时老人们的文娱生活也是很丰富的。他们自己组织了京剧、曲艺、说唱小组,几乎每天晚上都轮流演唱。除此以外,一个星期他们还能欣赏一次电影。比如,去年12月份他们看过:《生的权利》、《马兰花开》、《花木兰》、《冲破黎明前的黑暗》等四部片子。

五十七岁的陈于坡想起这几年来在养老院的生活,激动地对记者说:“姐果不是新社会把我救了,我的骨头早烂得没有了。”陈子坡参加了编草提包劳动,每月大约可以收入八元。他说:“人民政府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可报答,只要我一天没成为废人,我就要为社会做我能做的事。”

另一个老人边喜才,1939年在东北鞍山日本人的昭和制钢所、做工,把一条腿轧断了。从此,瘸着一条腿,在街头流浪、要饭。解放后被收容。他感激地说:“过去我对政府一点表现也没有,人民政府却来救我。”我们很容易理解这个在敌伪时代残废了的老工人的心情,他十分痛苦:在他还没有等到为工人阶级的事业贡献出一切力量就残废了。

国民党反动派统治的时候,也曾办过收容老人的所谓慈善事业,不过,那仅仅是为了装点门面。解放前的安老所(养老院的前身)就是这样,给老人吃的是沙子米、黑棒子面,三天见不到一回蔬菜。1948年有一个月就死了五十个人,平常一个月要死十多个。常常有老人因为受不了这种苦,宁愿再到街头流浪。现在,我们的养老院不像从前的安老所,它让他们舒适地度过晚年。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善。老人的死亡率大大降低,去年全年养老院只死了六个人。一个七十二岁的叫王得福的老人,一辈子做绱鞋工作,穷得娶不起媳妇,从来就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现在他生活在养老院里,他这样告诉记者:“院里给我们照顾得太周到了,吃饱穿暖的,我一辈子没有家,养老院就是我的家。”

在我们这样的社会里,不幸的孤独的老年人,就是这样得到家的温暖的。

[原载1957年1月8日《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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