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山东/李立泰
王泓阳大名府元城县上任几日,一天,大堂外有人喊冤:“大老爷,小人冤枉啊!”喊了两番。书办告知王泓阳:“老爷,有人喊冤。”
王泓阳命左右:“升堂。”
王泓阳12岁坐知县,小小年纪,考虑自己怎样坐大堂,他已命衙役订做了特制的椅子,椅子面抬高八寸,下部设计了台阶,他坐上椅子不致被公案淹没。
来打官司俩人,一人面露惊讶之色,这人是抬王泓阳上任的轿夫的兄弟。轿夫从东昌府王楼抬王泓阳走了百里,轿里装24块坯,压得他腰眼酸痛,歇了好几天,便怀恨在心。王泓阳12岁的毛孩儿,咋会断官司,真是天大的笑话。万岁爷找不到人了!几天来他思忖怎样戏弄王泓阳断官司。他戳兄弟想法偷东西,并告诉兄弟:“县官儿十几岁的毛孩儿,不会断官司破不了案,没事。有哥哥我在县衙混事儿,给你听着。”
轿夫兄弟大堂惊讶的是,十几岁的县官咋坐到大堂不显小呀,他以为县官儿的头也露不出半个来。
他听了哥的话,下夜行窃。不专业,做贼不妙,业务不熟,被抓了现行。他还嘴硬,说是自己买的布。卖布的说:“这是俺的布,你偷的。”各说各的理,地保断不清此案,地保已知一方是县衙轿夫的兄弟,属于“上边有人”的,不敢得罪。就推了:“你去县衙告去吧。”
这就出现开篇轿夫兄弟抱布,和卖布的到县衙喊冤一幕。
王泓阳冷静片刻,问话:“堂下跪着何人?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一一道来。”
抱布的说:“回老爷,小人冤枉,我叫杨会乐,元城县胡拐村人。”
王泓阳问:“你喊冤,状告何人?”
“回老爷,小人状告他诬赖。”杨会乐抬手一指跪着的卖布人。
“老爷您明察,他恶人先告状,偷了小人的布,被我抓住。我真真冤枉。”
王泓阳命他说清原委。
“老爷,小人叫柳玉山,本县胡拐村人。俺卖布小本生意,前天夜里,他撬开小人的门偷走一卷布,被我发觉,追到他家门口,他说赶集买的。”
王泓阳略思忖,说:“你俩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多不好意思。杨会乐你为啥偷庄乡的布啊?”
杨会乐眼珠儿一转,说:“回老爷,我不是偷的,是集上买的。”
柳玉山急了:“青天大老爷呀,您明察啊,真是他偷了小人的布。”
王泓阳年龄虽小,但脑子快,在老家有神童的赞誉。他说:“你俩都说是自己的布,谁有记号?”
他俩都说没记号。
王泓阳有“点儿”了,佯装“糊涂官糊涂坐”,说:“既然这样,你俩都没记号,我把布给你们平分了,一人一半。你们是庄乡,别把关系弄僵,日子还得过。咋样?也别在乎这丈八儿布。”
衙役把布铰开,分他俩:“拿着回家吧。”
杨会乐谢过老爷,拿布急匆匆离开大堂走人。
柳玉山很不情愿,噘嘴,嘟嘟囔囔:“老爷是真不明断,还是假不明断,糊里糊涂坐大堂。”
王泓阳推断,真相很快将浮出水面,对俩衙役说:“你俩悄悄尾随,仔细看他两家什么表现。注意,难过的是苦主,高兴的是小偷,把小偷抓来。”
俩衙役得令而去。
衙役暗中察看,杨会乐开心,跟媳妇说:“嘻嘻,县官小毛孩儿,布是县太爷分的。”
柳玉山难过,回家连饭都没吃,家人劝他只当掉了,想开些。“我是觉得县太爷昏官呀,还传他神童,啥神童,不会断案。”
衙役把高兴的杨会乐抓来县衙。
王泓阳再审,他还嘴硬,刚说打20大板,他就招了。“老爷您别打也别罚,看在俺哥给老爷抬轿的面上放我一马。”他一说抬轿的哥在县衙,王泓阳警觉起来——里边是否还有案情?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桥归桥路归路。你为啥偷庄乡的布,从实招来。”
杨会乐眼神恍恍惚惚,害怕起来,心想如果供出哥哥指使可能会从轻发落,县太爷还不给点面子吗?他跪着不言语。
“看来不来真格的,你不说实话。20大板!”
王泓阳把签子投下堂来。衙役一五一十打得他“哎哟、哎哟”叫唤。
“我说,我说。老爷,我说我说。俺哥,俺哥叫我偷的。”
“停。你哥为啥叫你偷?”
“俺哥没说为啥。”
“看来不打你不说实话,再来20!”
“老爷老爷,我说我说。俺哥……”
“噢,是这样。那日抬轿接我上任,老爷我年少体飘,衙役遂晃轿,吾眩晕,路遇打坯汉,买坯24块,老爷我爱睡土炕,装轿抬之。衙役走一二里,大汗淋漓,叫苦不迭,下跪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老爷高抬贵手,饶命。’好!卸两块坯。百里路到元城,坯也卸完。”至今有“早晚24个坯”之说。
王泓阳说:“你把布还给人家,罚小米15斤。”
一家伙把杨会乐吓瘫在地:“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罢,看你认罪态度好,罚5斤,拿去给柳玉山赔礼道歉吧。”
“谢老爷开恩,谢老爷开恩!”他磕头谢过老爷,去办罚米手续。
他哥哥被班头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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