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裴祯祥
文学创作与所处时代、传播媒介之间,是一个不断发展变化、相互影响的关系。我们一贯认为文学应该表现时代变化、时代图景与时代精神,我们也认为文学创作的形式、内容与方向,跟传播方式的转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在新时代、新媒体视野下,讨论散文诗精神与走向,就有着十分积极的建构意义。就我个人有限的创作实践与理论认知来看,面对新时代、新媒体,我认为散文诗创作应该积极回应,但是,诗歌又有着不变的产生机制、表现母题与精神向度,所以,又应该执著与坚守。
艾青在《诗论》中讨论“散文美”问题时讲到:“强调‘散文美’,就是为了把诗从矫揉造作、华而不实的风气中摆脱出来,主张以现代的日常所用的鲜活的口语,表达自己所生活的时代——赋予诗以新的生机。”与此同时,他特别强调了诗的“散文美”与“散文化”的区别,即:诗歌既不能沦为分行的散文,又应该汲取散文在铺叙、描写乃至论说上的长处。他说:“散文的自由性,给文学的形象以表现的便利;而那种洗练的散文、崇高的散文、健康的或是柔美的散文之被用于诗人者,就因为它们是形象之表达的最完善的工具。”我觉得,他虽然讲的是诗歌,但也已间接阐明了我们对散文诗所应采取的态度。
相比于其它文学体裁,散文诗既保留了诗的本质属性,又体现出更多的灵活性与自由度,更能将散文美与诗性美统一、融合于一个文本之内。在创作中,我也确实深切感受到散文诗对于思维自由度、生活感受力与认知整合力的综合要求,同时也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而丰富多元、生动鲜活同时又泥沙俱下、浅薄浮躁的这个时代,与散文诗这种创作方式和它的文本样态之间,有着更多值得我们挖掘的契合点。我认为,它既不失形制上的短小精悍和文字上的松弛自然,便于传播和阅读,又可以最大限度地深入历史与现实,细致入微地表现诗人对生活与世界的体察、认识与理解。也就是说,相对而言,散文诗更加符合新时代、新媒体与当代人对文学阅读的期待和要求,同时又持守和保留了严肃文学和深度写作的可贵品质。
无论时代怎么发展、传播媒介怎么变化,凡是诗歌与艺术的生命体征,散文诗都应该无条件坚守。那些关于诗歌的千年不易的标准与尺度,即对于时代、生活与世界的深度关照与省察,对于时间、永恒、自然与爱的不懈关注与思考,应该永远充溢于诗人们的胸间。为了让上述写作伦理成为更加坚实的存在,我们应该警惕的是,这个看似繁华富丽、多姿多彩的社会,其实充斥着各种浮光掠影、旋生旋灭的事物。而以手机为代表的新媒体,在为诗歌文本的传播提供了诸多形式上的可能与便利的同时,也通过微信、抖音等手段,每天发布着成千上万的信息泡沫,如同白云苍狗,转瞬即逝。散文诗混杂在这些无效信息中间,很容易失去它的严肃性与生命力。
诗人们应该警醒地看到新媒体的含混性与遮蔽性,特别是在创作实践上,不能被网络语言与娱乐话语所左右,不能为了博人眼球、赚取无效的阅读量,去制造没有生命力的,轻质的、同质的、浅质的东西。反过来说,我们不能牺牲掉诗歌该有的凝练、含蓄、高贵与深刻,也不能放弃对现实生活、世界本质与灵魂归宿的探求与追索。因为,散文诗创作所代表的自由与鲜活精神,要求诗人们笔触向下、眼界向外而精神向上,你要用自己的眼睛观看、自己的心灵思考、自己的语言表达,才有可能成为在艺术立场上“不变”、在艺术品质上“独特”的“这一个”。如果被时代与媒体所左右,你失去的反而将是作为创作主体的自由。
綜上所述,我认为,当代散文诗人们应该积极回应时代与媒体的变化,不断提高关照、理解这个时代的能力与水平,创作出能够深刻展现新时代精神风貌与文化特征的厚重作品,同时要认清媒介变化对传播的影响与创作的冲击,要清醒地坚守住诗人的领土与阵地,努力以自由而深刻的诗章,把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散布在中国大地。最终通过我们的努力,使这个时代成为有记忆、有情感、有灵魂,并从而散发出诗意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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