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梁永周
1 到了逆向行驶的时候了。站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可能成为背叛的角色。
那些构成满山遍野的,都在提醒我,我们一样渺小,一样可悲,就像枝头的谣言,在度过冬天的艰难的时候,它刮着自己的骨头,像是酿造一场雪,在朵云的头顶,俯看了整个生命,行走的过程。
这些潮湿了的营生,隐忍,空荡荡的,像是一种含糊不清的定义。
朝着风骨奔去的,那些萧瑟的阳光,都像是仇视,一片浮云的战争。
2 辨不清年迈是从何时开始的。它从哪里出发?
它是从所有的美好里出发的,不然,我们为何慌乱了?
这大海的叹息声中,没有任何悲哀,只是这过重的喘息里有了你的心事。
这沉郁的花朵隐藏了很多巷子里的风声,那些裙摆招惹出来的飞蛾啊,都在阳光底下被审判。
哪条游鱼等着这流浪的猫?我爱你,爱你的可怜与卑微,我爱你们,你们分饰着那些被我隐匿的部分。可怕的脚印啊!这良心的行踪,就在黄昏被遮掩起来。
这终将被审判的路人,我们用爱的名义爱自己。
包括心灵上的赞美!
3 所有声势都小了,我掉进了这被假释的命运中。
风声的势力明显弱下来,太阳的耐性用得差不多了,它增补了兵力,以至于这暗夜里我们仍在期望。还有哪种假设能够洗脱罪名,我们恨一个人的罪名。
在黎明,我们羡慕过一片叶子它绿得坦荡,它贫穷得如此自信!为了这阵微风,我们用尽了悲悯,去可怜这片湖泊损失的美梦。我们调试着,匹配自己的情感。我们驾轻就熟,无能为力。
我们是自以为是,束手就擒。
在纯净的底色之中,我们所渴慕幻化的角色,都在效仿自己。所有的可能都是有依据的,所有的妄想都在试探着揭疤。
4 若不為人恶所动,那八成就痊愈了。痊愈之后接着病人膏肓。
遇到洪水,首先想到的是一头猪;
遇到干旱,首先想到的是林间的鸟。
如果失眠,想到远处,高山水流还有窗外的竹子,与年少的旧疾。那些都是好了的,不会再犯的病,他们当时也被宣告过,于是我们胆大起来,病危通知有很大水分,多是恐吓?于是,我们不怕了。
这就是一个过程。
我们每天都从阳光里挤水分,为事不关己的事情伤怀、悲愤、激越;给自己留下疲累、叹息、漠然,无可奈何或是轻描淡写。
信任过这窗子所记录的雨水。它比我们都深刻,你要看得起那块玻璃,它知道:每滴雨在空中就是生,落下来就是死,安稳了就重生了。
它看清了,那破碎,那疼痛。那眼泪为什么叫眼泪!
5 看到了吗?这静止的叶子,它的沉闷是难得的。如果能够捱到秋天就算得上是功成身退,如果有幸亲邻一泊湖水,那么,被一条鱼吃掉是最好归宿。
可是,在这个还未人秋的夏天,我成了一片湖。在每场风来时,都展现自己的修养。
树像是跟我作对,成了我的仇敌,它晃动得厉害,招摇,不惜代价。
我痛恨这样的不计后果,我可怜着别人的子嗣,阳光公平地顾怜着存于世间的任何一种存在,为此我心悦诚服。我开始爱上平静与阔达,就像为了秋天,我要好好生活一样。
该从哪个方向抱紧自己,像偶然,又像是注定。
我对周遭的万物发问,不要质疑它们的回答。但是,要提防被另外的人窃听,我们爱的方式。
6 你终究还是如愿以偿了。
这周围的鲜花都比山冈上的娇艳,它们应该像是恐怖电影当中,那些嗜血类植物。不过这寂静是不合时宜的,远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紧密的空气把悲痛挤了出去。
你就躺在花中间,像是等待申诉,又像是梦熟透了。你心满意足。
这海面上吹来的风也是有色彩的,这些色彩都已成一种情绪。
到了秋天,鸟也会剔着自己的骨头,让埋葬能够更为顺利。在伤疤上做雕刻,用血液和唾沫来修饰一幅画,我们在赞美的同时,引领自己到深掘的路途上。
时间就是一场梦,出生是入梦,醒来即去世。这么算来就容易接受了,一切轻描淡写的意义都大过对于命运的改写。
再瞅一眼清风明月和换季中的草木枯荣,所有象征意都被算得轻巧。梦的逻辑关系都被反复推敲,在回忆时,就时常遇见——老朋友。
还是山冈上的花好看,它们应该像是砖缝或是沙漠里出现的那些惊喜的物什。不过风热闹得很合时宜,远处人烟稀少,只有一排一排的绿色把心事腾空。
我就站在花中间,像是等待倾诉,又像是梦熟透了。我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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