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 奖

祝天文

早晨8 点钟上班签到后，趁着吃早餐的时机前去苏果超市买菜。因为单位人情世事退的有几张 “苏果” 的卡，100、50 的都有，不买菜也派不上大用场。原来单位职工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娶妻生子，婚丧嫁娶，大家都是兑份子。领导班子200 元，职工都是100 元，东家在酒店摆一场，大家一起吃一顿饭。席间大家猜酒行令，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乱侃一气，酒足饭饱，尽情尽兴，好不热闹。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酒店，让酒店赚个肠肥脑满。不知何时，又有新规出现，大家兑份子钱以后，东家不再安排吃饭，而是在苏果买卡若干张，又买些糖果之类，兑200 元的退回100 元卡一张、糖果一小袋，兑100 元的返回50 元卡一张、一小袋糖果。这样大家反觉得合情、合理。只是有一点都不情愿，苏果的卡必须去苏果超市买东西，大家谁都知道 “苏果” 的商品无论青菜还是日用品都比别的地方贵一些，但不买又不行，大家明知道被宰，但也得去买，因为大家心里清楚这比直接花现金更好些。

好在苏果超市也有人情化的时候，每逢重大节日都有大批快要到期的日用品特价，特价商品与正常商品价格悬殊，每当此时，来购物的人较多，有时候拥挤不动，大有把商品都搬回去之势。叫卖声掺杂着各种声音，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大有把耳膜撑破之势。

今天我带着购物卡也来凑热闹，五花肉33 元一斤，新鲜虾是55 元一斤，又买了两捆特价的卫生纸，赶紧去结算处结账，准备走人，实在受不了那嘈杂的声音及各种难闻的气味。

结账后，手里拿着购物小票，推着购物车刚来到出口处，一个中年女人来到面前，“老板，凭票送礼”，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她，中等身材，看上去有四十来岁，眉清目秀，但岁月的流逝已挡不住她眼角的皱纹，上身穿一件白半截袖，下身穿一件黑裙子，透过领子，隐约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戴着的珍珠项链，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看上去，是个很朴实、很善良的现代女性。“送什么礼？” 我问她。目光无意中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脚步也不自觉地移了过去。“就是一条毛巾，可以擦眼镜。” 她随即送给我一个黄色的类似小手帕的毛巾，在她递毛巾的时候，我看到她手指上戴着一个金戒指，十分抢眼，手腕上还戴着一个玉镯。我想，现在人的生活水平就是不一样啦，一个打工的就这么时尚，了不起。“老板，你还可以抽奖哩。” 我这才缓过神来。那店员又在向我搭讪，“怎么抽？” 那店员就让我在抽奖的盒子里拿出一张抽奖卡。“这可以现场刮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女的就把刮刮卡递给我，“老板你刮刮，看看运气怎么样？” 一边催促我，一边把卡递给我。我也就顺便刮开了那兑奖层。“老板，你的手气真好，中大奖啦，4000 元，你太有福气啦。” 那女店员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分贝，似乎想让更多的人听见。不一会儿就围上一大堆人，“这个大哥真厉害”。“你太有福气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脑子一下子膨胀了许多。“大哥，你看看这玉镯，兑一个回去送给嫂子，嫂子肯定高兴。” 那女店员指了指柜台里的翡翠玉镯，随即改了口。

我走近柜台一看，那玉镯都是5800 多、6800 多、7900 多，最低的是4980 元。“大哥，选一个吧，可以抵4000 元的，你出980 就行了。”“真的，假的？” 我故意睁大眼睛问。“真的，大哥，不骗你。” 这时我的脑子突然出现春节前在百太大商场里的一幕。那次购物与现在如出一辙，不过那次中的是2000 元，一个独山玉镯最低2380 元，抵2000 元，最后又掏380 元，买了个玉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最后咨询懂行的朋友，说这个镯子最多80 元。那时才知道上了当，后悔不已。太相似啦，历史竟有如此惊人相似的一幕。此时我才恍然大悟，这是商场的一个促销手段，我开始明白 “奸商” 的含义。“大哥你咋不兑奖呀！” 我被她从记忆里拽回来，“谢谢你，这个奖送给你吧！” 我推着购物车一边走一边礼貌地向她摆摆手，“谢谢！” 当我离开出口，再次回头看看那店员，竟然露出无奈、尴尬和鬼魅的一笑，我知道她的笑容里包含着一种美丽的谎言！我扬长而去，内心深处五味杂陈，我不知道那店员怎么推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