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经济团队“土崩瓦解”

张茂荣

近期,遭到共和党和民众诟病的奥巴马经济团队连续损兵折将。7月底,白宫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局长彼得•欧尔萨格辞职;8月5日,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克里斯蒂娜•罗默挂冠;9月21日,白宫宣布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勞伦斯•萨默斯去意已决,将于今年年底离职;9月22日,财政部负责金融稳定事务的助理部长赫伯特•艾利森请辞。美联社称,财长盖特纳将成为奥巴马重量级经济顾问中惟一一位继续留任的成员。

“四名大将”挂冠而去

作为白宫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局长,现年41岁的欧尔萨格享有奥巴马内阁成员的级别,对于如何有效管理公共支出以及对预算经费进行解读,欧尔萨格承担着十分关键的角色。早前欧尔萨格曾出任国会预算办公室主任,此后被提任为奥巴马首位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管。欧尔萨格上任后几周内,便帮助奥巴马政府高达797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法案获得国会批准,此后又在医改法案拟定工作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推动作用。在克林顿任职总统期间,欧尔萨格还担任总统经济政策顾问,不仅如此,欧尔萨格还是美国国家经济委员会的一名资深顾问。

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克里斯蒂娜•罗默现年52岁,是奥巴马政府的重要经济顾问之一,主要负责帮助奥巴马总统应对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后美国面临的一系列经济问题。罗默是奥巴马政府经济刺激计划最高调的推销者之一。奥巴马就职前,罗默已是布什政府经济复苏计划的联合执笔人。因为讲话风格真诚质朴,她一度在电视新闻节目中频繁露面,向公众推销奥巴马政府的经济政策。罗默于8月5日请辞,留任至9月3日。卸任后,罗默加入美联储前主席保罗•沃尔克领导的经济复苏顾问委员会,奥巴马政府金融监管改革法案相当大程度上由沃尔克推动。与此同时,罗默还是旧金山联邦储备银行行长的热门人选。

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劳伦斯•萨默斯曾任哈佛大学校长,以激进和杰出著称,是奥巴马制定和执行经济政策的首席顾问,也是奥巴马政府2009年经济刺激计划和金融改革法案的主要设计者。他领导的国家经济委员会一直以来都是政府经济决策的核心。现年55岁的萨默斯被认为预见到了此次经济危机,并推动采取强硬方式加以应对。萨默斯曾经支持奥巴马竞选总统。奥巴马就职后,萨默斯不仅掌控着奥巴马政府的国家经济委员会,还负责白宫每日举行的总统经济例会。9月21日,白宫表示萨默斯将于年底离任。白宫在发布萨默斯离职的声明中详细列举了他的功绩,包括在他的领导下,国家经济委员会已经成为奥巴马政府制定经济政策的中心;他是2009年《复苏法案》和其他创造就业的措施以及金融稳定计划的设计师;作为总统汽车专责小组的共同主席,他还领导重组了美国汽车业。此外,他还在奥巴马倡导的医疗改革计划以及国际气候谈判中发挥了领导作用。声明还特别指出,萨默斯在管理美国的国际经济关系中发挥了主导作用,其中包括与中国的关系。9月初,萨默斯曾成功访问中国,受到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的接见,此行被视为意在化解中美两国近来的紧张关系,受到外界好评。

作为财政部负责金融稳定事务的助理部长,艾利森负责制定和协调财政部与影响金融稳定的立法和监督事件相关的政策,他是美国财政部7000亿美元“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ARP)的主要负责人。“不良资产救助计划”于2008年美国发生“金融海啸”时创立。艾利森作为美国金融稳定办公室领导人之一,负责制定了很多关系到美国金融稳定的法规和相关政策。艾利森于9月22日宣布辞职。随后,财长盖特纳宣布在找到正式接任者之前,由财政部金融稳定办公室首席法律顾问蒂姆•马萨德暂时接替艾利森的职位。

缺乏“实战经验”成为软肋

导致奥巴马政府高级顾问相继离职的主要原因是美国民众对总统经济决策的深切不满。虽然中期选举期间部分官员离职十分正常,但这么多如此关键职位上的重要人物相继离开却属罕见。目前,美国选民对政府大规模支出和严重失业状况非常不满,认为正是这些顾问协助并怂恿了政府的这种行为。

早在2008年11月奥巴马宣布新政府经济团队名单时,外界就指出,这个团队成员学院派气氛太浓,根本脱离了实际操作。盖特纳是典型的技术官僚,罗默是典型的学院派经济学家,萨默斯则堪称学院派和技术官僚的结合,就连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也一身学院派气息。奥巴马本人也承认,自己的经济顾问里没有一个具备在私营部门担任要职的经验,这让选民认为这届政府在制定政策时,会脱离企业和普通民众的关切。而在随后近两年时间里,美国经济复苏迟缓,财政赤字猛增,失业率高居不下,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美国企业和民众的疑虑。

在萨默斯做出辞职决定之际,共和党就当前高达9.6%的失业率大做文章,严厉指责萨默斯的经济策略,质疑其专业能力,宣称奥巴马经济班子缺乏“实战经验”。曾担任前总统克林顿的国内政策顾问、目前担任布鲁金斯学会高级研究员的盖尔斯顿认为,萨默斯推行的经济政策虽然避免了美国经济完全崩溃,但也没能刺激经济蓬勃发展。“公众对他的政策越来越不支持。随着公众的支持度在下跌,国会支持度也会随之下跌,他们的政策无法继续推行”。被一些专家认为是金融史上最有效的应急方案的“不良资产救助计划”,也成为共和党和许多公众批评的目标。很多人抨击该计划只救助大银行,却不管成千上万的失业者和失去家园的“升斗小民”。基于经济刺激的一系列开支计划令美国财政赤字猛增,也使白宫主管政府预算的局长欧尔萨格备受外界指责。

批评者认为,罗默领导的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在向奥巴马总统建议如何应对疲弱的经济问题上,也没有发挥积极作用。而且,罗默此前有关政府经济刺激计划能把失业率保持在8%以下的预判过于乐观。罗默在2009年初推销奥巴马的7870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时,预计该计划的效果是创造或挽救350万个就业岗位,失业率在8.5%附近达到顶峰。然而,美国失业率在刺激计划出台3个月后就已突破9%,此后一直居高不下。到今年7月,失业率达到9.5%,1460万人失业,其中45%属于超过半年的长期失业,其中还不包括因放弃寻找工作而未被计入失业的200多万人。罗默的这一判断失误成为共和党人攻击的对象。罗默本人也坦言,早先对经济状况掌握不足,“没想到恶化程度如此之深”。

随着国会中期选举的临近,民主党面临的压力日渐增加。而经济不振、失业率高企是目前民主党选情吃紧、奥巴马民望低迷的主要原因。白宫经济班子 “大换血”,其实是不想承担“经济政策失误”的骂名,同时留给选民一些悬念,寄望新的经济智囊能拯救美国经济。

新经济团队将会更加合作与低调

面对民众和反对党对政府经济政策的指责,奥巴马政府如何利用经济团队大换血这一契机,重新调整经济政策,以重获民心,将成为他能否在2012年总统大选中获得连任的关键。

估计新的经济班子上任后,首先将敦促奥巴马政府采取强硬行动削减公共部门开支,并更加注重经济增长。预计奥巴马在后半任期内将对其形象进行重大修正,并效仿克林顿争取连任的做法,对商界更加友好,在财政上更加负责任。据美国《华尔街日报》披露,奥巴马有可能会考虑由一位企业界高管来接替萨默斯,以回应有关“本届政府缺乏私营部门管理经验,脱离美国商业社会实际”的批评。

近期,奥巴马政府官员表示,美国将把对外发展援助提升为外交和国防之外的美国实力的第三个核心支柱,这一表态透露出美国经济政策将会出现扭转的信息。9月22日,奥巴马在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高级别会议上发言时表示,美国正在改变其对外发展援助政策。他称,美国将采用新的方法和思维来指导其对外发展援助,美国将改变发展援助的定义和最终目标。

此外,分析人士预测,白宫在进行人事变动后,其执政风格可能发生改变,更加趋于低调和合作。此前有批评认为,奥巴马政府对企业不够友好,恶化了投资与就业环境,损害了企业的利益。《华尔街日报》认为,人事变动是总统上任两年后的常见情况。预计共和党会在11月的国会中期选举中取胜,控制参众两院或其中一个,所以奥巴马必须决定是重组白宫以适应一个共和党势力更大的国会,还是“与这样一个国会斗争到底”。从白宫新的人事架构看,奥巴马的白宫新团队可能出现一种新风格。重组后的白宫可能会体现出一种更加低调、更加合作的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