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题记
(一)回不去的故乡
故乡,确乎是不同了。她已经由一个生长于炉灶旁的灰姑娘出落成一个衣着光鲜的时髦女郎。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网,即将交付使用的飞机场,还有那几乎扩张了一倍的新城区,让我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归乡游子跌跌撞撞几近找不到回家的路。故乡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这里有生我养我的父母,有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有养育我长大的水田阡陌,还有我记忆深处流淌的溪水,溪边的野花……
是的,我抽空去村边的田地转了一圈,我告诉成长于城市的侄女们:这是南瓜,那是茄子;我教他们幼时玩耍的游戏,说起小时候姐妹间玩耍的情景……我似乎想把记忆中童年的所有故事温习一遍,可是我又颓然……我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抓不到……孩子们灿然地笑着,问东问西。我的心情虽然淡然却不失遗憾:幼时清澈的溪水,溪边青青的草坪已然不再。我多希望她永远是我记忆中亲切的模样!
这次归乡,我总是不由地想起很多事。我想起高二那年,因为一直想学乐器,妈妈带我去一家琴行,当时满身泥泞、衣着寒酸,店主根本不愿搭理我们。我拉着妈妈默默地离开,说我不想学了。那时家境贫寒,拥有一把乐器几乎是一种奢望。明知结果会如此,妈妈还是愿意带我去试一试,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我这辈子受到的来自母亲最大的宠溺。我还想起我读三年级的时候,一次放学路上,弟弟不小心把泥巴甩到了隔壁村五年级的大男孩身上,当时那个男孩子生气地要去打弟弟时,我那护弟心切的纸老虎模样,竟也吓得他将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只是我现在依然能清晰忆起事后心里极度害怕的心情。
回到幼时生活的屋子,我还像以前一样,在房前打扫,在厨房忙活,似乎自己从未离开;我大大咧咧地说我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可是,其实我心里清楚:地还是那块地,房还是那间房,只是我已经不再属于这里。楼顶上,曾经亲手栽的五角星花、太阳花早就没了身影;破桶里只有那晒不死的仙人掌还勉强撑着大半个身子,她们还会开花吗?就算开花了,她们还记得当年那个给她们浇水的小丫头吗?门前空地上曾经盛开过大片的夜来香,她们是我从很远的地方带回的种子播撒出来的。如今,这片空地上没了夜来香,倒是在村子里的别处时不时会有一丛丛夜来香。她们从容地开着花,早已忘了是谁把她们从遥远的地方带来。我不再属于这里,连同我曾经留下的一切痕迹,它们终将被慢慢地抹去,找不到一点点影子。
我终于明白,故乡是真的回不去了。那个我从小挣扎着想要逃离的破败的农村、贫寒的家,我终于得偿所愿一天天离她远去。可是我不禁要在心里問自己:在那遥远的南方,在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的南都是否有我的家?
我终究是丢失了我的家,错把他乡作故乡了。
(二)不相见的人
我们的生命中,总会与各种各样的人有过交集。然而,有一天,他们成为我们生命中的过客,永不相见。只是偶尔我们会想起来,有过这么一个人,曾经在我们的心里泛起过涟漪;偶尔我们会想,他在哪里,在干什么,也想象再一次相遇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然后……没有然后。
他是妈妈好友的儿子。与同龄人相比,他幼时家境较好,父母又恩爱,母亲格外贤惠和善,故此,在我们这一堆满身泥巴、面黄肌瘦的小孩子里格外注目。他面容干净,衣着得体,虽然有点小迷糊,闹过几次在课堂叫老师为妈妈的笑话,但总的来说待人和善,因双方母亲的关系,与我走得也亲近。只是后来,因为车祸,他痛失慈父,母亲改嫁,远走他乡,从此未有消息。
这一次回乡,竟意外听母亲提起他,据说也在G城工作。我并未多问。
我想有些篇章翻过去就尽管随风而去吧。我想有些人还是相见不如怀念。只是我仍能清楚地记起他当年的模样。
(三)是为序章
但凡过去,皆为序章。如今,我的青春早已尘埃落定。我曾经凌厉不羁的眼神一天天平和从容,岁月无情的刀日渐磨去我的棱角。我的脸上多了更多从容的或者敷衍的微笑,也学着将各种见惯不惯的社会现象看得风清云淡。
我想:我终于还是长大了。
作者简介:何雪叶(1986—),女,汉族,湖南邵阳人,毕业于中山大学历史系,初级职称,研究方向:人文社科、教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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