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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帛书第一人

时间:2024-05-04

尧山壁

当代帛书第一人

尧山壁

录杨辛先生短语张鹤龄/作

从前人才成长,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成名成家,靠的是地位金钱炒作。偏居小城邢台的张鹤龄先生,既无什么关系背景,又具刚正不阿的性格,而能崭然昂扬于艺术之苍山云海,被誉为“当代帛书第一人”,凭得是他超然世俗的人格气象,独树一帜的艺术魅力。

牛城的文人墨客一向低调、谦恭,常常隐于市曹,与世无争。突然冒出来一位,就让世界大吃一惊。20多年前的白寿章,在邢台师范教了一辈子书,然而他的书画造诣很深,风格超然,个性迥然。生前不事张扬,死后身价百倍,被舆论追认为艺术大师。张鹤龄先生比白幸运一点,后半生赶上改革开放时代。也可惜被推崇到书坛显赫位置时,已届花甲古稀之年。绝不能以“大器晚成”称之,因为他的艺术之花早已盛开多年,只能说更多人领略到他书艺的圣洁之美,是相见恨晚了。

“吮墨玩笔六十年,不辞劳苦不嫌烦。求得修身达心性,笑对闲讽与冷言。”(《学书养性》)这60年又可分为两段,前30年磨炼功夫,后30年探求艺术。

鹤龄先生从小就对多姿多态的方块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中国书法有着与生俱来的爱好。“以碑帖为师,以笔墨为友”,一字百回、一帖千遍地临摹。“真草隶篆各具形,亦步亦趋觅师踪,泼墨有法描古仪,挥毫无度绘今容。”(《学书有得》)20世纪60年代初,我和他同在邢台搞剧本创作,每次他的剧本总是工笔小楷,如石印古籍,还没有讨论,已经先声夺人。就是在“黑白颠倒人成鬼,是非混淆假亦真”的动乱时期,被打成“黑帮”,关进“牛棚”,还相信“福兮祸兮有定数,躲进牛棚炼红心”(《而立之思》),依然搦管不辍,嗜墨如命,把《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三遍。

自作诗《耳顺之心》张鹤龄/作

十年磨一剑,锋刃自然开。鹤龄先生的笔锋磨炼到三个十年,浸淫书道,废笔成冢,越学越感到中国书法的博大精深,越学越感到墨池无边,只有通过超常的刻苦努力,才能“技艺绝伦精润泽,向背得宜时出新。和以娴雅达情性,心手双畅自有神”(《论风骨》)。长年累月地学习探求,积淀了深厚的精神资源,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从技到艺,从物到心,穷幽极微的万里长征。

鹤龄先生研习书法,深入透彻,如他在《赞米芾其人其书》诗中所述:“临拟摹仿至乱真,博采众长始创新。洒脱飘逸羲之鬼,沉着凤翥元章魂。清雄绝俗诗文气,超妙奇险翰墨神。风樯阵马多俊迈,癫狂痛快字如人。”并由此悟出一味刻舟求剑,脱不开古帖的表面形式,往往会陷于迂腐、学究气,缺乏生气,像当年陈独秀评论沈尹默:“其俗在骨。”期望“博采众长始创新”,他一再警惕自己,不可过早地求变,那样会不切实际,失去经典书法的内涵和深度。出路在于在继承的基础上发展,得鱼而忘筌。像苏东坡所说的那样:“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

鹤龄先生的后30年得遇改革开放,书法逐渐回到中国文化的核心位置。为人民群众学习书法的热情所鼓舞,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书法教育工作,一头扎进书海之中。在授业解惑的过程中,渐渐领悟到书法艺术的美学价值,不断地加深对书法艺术的内容及其本质的认识,形成自己独到的见解,体会到一部中国书法史,复古与创新交替进行,而始终以古人立极,在古中求新。并根据自己多年从事书法创作和教学体验总结,写作出版了《书法三字经》,在书法爱好者中广为流传。体的融渗,也包含了他深厚的多种艺术修养。早年在上海“联谊话剧团”时,跟着著名演员刘琼、石挥学话剧。后来从事戏曲改革,又和著名演员陈素贞、郭兰芝、姚淑芳共事,经他创作、导演的剧目有50多个,因风格清新受到郭沫若、田汉、贺敬之、乔羽等文

录尧山壁先生名联(右图)张鹤龄/作

鹤龄先生一边书法教学,一边主编邢台市民间文学三套集成,苦心孤诣,焚膏继晷,苦战八年。一天洗头发时,发现脸盆里漂起了一层白毛,照镜看时,头发眉毛全部脱落,嫩红的头皮见风就疼,医生说是长期精神紧张所致。第二年冒出一头银发,鹤发童颜,人与书都实现了一种脱胎换骨,呈现了一种浓郁的书卷气、仙气。慨然写诗道:“而立非立青丝少,知命非命白发稠。学得沉浮挣扎技,权为后生充导游。”(《知命之望》)

鹤龄先生迥然于一般书家,所表现出来的超然才气,不仅是“博采众长”,各种书学大师的青睐。长期的舞台经验,对他的书法创作有一定裨益。舞台艺术运用手眼身法步,招式程式塑造人物性格。书法用横竖撇捺点,疏密浓淡、结体、布局,表现艺术境界。舞蹈要在奇险中求平衡,书法也是这个道理。唐代书法家孙过庭《书谱》中也说:“初学分布,但求平整,既知平整,务求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整。始谓未及,中则过之,复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鹤龄先生深得其中奥妙,先有法,后破法,再建法,形成了自己独到的书法艺术风格。

《慎独》张鹤龄/作

英国哲学家库古里夫说过:“诗是一切艺术的长女,大部分艺术的父母。”鹤龄先生像爱好书法一样爱好诗词,诗歌造诣很深,常常是诗书同行,比翼齐飞。一般人写字,往往是单练那几幅,走到哪里写到哪里。鹤龄先生一般是先有诗后有书。先从大自然和社会生活中发现诗情,然后由诗情而产生画意,最后由画意而凝结为书法,这正是书法来源于生活的逻辑。比如他的楷、帛、隶、篆《念奴娇·春夏秋冬》,文字书法都是自己创作。他写过一首诗《游贺坪峡峡谷群》:“跻身陡峭峡谷间,跳踏卵顽闯险关。鬼斧劈就二片壁,神工铸成一线天。忘死仰攀桃源地,舍生俯探黑龙潭。野花晶冰瀑布水,清幽雄健贵自然。”也正是他书法艺术追求的境界。甚至更精炼为“清雄绝俗诗文气,超妙奇险翰墨神”两句,把“濡墨展锋学养深,题额撰联见胸襟。纸上诗文难立异,笔下技艺怎标新”(《学书感言》)奉为书法圭皋,所以看鹤龄先生的条幅,总悬挂着一种诗意,张贴着一种思想,表达着诗家内心的激情。

作为一方名人,鹤龄先生从不宣扬,低调做人,无功名利禄之心,有宁寂旷远之志。他把自己当做牛城的一头老牛,在艺术王国里踽踽而行。“茹苦含辛默无闻,忍辱负重岂为蠢。耕耘犁耙汗湿土,皮肉骨角乳育民。播撒谷菽花结果,垦拓荒漠草成茵。勤劳不求名利位,血涸力竭见精神。”(《颂牛》)这种澄明透彻的心境,缘于心志的高洁,缘于他多年的修身养性。这种淡泊宁静之气,氤氳心中,隐约于纸上,因隐而深,因简而远。但是这种寂静心态,又绝非不食人间烟火。生活中的鹤龄先生,谦谦君子,为人随和,笑容可掬。他的书法脱尽寒酸、迂腐和浮华,骨气外化,折射出文人的高古、典雅气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鹤龄先生带着自己的灯火,寻找着自己的道路。他认为书法创作,不应该只是创造完美,而应该开创一个新局面。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个机会终于来临。

20世纪70年代,马王堆汉墓出土大量简帛古籍,轰动海内外,尤其是文字、书法界。因为汉初墨本失传已久,汉字书体形成,一直沿用“篆变隶,隶变楷,楷变行,行变草”这一顺序,马王堆帛书墨迹,颠覆了这一推论,大量出土实物证明,汉初的帛书书法已经五体兼备,楷、行、草书体形态已有大量萌芽。说明隶、楷、行、草不是相互渐变,而是同源于篆,只不过篆变隶的演变完成更快些,楷、行、草元素已经包含其中。他一下子便迷上了这种古老而新奇的书体,帛书古拙高雅、雄健俊逸的艺术风格彻底征服了他,他不由得倾心竭力,苦心钻研,遍临专攻,心追手摹起来。

深入研读,鹤龄先生发现汉帛书按其结体和用笔的体势特点,可分为篆隶、古隶和汉隶三种。熟悉了三种帛书形体、风格特点后,尝试着把三种帛书取舍融合,使之既有汉帛的笔势形态,又不拘泥某一时段,更适合于今人的审美习惯,从而达到奇而不怪,古中见新,雅俗共赏的效果。正如他所说:“我学汉帛书,师古不泥古。篆隶为基点,体势古为主。结体有取舍,行距均密疏。轻重与粗细,对比要自如。逆入力涩行,兼溶楷行书。用笔应灵活,波折须长粗。点画多动感,交叉处圆弧。学古不乖时,趋今不流俗。”

读鹤龄先生《苦索斋墨韵》中的帛书,如20多年前在河北元氏县初读《封龙山颂》那样惊喜,那样耳目一新,爱不释手。它集汉帛的方整、流丽、奇古于一身,又融化铸造一种新体,正变乖合,靡所不有,已经形成了一种古朴典雅、雄浑刚健、端庄灵动、舒展洒脱的艺术风格。整饬而不刻板,肃穆中有生气,工整中带有自然活泼的逸致,古拙中露出雍容华贵的气质。在结体、章法、用笔乃至笔画、偏旁等方面都独具匠心,颇有建树。对帛书的研究取得了独到的艺术成就,为帛书艺术的推广和发展作出了创造性的贡献。

鹤龄先生的帛书,已经成为当今中国书苑一朵奇葩。不仅风行国内,还多次应邀赴美、日、韩、加等十几个国家展出,并被诸多行家和爱好者收藏。

说到底,还是王尔德的一句话,艺术创作是非凡气质的非凡产物,张鹤龄先生学书六十多年,从头到尾是在写自己,六十年刻画出一个活灵活现、卓尔不群的艺术人格。

张鹤龄简介:

张鹤龄,号苦索斋主,为中国华北最著名的书法家之一。1936年生于河南南阳,祖籍湖南平江。副编审、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劳动模范、国风书画院副院长。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中华诗词学会、楹联学会、河北书协、剧协、民协会员,世界张氏书画家协会会员。

幼承家教研习翰墨,数十年临池不辍,金文、汉帛及楷隶行草诸体皆善。尤其对汉帛书的研究,做到“古不乖时,今不同弊”,取得了独到的艺术成就,被誉为“当今帛书第一人”。

其作品已形成古朴典雅、雄浑刚健、端庄灵动、舒展洒脱的艺术风格。曾赴美、日、韩、加等国展出,荣获全国和国际书画大展大赛金、银、铜,一、二、三等奖及其他各种奖励二十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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