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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开发潜力和释放天性

时间:2024-05-04

◆何 美 冯远征

□ “戏比天大”,不应仅仅是人艺的一句口号。演员有时候还真的需要拿命去做。需要这种职业精神。

□ 开发表演潜能必须有敏锐的感受力、观察力,同时要有想象力。每个演员都是不同的,因为每个人的社会背景、阅历不同,做老师要因材施教,而绝不是用一个方法对待所有的学生。

2019年2月12日,正月初八,北京春雪。冯远征先生在结束《全家福》的春节连轴演出后,抱病提前十分钟赶到预约访谈的咖啡厅,与笔者深入畅谈三小时。全国两会后,仲春三月,我们又进行了一次访谈。

冯远征,1962年生于北京市,祖籍陕西省渭南市韩城市,全国政协委员、国家一级演员、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员队队长。2004年,凭借《美丽上海》获得电影金鸡奖最佳男配角奖。2008年,凭借冯小刚电影《非诚勿扰》里的娘娘腔爱茉莉,提名第三十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配角。2015年,主演话剧《风雪夜归人》,登陆国家大剧院;凭借电视剧《老农民》获得第21届上海电视节最佳男配角奖;同年被中宣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中国文联共同授予“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2018年1月,冯远征获得第十届“全国德艺双馨电视艺术工作者”称号。

何美

:***总书记在“两会”下团组的讲话中两次提及北京人艺,而且还特别提起小时候曾和他父亲一起来北京人艺看戏。您在现场听到这些倍感亲切吧?

冯远征:

心里觉得热乎乎的。我曾经落选北京电影学院,被认为“形象一般”。能考入北京人艺这个殿堂,我特别珍惜。我们人艺这么多年的票价基本没有上涨,一直以艺术而不是以票房来评判作品。但是我们剧院也到了新老交替的阶段,培养能够当顶梁柱的年轻文艺工作者是我们现在特别需要做的事情。近年来,北京人艺希望能够从高等艺术院校表演专业挑选优秀的毕业生来工作,曾经两年没有招到一个人;即使放低录取标准,他们也达不到要求。《天下第一楼》启用了年轻班底,《茶馆》《雷雨》等经典剧目也到了考虑年轻演员班底接替的情况。2019年这一轮《茶馆》,换了一些年轻演员,并且着重给年轻演员排戏——这也让我们感叹时间飞逝。

何美

:我从1999年就开始追北京人艺的话剧了,那时候寒冬腊月与同学们从北京师范大学骑车到首都剧院,看完了再一路骑车边讨论边回宿舍。北京人艺的舞台演出作风严谨,美工绘景、服装道具等工种都很敬业和专业,就连背景幕布都能给人带来艺术享受。

冯远征

:北京人艺有一种“人艺精神”,是“一棵菜”精神,台前幕后的每一个工种都像菜心、菜帮、菜叶一样紧紧包裹在一起,认认真真对待每一场演出。

何美:

《茶馆》被誉为北京人艺“镇院之宝”,从初演至今已过甲子仍一票难求。您怎么看待近期各地出现的多个版本的《茶馆》?

冯远征

:北京人艺的看家戏《茶馆》在2018年6月16日迎来了七百场演出。此外还有四川人艺的“川味版”开分店;孟京辉的“现代版”在第六届乌镇戏剧节亮相。这是好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辽宁人艺、四川人艺、江苏人艺、陕西人艺等都是老牌剧团。1988年,北京人艺应文汇报社和上海对外文化交流协会邀请,在上海演出了《茶馆》《天下第一楼》《狗儿爷涅槃》《推销员之死》和《哗变》五台大戏。这些年我们与海南、杭州等地都有交流演出。2019年,我们正新修剧场,可望巡回演出。中国戏剧也在走出去。例如《知己》里饰演纳兰明珠的王刚就颇有体会。当他说出那句台词“爷们不喝酒,白来世上走”,台下俄罗斯观众迅即发出会心的笑声,因为俄语翻译成“俄罗斯男人没有不喝酒的”。这部剧俄语翻译为《最好的朋友》。译得巧妙吧!英语版的《茶馆》和俄文版的《知己》都让老外笑出声来。

何美:

除了《茶馆》《全家福》,北京人艺在2018年国庆,再次推出了经典话剧《哗变》,您与吴刚等“人艺五虎”连演十场。还有《窝头会馆》等经典剧目,只要一发布售票信息,观众就会通宵排长队买票,这已经形成现象级的热点话题。这些话剧无论是走出国门,还是走进社区,都受到观众热烈欢迎。

冯远征:

人民需要文艺,这种“需要”是日益增长的。一二十年前,我们的娱乐生活是唱歌按摩泡澡,现在精神需求上升了,舞台艺术市场繁荣了。但这个时期恰恰需要文艺工作者比观众先走一步,努力提高艺术创作水平,不能沉迷于现状。艺无止境。

何美

:您每年都要演出两部话剧,是话剧舞台的魅力一直吸引着您吗?

冯远征:

话剧表演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修炼的过程,就像酿酒,是一个沉淀的过程,能让你沉下心来思考。话剧演出只要两个多小时,但需要用两个月的时间去排,我们要用更多的时间排练和研究,甚至每天不断地重复和揣摩剧本的台词。话剧艺术充满魅力。因为演的过程中,你在不断修正自己。不可能一个演员从一开始定了基调,到最后一成不变。

何美:

您在话剧、电影和电视剧三大领域都有建树,它们对表演的要求有不同吗?

冯远征:

话剧和影视剧的表演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塑造人物形象,但工作方式有差异,对表演的要求也不同,带给观众的认知也不尽相同。话剧是放大表演,电视剧是日常表演,电影大屏幕则需要收敛表演。

何美:

演员这个职业看着光鲜,吸引很多年轻人参加艺考,背后却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辛苦。例如这些年您与您的爱人梁丹妮几乎都是在舞台上度过春节。您于2月11日正月初七凌晨00:34所发的朋友圈和微博吸引了很多网友留言致敬,您写道:“十四场演出,话剧《全家福》。整个春节是在演出中度过,也是在病中度过。丹妮和我都感染了流感。每天用大把的药支撑着演出。今天终于结束了,病情也似乎要结束了。谢谢观众的厚爱!”而今天,您演出完就马上踏雪而来抱病接受我们的访谈,嗓音都是嘶哑的。

冯远征:“

戏比天大”,不应仅仅是人艺的一句口号。演员有时候还真的需要拿命去做,需要这种职业精神。

何美:

您塑造的一系列经典人物形象家喻户晓、深入人心。十八年前,您在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饰演安嘉和,给很多人留下深刻印象,甚至被称为2016年《反家庭暴力法》的“先驱”;十一年前,您在电影《天下无贼》里客串娘娘腔劫匪,让很多人笑得前仰后合。最近央视一套黄金档播出的《老中医》,您饰演的赵闵堂中西医兼修,一口地道上海腔,怕老婆,又一个典型的医生形象。***总书记在今年两会期间也提到这部戏。您的这些角色是怎么琢磨出戏来的?

冯远征:

每个角色都需要琢磨出戏来。很多观众提起我,往往是从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安嘉和开始的。但我不能吃老本,还得创新。手机不更新就慢了,表演也要更新。假如我的表演方式永远停留在安嘉和上,现在早就失去了观众。没有什么不可取代的表演。《老中医》播出后,我收到很多观众来信,有人问我中医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还有人问我会不会把脉开方。平时我喜欢用刮痧、拔罐等中医方法保健,拍戏时更是少不了胖大海等中药里清咽利嗓的“家伙什儿”。我出生于中医家庭,爷爷是陕西韩城老家有名的中医,专长治伤寒。这次扮演中医,也是冥冥之中跟爷爷的一次对话。

何美:

2013年,您在王竞导演的电影《大明劫》里饰演名医吴又可。这部历史剧的服饰道具都很严谨,您饰演明末战乱中葆有骨气的名医,表现出医道仁心和家国情怀。

冯远征:

中医药是中国古代科学的瑰宝,无论是中医从业者,还是文艺工作者,都有义务去传播中医药文化,弘扬国粹。如果还有类似题材的电视剧,我很乐意出演。

何美

:从1984年应张暖忻导演邀约拍第一部电影《青春祭》起,您从艺已经三十五年了,出演过农民、工人、医生等不同角色。演员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生活经历,怎么能演得活灵活现?

冯远征:

作为一个演员,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观察生活。你在生活中看到感兴趣的人、感兴趣的事儿,你多看两眼,或者这个人让你觉得挺好玩的,你也多看两眼,放到你的记忆库当中,这个东西可能就会在你接到一个剧本的时候,第一时间跳出来。例如电影短片《百花深处》,在最初拿到剧本的时候,我和陈凯歌导演对人物都没有明确的表演方式。但他聊到我在《茶馆》里扮演松二爷,启发了我。虽然《百花深处》这个人物不能按照松二爷来演,但他是个没落的皇族,家里有好多宝贝,老房子拆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当中。我想起小时候去过一家大户,那是一个挺大的四合院,进去看到一个家具,觉得像床头柜,还挺复杂的。房主介绍说,那是个清朝的冰箱,木头做的,上面和下面两层抽屉放冰块,里面装有接水的装置,中间放生鲜食品。房主还给我们看了家里遗留下来的一些物品。我看他父亲就是一副满清皇族高高在上的样子,虽然不正眼瞧人,但举手投足透露着有涵养的一副北京大爷架势。我在琢磨《百花深处》人物塑造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人。

何美

:您这些经典的人物的塑造,多年来一直是很多学校表演教学的案例。演员需要天赋吗?

冯远征:

每个人都有表演的天赋,只是多与少和发展方向的区别。每个人都有表演潜质,只是需要打开潜能。

何美:

2013年,您受邀给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上课,十八天后学生们表演话剧《哈姆雷特》,震惊了表演圈里一些人。《足球俱乐部》《等待戈多》《死无葬身之地》《日出》等都是电影学院摄影系的孩子们演的。为什么给非专业的学生教表演?

冯远征

:当时摄影系系主任王竞说他做导演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跟演员沟通,所以提议开设这门表演课。在摄影系开课这几年,很多学生反馈说掌握了做摄影如何通过镜头去捕捉演员的表演,做导演如何去和演员说戏了。我给90后的学生们排《死无葬身之地》时,我不解释纳粹和存在主义,我让他们把这个戏当成职场戏来演:你想跟老板告密?我们挤对死你。一说这些现实生活,他们就秒懂生死险境了。这种方法也只是针对初学者。其实每个人都能成为好演员,就是看你用怎样一个方式去开发。表演的教授者应该叫开发者,开发学生的表演潜能。

何美:

怎么开发表演潜能?

冯远征:

必须有敏锐的感受力、观察力,同时要有想象力,我们中国演员缺的就是想象力。我在德国上学的时候二十七岁,班里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孩,在和他们一起做表演训练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技术是最好的,但我的想象力是最差的。我们以为德国刻板机械,但他们通过艺术释放了天性。而我们往往在教表演的时候,忽视了开发演员的想象力。做老师不要老给学生示范,你要逼他,让他自己想,挖掘他的潜能。每个演员都是不同的,因为每个人的社会背景、阅历不同,做老师要因材施教,而绝不是用一个方法对待所有的学生。要创作有灵魂的人物。

何美:

您演艺生涯的发展,与深厚的戏剧表演理论功底密不可分。《冯远征:我穿墙过去》是在知乎、朋友圈等广为传播多年的经典文章。您谈谈师从德国教授露特·梅尔辛进修戏剧表演的往事吧。

冯远征:

我非常感谢梅尔辛老师。林兆华导演在欧洲西柏林高等艺术学院认识了教格洛托夫斯基流派的梅尔辛教授。之后人艺把梅尔辛请来上课,她不远万里来到北京,不要任何报酬,是挺令人感动的事。她在训练中大量使用身体技术来激发演员的潜能,三四个小时的课程包括翻滚、跳跃等运动技巧,很辛苦,也很有用。1989年,柏林墙拆除的前一天,二十七岁的我去德国进修,火车从东柏林驶向了西柏林。我跟随梅尔辛学了两年。她想让我继承格洛托夫斯基流派,成为她的传人。但是我在德国永远演不到我想演的角色。因为我长着这样一张中国人的脸。我目睹了柏林墙的拆除,但是我们心里还有一道墙,就是跨文化的墙,我们无法彻底融入德国。

何美:

德国的表演教学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

冯远征:

德国的教育是双向选择。期末老师学生都特别紧张,学生怕自己没有老师带,老师怕没有学生跟。双向选择对师生都有好处。德国教表演的老师暑假不放假,集中起来排话剧。开学要给学生看,来征服学生,完成接下来的教学。表演要更新,老师要学习,这才能有进步。

何美:

从德国回来后,您把学到的格洛托夫斯基训练方法与在国内所受斯坦尼训练方法融汇用于表演实践,逐渐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表演理论。

冯远征:

格洛托夫斯基跟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最大的区别是,格洛托夫斯基认为任何人,只要智商没问题,都有成为好演员的潜质。在这个流派中,老师的言传身教特别重要。梅尔辛师从格洛托夫斯基本人,是嫡系传人,这也是为什么她把传人看得特别重。我是这么理解的,我也这么教学生。

何美

:所以您鼓励青年学生们坚持每天出晨功,并且自己也一样练功发声。

冯远征:

是的。北京人艺的话剧演出都是不用麦克风的。但是观众留言反映年轻演员的台词听不清楚。这些基本功需要夯实。再比如站台,要有舞台感觉。舞台是分区域的,各个分区角落的姿态有不同。梁冠华的形体基本功好,他在台上很轻盈。我自己也练过劈叉、京剧、击剑、宫廷舞和芭蕾等。演出《知己》《司马迁》都有穿袍子和走路等形体训练,《全家福》里也有系腿带子,这些基本功不是一朝一夕练得出来的。

何美:

您提倡坚持出晨功,但为什么对无实物练习比较排斥?

冯远征

:我反感动物练习、无实物练习,原因是没有用,应该摒弃。只有几个人演《西游记》时演过“动物”,但他们演的还是拟人化的动物。我们演的是角色,演的是人物。有部著名的荒诞派戏剧叫《等待戈多》,我个人以为“戈多”应该是英语中上帝“God”的音译。这部戏刚刚诞生的时候,很多专家和观众都在批判。剧组带戏进监狱去演,犯人看得鼓掌欢呼。为什么?这部戏主题是等待戈多,有可能永远等不到,而犯人们每天都在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后期也开始关注身体,关注动作。要开发人的潜能,释放人的天性,让你超越极限,寻找自己身体的潜能。天性不要解放,而要释放。但现有的表演教学方法有问题。哈姆雷特的笑有固定程式吗?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自己的考量标准,正所谓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作为表演者,如果你事先就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框框,那就把自己给圈住了。

何美:

您比较熟知中西方的表演理论与实践,但您在全国两会期间强调的是传承与发展,并且用了这样的比喻:喝够了可乐,还是要回归“北冰洋”。为什么?

冯远征:

开发潜能始终需要接地气,要传承。文艺繁荣发展需要不断传承,特别是像戏曲这样的传统艺术门类。戏曲用程式化的形体、程式化的表演,就能表现出人的喜怒哀乐。用最简单的一个马鞭,两个旗子,马鞭一甩代表骑马,旗子一甩千军万马就通过了。它用水袖、云手,用不同的甩法,表现人的不同情绪,这其实是表演的一种最高境界。1986年梅尔辛来中国教我们格洛托夫斯基体系,课余时候我们带她吃烤鸭,涮羊肉,登长城,看昆曲。看完昆曲她很震惊,说中国原来有这么高级的表演。后来她就找了当时北方昆曲剧院的蔡瑶铣学习昆曲。她一个六十多岁的教授,还很认真地去学,并且真的把学到的昆曲表演带到了课堂。如何把中国戏曲的东西糅合到戏剧当中,这也是我们正在探讨的。

何美:

3月 4日,***总书记今年“两会”首次下团组就来到了文化艺术界和社会科学界的委员中间,并参加联组会,听取意见和建议。您作了题为《艺术为人民服务,传承是发展的基础》的发言。您从当年那家“莫谈国事”的裕泰茶馆走出,奔向全国政协参政议政的大“舞台”,提出了戏剧进校园等不少重要提案。

冯远征

:作为一名政协委员,我有责任。提案要有用,不能是虚的。在去年的北京市政协会议上,我关注文化艺术基金建设,建议设立剧本创作专项基金,为剧作家分期支付报酬,提高文艺创作质量。一部优秀话剧作品的诞生来之不易,《玩家》剧本创作了十年,修改了十六稿。郭启宏的《知己》先是酝酿了十年,构思了三十年,可以说是四十年一遇。不是速成快餐文化,而是用工匠精神打磨,才有了生命力。现在大部分创作,都要求今年给选题今年就要出作品,这不是剧本创作的规律。而优秀原创剧本的严重匮乏,已经成为制约当下戏剧发展的“瓶颈”,成为当下话剧最大的短板。我们请作家写戏,真正拿出高质量的作品,是值得付出的。另外,国家艺术基金通常要求一年之内需要将话剧搬到舞台上,而且演出40场以上。而从2005年到2015年、从2006年到2016年,“十年磨一剑”才让《司马迁》和《玩家》两部话剧赢得可喜的观众口碑。考虑到艺术创作、观众认知和理解都要过程,放宽到两年有利于剧目打磨成精品。希望艺术基金能够像活水一样,为院团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

何美

:今年春节档和近年来影视领域有个情况比较明显,就是现在的年轻演员的表现好像没那么好了,没能跟上新生代一大批年轻导演的涌现节奏。很多导演、制片人和专家学者都注意到这个现象。您认为问题出在哪里?

冯远征:

这当然有社会浮躁的问题,也有教学的问题。我认为根在教育。中国式的表演教学方法目前还没有,我们还缺乏教学研讨和表演研讨。过去我们还对演员开表演研讨会,毫不留情指出缺点,过去还有表演教学研究室,现在变成了办公室。我们没有好的文艺批评。我们不总结经验,其实是在退步。中央戏剧学院、上海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中国传媒大学等院校的学术研究和教育还有待形成合力。

何美:

面对当下略显浮躁和功利的环境,如何让年轻人沉下心来搞创作,既有技术,又有情操;既懂专业,又有品格,是文艺界需要深入思考的事。听说近年来北京人艺做了大量工作来加强青年演员的培养?

冯远征

:我们第一课就请来了老艺术家蓝天野,天野老师演了一辈子戏,却没有为年轻人讲述舞台上的表演技巧,而是花了大量时间讲述话剧传统和人艺精神,特别是谈到体验生活对于表演的重要性。我们在《哗变》中继承的不只是朱旭等老艺术家们留下的戏,更是他们做人做戏的传统。我想这就是文艺工作所需要的“传承”,不仅仅是技术和技艺,更是文化和精神,让年轻的文艺工作者不走弯路,更不走歪路,使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

何美:

我们在微信公号和网易云音乐等看到北京人艺和新华社新媒体中心在合办专栏“领读者计划”,您与杨立新、王刚、吴刚等朗读了老舍的《过年》、朱自清的《春》、莫言和冯骥才等的散文,您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

冯远征:

艺无止境,人民需要,我们也希望多些探索。北京人艺每年都让青年演员阅读一些经典剧本,增加阅读量,开阔视野,也提升对艺术的感悟力和鉴赏力,帮助把握和塑造角色。我们的青年演员培训计划每月一期,讲座包括昆曲、公关危机处理等。我也希望大家树立正确的表演观念——演戏是需要基本功的,声台形表等基本功必须扎实。

何美:

访谈最后,请谈谈您的梦想和理想。

冯远征

:我的梦想是做演员,现在还在做梦。我的理想是成为艺术家,还在追求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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