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听一出戏:杨俊的戏曲人生》
王芳 著/长江文艺出版社/2022.8/88.00 元
王芳
笔名蔓草、小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天津文学院签约作家。主攻散文与纪实文学,兼写文艺评论。著有长篇纪实文学《天地间一场大戏》,散文集《关城怀古》《拈花一笑》等。
本书是湖北省黄梅戏代表人物杨俊的传记,在中国黄梅戏发展的大背景下,将杨俊的人生经历与中国戏曲文化艺术史相融合,勾画了杨俊的戏曲人生。在璀璨的舞台和生活的浮沉之间,在艺术的探索和现实的纠葛之间,在义无反顾的前行和生命的磨砺之间,展示了一个视艺术为宿命的女性所迸发出来的生命力量。
不知谁说过,综合素质高的人去哪儿都吃不了亏,这句话她记了一辈子,也始终让自己保持着学习的能力。
到了剧团的她以为自己会像在学校一样,获得大众的关注,收集众人的目光,站在台子上她就是中心,舞台会给她存在感。
可是没想到,剧团和学校是不同的两个世界,学校的第一名和演出的第一顺位是不一样的排行顺序。到了剧团划分行当后,多是青衣演主角,小花旦只能演二、三路角色。表演、基本功、悟性、模样她都不差,可还是不能成为主角,这样的反差让她不服又委屈。她怀疑自己,是业务不行了吗?她说自己行,可怎么向剧团老师证明自己行?
她不服。
不服,怎么办?
不服,也只能在果园里数果子,看天看白云,看地看青草,一边想着往事。
求学时,她是班里最小的学生。练功时,她常常头晕,老师对千里迢迢来艺校看望她的妈妈说,孩子活动量大,营养不足,身体差会影响成长的。多少年后,妈妈依然心疼地说,家里最对不起的就是小俊了。那时候,全家省吃俭用也得给她买麦乳精。这个没想着要生下来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是那么坚强。
她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好,从不向家里提要求,家里给买的麦乳精她一次只敢吃一点,一桶能吃好久。
在艺校时,她酷爱练功,对于高强度的训练从来没觉得苦。老师的教授她很快就能抓住要领,还会被老师指定去给别的同学做示范。
“我是孤雁。”杨俊这样形容那个时候年少的自己。
一只孤雁,形单影只地飞翔在黄梅戏的天空下,沾湿了的翅膀只能自己暖干,低回的鸣叫只有自己能听到,下雨了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打伞。
任何事都不会一成不变,人生亦然。有高山就有低谷,有沙漠就有草原,转机就在杨俊低迷的叹息中来到了。
在黄梅戏风靡港澳地区的氛围中,著名导演李翰祥不断地拍摄黄梅戏或黄梅调影片,先是黄梅调《红楼梦》,后又一口气拍了《玉堂春》《凤还巢》《红娘》《杨乃武与小白菜》四部黄梅调影片,还有《貂蝉》《梁山伯与祝英台》等。1957 年,他在香港看过严凤英、王少舫主演,石挥导演的那一版电影《天仙配》,觉得严凤英的扮相一点儿都不漂亮,但由于演技优异、表演细腻,越看越爱看,越看越觉得美过天仙。他对黄梅戏是熟悉的,或者说,他对黄梅戏、黄梅调或者对中华戏曲是热爱的。
安徽省黄梅戏剧团正式赴香港演出时,杨俊还是那三个剧目中的三个小角色:《天仙配》里的三姐,《女驸马》里的小春红,《罗帕记》里的小汪锦龙。
他们到达香港的第一场演出就是《女驸马》,杨俊饰演小春红。杨俊和平时一样地演,但这次,奇迹发生了。
那天,李翰祥于晚上七点零九分到达新光剧场,由香港演出团团长侯甸和安徽省文化局副局长余耘作陪。后来,李翰祥在他的长篇回忆录《三十年细说从头》里说到了这件事:
《女驸马》的舞台布景设计得不错……前景的几根柱子不变,而将衬景略一移动,道具稍一更改就可以客厅变花园,洞房变金殿,还真是颇具巧思。饰演女驸马冯素珍的是19 岁的马兰,由于年纪轻,当然扮相也就比严凤英秀丽得多。幕启之后的几句合唱真是清脆悦耳,马兰在歌声中背影慢慢转正之后,紧接幕后的合唱唱了几句闺怨,是叙事体的平词,乍听起来还真有些严凤英的味道。第二个出场的是扮演丫鬟春红的杨俊,据说只有16 岁,扮相的甜美俊秀真像她的名字一样,加上口齿伶俐,动作活泼,一上场就把观众的视线全勾到她身上。倒也不是她故意抢戏,而是由于她特别打眼,既俏皮又调皮的缘故。
俏皮又调皮的杨俊吸引了李翰祥的目光。
戏散场后,杨俊正在后台卸妆,听到后台忽然像炸了锅一样,说是大导演李翰祥来后台了。她没有在意,认为人家即使来后台,也是来找主角的,跟她没关系。
忽然听到有人说:“杨俊,有人找。”
正在疑惑间,就听到有人问:“春红在哪?小春红在哪?”
杨俊低头嘀咕:“春红,春红不就是我吗?”
这时李翰祥已经走进了化妆间。“谁是春红?”
杨俊抬起头,羞涩地说:“我就是。”
李翰祥走到杨俊面前,一把将杨俊抱在怀里。在场的人都有点蒙,杨俊更是吓着了,浑身哆嗦。李翰祥看到杨俊的反应,知道自己把她吓着了,就轻轻地拍了拍杨俊的肩膀,对大家说:“我是李翰祥。”
哇,李翰祥,电影大导演,大家都知道的人物。杨俊也在心里默默地感叹,继而睁着明亮的眼睛,忐忑同时也渴望地望着这位黑乎乎的高高的大导演。
李翰祥看着俏皮的杨俊,轻轻地问:“你想拍电影吗?”
“想啊。”杨俊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好,过两天你就跟我去北京。”
“去北京?去北京干什么?”杨俊心里的疑惑摆在脸上,愣愣地问。
“拍电影啊。”李翰祥笑着耐心地回答。
团里的人都把羡慕的目光投向了杨俊。杨俊羞涩地低下了头,她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么平静,心里反复回响着声音:“你们老说我不行,只能跑龙套,看看,我能行吧?黄梅戏剧团甚至整个安徽省,我是第一个拍电影的人!”内心曾经有多失落,此刻就有多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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