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期刊杂志

朱德:铁血共和的护国名将

时间:2024-04-23

赤男

如今许多电影作品,经常把朱德演绎得像一个“配角式的农民”,殊不知朱德是一个真正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受到过系统而严格的近代军事教育,而又聪明智慧的军事实践行家里手,他指挥战争的天赋和艺术,既有同于世界上著名军事家的地方,又有他结合中国革命的特点,在长期摸索中得到的真知灼见!

1911年10月30日傍晚,駐扎在昆明的新军开始分发子弹。晚上9时左右,昆明北较场新军第73标(相当于团)的士兵,正在进行起义前的准备,因搬运子弹动静较大,惊动了清政府派到军队的值日官。在附近的旧军队派员查询的时候,情绪激动的士兵开枪打死领头的几个军官。枪声打破了昆明城的平静,也将一场酝酿已久的起义时间提前。

推翻帝制,建立共和。由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在武昌首义20多天之后,在云南得到响应。

当时,正在巫家坝部署起义的蔡锷将军,听到北较场响起的枪声,马上宣布云南起义,并立即下令所属第74标提前攻城,分配给朱德的任务是带领连队攻打总督衙门。

1909年,朱德考进云南陆军讲武堂。由于朱德过去有在成都体育学堂求学的经历,加上他的尚武精神和刻苦好学,各科都取得优异成绩,其中术科成绩尤为出众。

朱德有强健的身体,指挥队伍动作干净利索,喊口令时声音洪亮,为“全校之冠”。每当遇到外国领事到讲武堂参观时,监督李根源总是指令朱德和朱培德二人出来指挥。云南讲武堂的“模范二朱”,从这个时候开始闻名遐迩。

当时,除清政府监管之外,讲武堂的教员大部分是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生。虽然在职员中配有一部分保定军校和武备学堂的毕业生,但大部分文职官员都是留日学生。特别是讲武堂的监督李根源,以及教官罗佩金、方声涛、顾品珍、李烈钧和唐继尧等人,都是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许多人在日本时就加入了孙中山领导的秘密革命团体同盟会。

1906年2月,孙中山嘱托李根源等人筹办《云南》杂志,号召云南民众“同心同德,群策群力,万事不懈,以抗强敌”。云南陆军讲武堂,就是同盟会秘密组织基地。

朱德是1909年在云南陆军讲武堂时参加同盟会的。与他同在一个小组的杨蓁、范石生等,后来都成为护国和护法革命军高级将领。

作为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同盟会会员,他们一边学习,一边秘密开展革命活动。不仅经常组织秘密的集会,讨论“中国未来之命运”,同时还秘密地从外地运来革命书报刊,包括《民报》《警世钟》《猛回头》和《革命军》等。他们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整天讨论和思考的就是怎样发起革命起义。

在这里,朱德认真阅读了有关华盛顿的书,以及意大利、日本和俄国有关改革的书,开阔了视野。与此同时,同盟会提出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纲领,强烈地吸引着他。其间,朱德联合同学唐淮源、杨如轩、杨池生等六七个人,组织了一个“五华社”。在李根源等人的指导下,他们开展秘密的革命运动。

1910年7月,讲武堂随营学校并入云南讲武堂丙班,因为新军急需补充军官,便从丙班和随营学校的学生中,挑选学习成绩优秀者100人编为特别班,朱德、范石生、杨蓁等一批要好的同学,都被选拔出来,开始了他们的预备军官生活。

原来讲武堂的军事课程要学一年半,特别班只学了8个月。朱德从一个农民到新军军官,是学校监督李根源等名师带进门的,而从一个进步的军官到护国闯将,则是蔡锷等名将领上路的。

辛亥革命前夕,在云南新军任协统(相当于旅长)的蔡锷,早已是同盟会的骨干。他在日本士官学校第3期学习时就是同盟会会员,回国之后就苦练新军,在西南边陲以“治军严格、为人正直”而名扬军内外。

辛亥革命前夕,同盟会领袖黄兴在命令中写道:“蔡松坡调往云南,总揽新军之事。凡此皆军界愈见进步之情形。”此刻,新军上下都在酝酿由蔡锷担任起义军临时总司令。

蔡锷当时既在讲武堂授课,又住在朱德宿舍隔壁,对这名来自四川的模范学员自然喜爱,但开始并不知其底细。蔡锷的办公室到处堆满中文和日文的图书和报纸,他每天晚上办公到深夜,也允许学生到他那里读书和借阅材料。他只是冷静地观察,从来不会过多言表。

朱德一有空就到蔡锷那里去看书,有时也借阅一些书刊。经长时间的接触,朱德深感蔡锷思想敏锐,办事稳重,充满智慧,有着坚韧不拔的品格。为了革命成功,蔡锷从来不表露自己的意见,甚至对清廷也从来不随便流露不满之意。在起义的酝酿阶段,他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朱德觉得蔡锷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对其“尊敬,甚至崇拜”。

当然,蔡锷也很注意暗中观察朱德。除了喜欢这个壮实、质朴、勤奋的学生,蔡锷还始终用言传身教影响着朱德。这对后来朱德在关键时刻临危不惧、统揽大局影响至深。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全国革命形势风起云涌。蔡锷马上同云南的同盟会会员罗佩金、唐继尧、刘存厚、雷飚等密议起义之事。10月下旬,他先后3次召集新军中的革命分子秘密开会,决定驻昆明的各部于10月30日(农历九月初九)午夜同时起义。

朱德作为同盟会的成员,得知了这些会议精神。当时,特别班的学员已经提前毕业,蔡锷亲自挑选了“十八金刚”,朱德就是其中之一。朱德先是被安排在74标第2营左队当副目(相当于副班长),没几天又当司务长,负责“做士兵运动”。

朱德后来说:“当司务长一个月,士兵运动就到手上来了。”

在这个时候,还有一段插曲。当时朱德报考讲武堂临时借住在一家客栈,客栈老板有一个女儿叫萧菊芳,此时正值妙龄且在读书,也是倾向革命的积极分子。在交往中,她视朱德如兄长,朱德就以她家作为秘密联络点,一边在她家里举行秘密会议,一边指导萧菊芳等学生上街发动群众。他有时候还带领队伍为学校老师和学生演讲进行警戒。

朱德以与老板女儿“谈恋爱”做掩护,把革命准备工作从新军内做到社会上。街上出现了演讲、漫画和散发传单;部队在打靶时为节省子弹供起义使用,开始用鞭炮代替枪声;等等。这些事传到蔡锷那里,他与朱德有一次谈话。蔡锷这次谈话是委以重任之前的考察,更是出于对他的爱护。

部队在严密地准备着,朱德在萧菊芳家逐一找骨干谈话。

一天,一个负责总督府警卫的张姓骨干报告,由于武昌事发,敌人也开始了疯狂的行动,并很快弄到清政府要抓捕的人员名单。他没想到名单上有蔡将军和自己的同学,便马上把这份名单交给蔡锷。

原定起义的时间出现意外,不得不提前。朱德得到临时指挥部的命令后马上行動,不料发现连队队官(相当于连长)带着两个士兵临阵脱逃,并想跑到总督衙门去报信。

朱德马上带人追了上去。不久,他们就赶到前面,并将3个叛徒抓了回来。连队没有队官,朱德被临时指定代理。

在新军驻地巫家坝军营的检阅台上,随着临时总司令蔡锷发出号令,云南新军第19镇37协、炮标和机枪营,以及讲武堂的学生,立即按计划向指定地点出击。

此时,朱德把手中的驳壳枪一挥,就带领全连消失在夜幕里。炮声隆隆,马蹄声声,连队一同起义的骨干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大家心里都有些没底。但朱德表现稳重,行动有条不紊。

连队很快攻入城内,朱德带领士兵直插总督府。此刻,总督府门前的机枪正对着马路,朱德迎着枪口直奔而去,后面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他镇定自若地发出信号,很快那个张姓的同盟会老乡就迎了出来。在起义准备中,朱德广泛联系总督衙门卫队营的四川籍战友,同他们讲革命道理,很快就达成了秘密协议。

见朱德带队而来,总督衙门的卫兵马上缴械,并带路直奔总督办公楼。这座楼前有高墙,好在朱德早有准备,他让士兵架起云梯,攻入总督衙门内。不料,总督衙门已经人去楼空。

朱德让大家把总督衙门大院围起来,然后分成若干小分队逐处搜查。同时通过内线获得线索,很快便在一个巡捕家中,抓到了云贵总督李经羲。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攻打五华山和军械局的枪声,也渐渐稀疏。新军19镇统制(相当于师长)钟麟同反对革命被击毙,总参议化装逃跑。看到朱德押着总督凯旋,蔡锷将军十分高兴,当场表扬了朱德。

11月10日,大理、临安(今建水)新军相继起义,各地的巡防营被肃清,云南全省宣告光复,大中华云南军都督府就在辛亥革命一个月后宣告成立。在成立大会上,蔡锷将军被推举为都督,朱德因有勇有谋、指挥若定、作战有功,被正式任命为排长。

从此,朱德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参与推翻帝制,建立共和。从这里开始,他踏上了追随蔡锷将军护国和护法的道路。

武昌起义之后,云南是西南各省中第一个独立的省份,沉重打击了清朝的统治,但也遭到反动势力的反扑。革命事业未竟,蔡锷决定派出两个旅伐川。

朱德报名参加了征伐的队伍,向宜宾进发。一路军歌嘹亮,纪律严明。针对许多云贵兵不想北上的问题,朱德既给大家讲占领四川的意义,又介绍四川的丰富物产。他穿行队伍中忙前忙后,在新军中特别引人注目。部队刚过一个叫作自流井(今属自贡市)的地方,前方传来四川宣布独立的消息,援川滇军撤回云南。

这是朱德第一次打回四川,虽然作战不多,但他带兵有方,没有人掉队逃跑,且一路纪律严明,晋升为连长。

接下来,在云南的日子里,朱德见证了蔡锷将军的新政。蔡锷为了节省财力,减轻民负,大力削减军官的薪金收入,并将自己的月薪减至60块银圆。为了推进改革,他提拔大量的青年军官。朱德是新政的支持者,深受蔡锷的器重。在回到云南不久,他就晋升为少校。

云南起义之后,云南陆军讲武堂改称讲武学校。为了培养更多的军事人才,朱德被派往讲武学校担任教员。他回忆:“这一年学术上大有进步。”

1916年夏,朱德在泸州驻防,担任护国军团长

当时,朱德深知蔡锷的用心,明白培养新型人才的重要性。为了让学生掌握真本事,他首先把军事学重温了一遍,并结合战斗实践,重新制作讲义。教学几个月后,他又被任命为学生区队长兼教官。除了讲授战术学、野战学和射击术等军事课程,还组织指挥野外实地演习,与官兵摸爬滚打,培养了一批精兵强将。

此时,云南的匪患猖獗,朱德率部加入了剿匪的行列。这一次独立剿匪,让他思考了革命战争的特点,并初步琢磨出“以少胜多”的战术奥秘。

朱德所在的旅当时划分的剿匪范围,在云南蒙自和个旧一带,属于滇边地区。那里属于亚热带地带,炎热多雨,又同法属殖民地接壤,既要对内斗争,也要时刻提防外国势力的侵扰,情况十分复杂。

时任营长的朱德刚踏入这一地区,几乎每天都听到枪声,土匪不仅隐藏在山间河谷,也会藏在密林乡舍,遇到的是土匪还是良民,几乎难以分清。部队一到此地,就伤亡了多名士兵,大家谈匪色变。

知道群众既恨匪又怕匪,而土匪正是利用这一点裹挟百姓与政府军作战。他通过访贫问苦,大致摸清了当地土匪的特点和活动规律。回到部队之后,他把全营化整为零,既保护了老百姓,又建立了自己的活动地盘。

不久,朱德就掌握了周边一个叫方位的臭名昭著的惯匪信息。此人纠集匪徒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朱德决定先拿这股土匪开刀。

1914年9月16日,朱德侦知这股土匪正躲在冷水沟村的黄喜店子里,要给一个老大过生日,便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围击。战斗开始之后,土匪负隅顽抗。为了减少伤亡,朱德命令士兵将煤油泼在店子前后门上,然后点火。土匪见势不妙,纷纷跳窗逃跑。第一仗就将土匪击溃,既起到震慑作用,也展示政府剿匪的力量和决心。

打扫战场之后,朱德一方面报告旅部,请求政府对遭受土匪杀害的居民亲属给以抚恤,一方面对作战中被烧毁的房屋按市价赔偿。此事深得人心。更重要的是,许多人亦匪亦民,打击多了更影响社会稳定。朱德便将打击和安抚相结合,每到一县都与县长和当地贤绅商量发展的计策,推动生产和市场繁荣。除了重点打击,还对一般土匪进行瓦解和劝降,从此该地区的土匪明显减少,外国势力企图利用土匪骚扰边境、趁机侵占中国领土的阴谋始终没有得逞。

在长时间剿匪战斗中,朱德最大的收获,是把所学得的军事理论应用在实践中。针对顽匪借助地理环境和社会条件长期生存的问题,朱德和同地区的另外一支部队建立了协作沟通和联系机制,形成了内线和外线作战的模式,特别是从对手身上学到了声东击西,“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的游击战,这为他后来指挥红军在敌人的包围中以少胜多,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朱德带领部队在深山密林多次遭遇险情,但在不久后又神奇地出现在人们欢迎的队伍中。特别是匪徒闻风丧胆,而自己和官兵却毫发无损。他先后升任副团长、团长,“朱德团”很快就成为滇军中的一面旗帜。

1937年5月,朱德在延安同美国作家韦尔斯谈到这段历史时说:“我用以攻击敌军而获得绝大的胜利的战术,是流动的游击战术。这种战术是我从驻在中法(越)边界跟蛮子(旧称)和匪徒作战经验中得来的。我从跟匪兵的流动群集作战的艰苦经验中获得的战术,是特别有价值的战术。我把这种游击经验,同从书本和学校学得的学识相配合起来了。”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必要时拖队伍上山。”“依靠人民群众建立稳固的根据地。”朱德后来以此为基础,与毛泽东紧密合作,创立了中国革命特有的游击战争理论。

辛亥革命虽推翻了封建帝制,创立了民国,但是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性质并没有改变。旧势力的代表袁世凯很快就向革命势力反扑。孙中山发动的“二次革命”失败,袁世凯对外接受日本帝国主义提出的“二十一条”,对内公然恢复帝制。

对此,正在滇边剿匪的朱德获此信息,愤怒地写下了这样的诗句:“言犹在耳成虚誓,老不悲秋亦厚颜。”

云贵边防因蔡锷等人揭竿而起,初步实现了共和。但是,袁世凯害怕这股革命势力。袁世凯以“议政”为名,将其骗到北京进行软禁。后来,蔡锷机智地逃离虎口。

“倾心为国志无违。”朱德仍然是一腔热血。

1915年冬,蔡锷潜回昆明,马上同唐继尧、李烈钧等人重举义旗,宣誓效忠共和,并组成护国军讨伐袁世凯。

此时,朱德已是一团之长,蔡锷向他面授机宜。很快,蔡锷又派人向驻扎在各地的滇军将领送去了亲笔密信。

12月25日凌晨,朱德遵照蔡锷的嘱咐,如期率部逐走反动军官,举行讨袁护国誓师大会,并在大会上发表了演说。根据工作需要,他先调任到滇军补充队训练新兵,接着被委任为滇军步兵第10团团长,所部被改编为护国军第1军第3梯团第6支队。朱德任支队长。

1916年元旦,护国军在昆明舉行誓师大会,发布讨袁檄文,历数其“叛国称帝”19条罪状,然后出师北伐。

当时,朱德所在的第3梯团作为预备队,一方面作为稳固后方的力量,一方面大量训练新兵。但在繁重的工作之余,朱德最关心的还是护国军前方的战局。

第1军的左纵队直奔宜宾,右纵队很快占领永宁(今叙永),威逼川滇古道军事重镇泸州。与此同时,川军第2师师长刘存厚曾经是同盟会会员,在关键时候起义,战局开始比较顺利。

泸州是云南进入四川的必经孔道,也是重庆的重要门户。护国军讨袁的消息传到北京,袁世凯极为震动,调集北洋军、湘军和川军等多股力量向护国军反扑,并派了曹锟的第3师、张敬尧的第7师、李长泰的第8师一部和川军的一部,对泸州进行增援。

在关键时刻,蔡锷将第3梯团派往炮火纷飞的战场。朱德接令即出。部队正在途中,便得知进攻泸州的战役变为纳溪(今泸州市纳溪区)保卫战,他赶快带领部队在纳溪棉花坡一带阻击北军。

2月17日上午11时,朱德团长带领一个先遣营刚渡河进入纳溪城,前线总参谋长就送来了紧急命令:“以本日棉花埂阵地,敌人新增兵力,着即前往增加战斗。”部队饭没吃,水也顾不上喝,就在朱德的带领下投入战斗。

看着团长身先士卒冲了上去,曹姓营长马上带领部队顶着炮火发起冲锋。朱德边走边打,几乎弹无虚发,迎头打掉了冲上来的几个敌兵。敌人一看硝烟中冒出了一堆人,马上开始避让。他随后的部队机枪开道,一下将敌人击退两三里,最后冲到了棉花坡的高地,战场正面就这样硬给稳住了。

随后,朱德的部队就在棉花坡高地布防,同据守在附近的北洋军对峙。这时,他又接手了第3支队的指挥任务,成为了独当一面的指挥员。

棉花坡是纳溪附近山岗上的一处险要位置,离城区约5公里,是泸州通往纳溪的必经之路。双方的争抢必然激烈。朱德迅速观察战场的环境,同部队各营长召开会议研究打法。

部队刚刚进入阵地,北洋军便集中兵力开始进攻。他们依仗枪弹充足,昼夜不停地向护国军阵地轰击,许多新兵都很紧张。朱德守在一挺机枪旁边给大家打趣说道:“北洋军不经一打,他们从平原跑到山地来,连走路都成问题,而且我们反袁是义师,他们是师出无名,所以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敌人发起了冲锋,护国军的官兵就以猛烈的火力给予还击,先是整营整连地打下去,后来敌人整团地冲锋,朱德就带领大家跃出战壕,把敌人打得抱头鼠窜。到了夜晚,朱德又组织兵力,同敌人开展近战和夜战。

战斗打到白热化的时候,朱德端着机枪冲锋,一个曹姓营长带领官兵跟在他身边。突然一颗子弹击中曹营长,朱德大呼“救人”,自己仍冲在前面。

曹营长牺牲后,朱德让讲武堂的同学、副营长杨如轩代理。

棉花坡战斗在继续。按照前线司令部的部署,朱德积极采用“攻势防御”,率领两个营、一个炮兵连和一个机枪排,向一个叫菱角塘的地方进攻。双方交火之后,北洋军凭借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和坚固防御工事,拼死抵抗。

朱德作为战场指挥员,不断变换打法,适时进行“侧翼攻击”。

这时,一颗流弹将机枪手打倒。敌军见机枪哑了,又猫着腰向护国军高地运动。恰巧巡视阵地的朱德赶到,端起机枪便向敌人扫射。见被放倒3个,敌人大惊。接着朱德又扫射开了。见敌人纷纷倒地,周应龙连长看傻眼了,兴奋地扑到这个机枪手旁边,给了他一巴掌,称赞道:“好小子,你是在诱敌深入啊!”并用手枪指着这个老兵的脑袋说道:“就这样狠狠打,打完这一仗,我保你升班副。”

敌人被打退后,朱德抹了一下脸上的烟尘。周连长一看是朱支队长,紧张得语无伦次:“我真该死。我不知道是您……”

朱德笑着说:“你说的班副还算不算数?我告诉你,当个班长我还是可以的。我是真正的机枪手出身哟!”

菱角塘一仗,朱德采取了新的打法。他让一个营从正面用炮火牵制敌人,而将大部分兵力迂回到敌人的侧面进行攻击。北洋军损失惨重。随即,敌人组织更多的兵力向正面发起猛烈的反扑。朱德再一次在一线厮杀。最后在友军的配合下,恢复了丢失的阵地。

由于朱德在这次战斗中表现出高超的指挥才能,指挥部又把护国川军的一个营划归他指挥。朱德再一次整合兵力,建立了更长的防线。

是役,棉花坡半个月久功不克,直接造成了北洋军阀张敬尧下台,吴佩孚等军阀闻风丧胆,袁世凯不得不四处调兵……

1916年2月23日,蔡锷将军从永宁来到纳溪前线。护国军第2、第3梯团的第4、5、6支队也先后开到了纳溪。这里成为两军交锋的主战场。

见到朱德支队虽然遭受了重大伤亡,但团结了大量的四川溃兵,部队士气仍在,而且战法越打越精,蔡锷非常高兴。蔡锷坚定了信心,决定过两天再组织一次进攻。

27日,蔡锷所属的部队经过休整补充,决定第二天向北洋军发起反攻。这一仗持续打了三天三夜,朱德身先士卒,讲武学校的学生以及新军官兵前仆后继,在兵力和武器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正面进攻受阻,他们就从侧翼一步一步向前进攻。

战斗间隙,护国军召开会议,有的人主张撤退,有的人主张据守。朱德与讲武学校的其他学生坚决服从蔡锷将军的命令。

蔡锷分析战场形势,认为“以寡敌众,交战数月,官兵日眠食于风雨中,全部浴血奋战,总计伤亡及失踪不明不下千人”,而作为滇军孤军奋之唤起国人,已达到效果。相比之下,现在部队人困马乏,久战不利,应考虑从长计议。

1921年春,朱德(前排左三)和滇军部分将领在昆明合影

蔡鍔特别说服那些同盟会会员,革命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须团结其他省份共同谋事。

护国军第1军秘书长看到了这个场景,事后记载:“我不足十营之兵对垒者,已逾五十营,兵力多寡之悬绝若是。”这意味着护国军如果不及时撤退,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3月7日,护国军撤出了战斗。袁世凯自然高兴,当即发电:“现叙州已经克复,纳溪大股悍寇亦经溃败,当不难指日荡平。”话音未落,全国反对袁世凯称帝的护国运动,如星星之火开始燎原。一个星期之后,广西宣布独立,并立即出兵湖南,准备向广东进军。不到两个月,广东、浙江、陕西、四川、湖南等5省相继独立。

在这种形势下,3月17日,蔡锷决定对泸州发起第二次进攻。

这次进攻,护国军分三路进攻。朱德支队在右路向纳溪推进,同时担负着右路的主攻任务。

3月15日,蔡锷召见朱德时,已经向他说明作战意图,同时指出:“逆军极无攻击精神,我军对其正面,只宜配备少数之兵力,而以主力冲其侧背,彼自溃走。宜切谕诸将领,务多留预备队在指挥官之掌握,俾便应用。”

经过棉花坡一战,蔡锷对朱德更加器重。按照蔡锷的指示,3月18日,朱德率部向敌人发起攻击。面对正面敌人3倍以上于己的兵力,朱德连续5天带领部队向敌人发起进攻,连续突破北洋军几道坚固防线,直插离泸州只有十几公里的南寿山附近,在弹药不济的情况下才停止攻击,就地待命。

由于全国人民的反对和护国军的讨伐,袁世凯被迫宣布取消帝制,几个月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根据蔡锷的安排,朱德支队奉命进驻泸州,护国战争也画上了句号。

进入云南陆军讲武堂,是朱德从军的基础;参加云南起义和滇边剿匪,是朱德军事生涯从理论到实践的进步台阶;护国战争则是朱德在战争艺术上的全面升华,并在棉花坡一战成名。这里面有他的忠勇、智慧和谋略,而且展现出统领军队的能力和才华。

“打大仗,我还是在那时学出来的。我这个团长,指挥三四个团、一条战线,还是可以的。”朱德后来谦虚地自我评价道。

在祝贺朱德六十寿辰时,吴玉章称其是“护国之役的先锋队”,“一战使张敬尧落马,吴佩孚、曹锟手足失措,袁世凯胆战心惊,终将袁氏帝制倾覆,保存了中华民国之名”。

讨袁护国,让朱德脱颖而出,一战成名。杰出的指挥才能,使他成为当之无愧的“滇军名将”。

朱德坐镇四川泸州时,又发生了黎元洪“解散国会”、“张勋复辟”和段祺瑞“兴师讨伐”等一系列闹剧。段祺瑞在重新掌权之后,拒绝中华民国的《临时约法》,孙中山不忘初衷,在广州宣布“护法”,决定“再造共和”。

孙中山提出“再造共和”后,云南督军唐继尧宣布成立靖国军,任命朱德为第2军第13旅旅长。虽然挂上少将军衔,成为驻防泸州的一方诸侯,但朱德仍然心事重重。

旷日持久而又缺乏明确政治目标的战事,让朱德越来越感到困惑。这种在军阀中打来打去的日子,让他十分迷茫。那也是他最苦闷的一段日子。

打仗之余写诗、养花和下棋,成为朱德在军阀混战时的一点乐趣。直到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滇军名将”开始寻找新的方向……

免责声明

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因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管理员,我们会立即处理! 部分文章是来自各大过期杂志,内容仅供学习参考,不准确地方联系删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