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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电影

时间:2024-05-04

薛臣艺

他从没想过,会有女孩主动约他一起看电影,而且是长期的,不止是一场。

从图书馆走出来,他还沉浸在静谧的氛围中,习惯性地从人群中面无表情地毫无声息地穿过偌大的广场。两边的青草地伴着黄昏的色彩,吹过阵阵文学的气息。没错,他热爱文学,曾当过一年文学社的社长,在文学院拥有少数崇拜者。走在通往文学院大门的大道上,偶尔会有女孩喊出他的名字,可他对对方却一无所知。他点点头,来不及询问女孩怎么认识他,或多看女孩一眼,对方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

过了马路,他沿着小径直走。桂花盛开的季节,香味特别浓烈,他努力吸了吸鼻子,香味深入到脑袋。如果一直这样走下去,不知脑袋会不会爆炸。忆起小说中一些不可思议的情节,他开始兴奋起来,尽管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他曾写过一首关于桂花的诗,大意跟一个女孩有关,无非对爱情的隐秘歌颂,直接一点,为了讨女孩欢心,表明他对女孩的一片真心。那首诗连着另外一首诗,发表在外省的一本杂志,却没收到丁点稿费。这让他的欢喜打了点折扣。他记得第一次发表诗歌,收到一张15块钱的稿费单,简直比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还甜蜜。对于考大学这件事,他觉得以他的实力,不费任何周折。倒是发表文学作品,成了心头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还是当初的女朋友助他完成的,因为她首先在那家杂志发表诗歌,并把地址告诉他。神往的他打印两首诗出来,装在贴了邮票的信封里,不抱任何希望地投进邮筒箱里。第一次投稿就有作品发表,对他简直是莫大的鼓励。可没想到的是,一年半以后,他跟那位同样热爱文学的女朋友黯然分手。据说女朋友很伤心,差点从宿舍楼跳下去。如果这样,他就罪孽深重,不仅她的家人失去了一位具有光明前途的女儿,而且未来的文学界,也失去一位才华不可估量的女性作家。

“金社,吃饭了吗?”后面传来一阵娇嫩的声音,把他从不堪回首的过去拉回来。

他姓金,叫他金社,除了她,似乎从没找到第二个人。等她走上来 ,他才回答:“呃,还没有。”他以为这样就完了,尽管他一直很欣赏她,并把她拉入文学社当了一名刊物编辑。后来,他才知道,她来自云南的香格里拉,拥有独生女孩的脆弱以及迷人的文艺气息。在一次几家文学社联合举办的诗歌朗诵会上,他所带领的文学社必须出一位主持人,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她。结果,她主持得很好,大大超出他的预想,这让他多少有点伯乐般的优越感。她对他曾说过一句感激的话,谢谢金社给了我第一次主持的机会。她坦言,为了完成金社交给她的任务,查看了不少资料,而且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了七八次。

桂花树下,他继续往前走。她背着大大的吉他追上他,主动叫他陪她一起吃晚饭,用的是娇滴滴的语气:“金社,能不能陪小女子一起吃个饭?”一句小女子,把他衬托成傲岸的大丈夫,尽管他的身高仅比她高六厘米。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之前他跟她在另一个食堂偶遇,一起吃了一顿午餐,中间还夹着他的女朋友。那顿饭,她和他聊得很开,女朋友默默吃饭,没插过一句话。他对她,有问必答,从文学聊到电影,很开心的样子。某一天,他的女朋友说起这件事,直言讨厌她,责怪她在自己男朋友面前说个不停,让她受到极大冷落。“那餐饭,我吃得很难过。”她这样总结道。他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他才找到安慰她的理由。“或许许久没见面了,她才有那么多话跟我说。”“很好的借口,但我不接受。”仿佛被伤得太深 ,她不愿意原谅她。他发现她第一次变得如此狭隘,却有点受宠不惊的新鲜感,原来女人之间有那么多不易察觉的仇恨。她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很满意,是吗?”他收敛地回答,“我不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她回应道,“没关系,她只是一位需要别人关注的小公主。”他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索性关闭相关的词语。

想到她已离他而去,跟她一起吃饭一点负担都没有。他干脆地回答:“好啊,终于有伴一起吃饭了。”她露出欣喜的笑,两个小酒窝顿时印在淡红的脸蛋上。她有一张稍稍嘟起的嘴巴,头发自然地散在左右两边的肩上。喜欢穿短裙的她毫不忌讳露出嫩白的双腿,再配一双白色的帆布鞋,看起来超尘脱俗,却看不出有任何炫耀的成分。

进入食堂后,他和她各点了爱吃的菜。坐在固定的位置上,她吃了一口菜就问金社最近看了什么书。停下手中的筷子,他郑重说道:“《告别圆舞曲》。”

“你喜欢米兰·昆德拉?”“可以这样说。”

“可我看不懂他的小说。”

“图书馆有一套他的小说,我几乎把借到的都看完了。”

“金社真有品位。”

“我也没看懂多少,完全因为一个又一个吸引人的书名。”

“金社谦虚了,你没看懂,文学院能有多少人能看懂。”

“我不关心这个,我在乎的是阅读的兴趣。”

“我看过根据《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改编的电影《布拉格之恋》。”

“两个名字都取得很好。”

“很多时候,我们都容易被文艺的气息所吸引。”

“我和你属于我们,其他的我们永远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

“所以我们在一起吃饭,一点都不尴尬。”

“很喜欢你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的是事实。金社最近看了什么好电影,求推荐。”

“《肥皂》,看过吗?”

“没看过,很想跟你再看一遍。”

“很有意思,答应你。”

她的小酒窝马上呈现出沉醉之状。她告诉他,她在图书馆的电影院办有卡,打孔的那种,刚好有适合两个人一起看的包厢。

“那一定很有意思,我喜欢整座图书馆。”他将饭菜吃得一点不剩,夸张地说道。她仍是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周末我约金社一起看电影,不要反悔哦。”他找不到反悔的理由,开玩笑地说:“如果我欺骗了你,这辈子我就不看任何一部我喜欢的电影。”

距离周末仍有三天,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图书馆,一次没见到她。想起跟她的约定,有点像艳遇,充满不可预测性。按照他对她的理解,她有一位理工科的外校的男友,哪天告诉他有事取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分不清她为何如此热情邀他一起看电影,难道她不怕男友发现?失恋后的他有大把的时间陪一个女孩在电影院的包厢里消遣。坐在图书馆黄色的木质椅子上,他继续关注昆德拉的小说。只有在书香环绕的空间里,沉浸于昆德拉的智慧中,他才能将因兴奋导致的忐忑投入到遥远的国度。闭上眼睛,休息间隙,她独特的把他衬托得十分威武的声音无法抗拒地闪现在桂花飘香的画面中。他不能确定,他跟她具体的关系,却很期待周末的到来。周末,是一个大概的时间,具体是哪个夜晚,同样困扰着他。他希望最快是周五,这样他就能尽快完成一件允诺的事情,从中脱离出来。但主动权在她那里,他没有必要告诉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且,他不能表现出着急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他不过履行一项义务而已。她那双白嫩的腿,对他的眼睛,构成一种错觉,仿佛她在暗示什么。他尽量陷入昆德拉的文字当中,寻求最好的解脱。要是曾经的女友出现在对面的位置,他该离开还是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页轻飘飘的纸张,类似的问题不请自来,答案也处在摇摆当中。他很奇怪,为什么爱看书的她自从分手后,一次也没出现在图书馆里头。她在逃避他,这是他唯一想到的理由。

走在路上,他的脑袋依然不停地转动。有时候,他在构思一篇曾存在的小说。有时候,一个句子冒出来,会被他当成灵感乍现,在变换的思绪中,扩充成一首缺乏景物的诗。他叛逆地认为,景物过多,会干扰一首诗抵达批判的本质。进入食堂,他喜欢点一个清淡一点的汤,比如莲藕排骨汤,外加一个青菜,从而完成最低层次的需求。当然,他不喜欢三天内重复吃一个菜。我要尝试不同的东西,他为自己定下一个可行性较强的原则。周三、周四、周五,他到各个食堂吃不同的菜,依然没发现她的踪影。这很好,独来独往可最大限度保证思考的纯粹性,或许日后可成为昆德拉那样特殊的作家。前提是,他要阅读大量的书籍。至于未来拥有怎样的经历,那是将来的事情。

除了阅读这件必不可少的事情,他习惯饭后打打篮球。不这样的话,打完球食堂已经关门了。大学期间,因为缺钙,他的腿扭伤了几次。这几天,我一定不能受伤,如果受伤,我就不能陪她到图书馆看电影。他这样告诫自己,打球过程尽量保护自己。一位队友对他的保守动作十分不满,质问他为何不猛一点。他不想得罪队友,更不想输,在队友的激励下,进攻与防守都有较大改善。幸好,那几天,他的腿没有受伤。一定是她和电影在召唤我,我才度过危险的时刻。他笑着激励自己,幻想成为一名热爱运动的作家。

周六中午,他终于接到她发来的信息,约好晚上七点十分图书馆门口见。尽管这样,他仍担心七点十分前,她会做出改变。如果她真的改变时间,往后延迟一个星期,他也要表现出很宽容的样子,仿佛一点都不着急,只是顺从对方的意思,在做一件必须做的事情。整个午睡,他睡得很好,睡眠质量达到9分,假如10分算满分的话。他乐滋滋地想,今晚,我精力将会很充沛,全身心陪她进入电影的情节,她一定满意我的陪伴。进入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穿上得体的衣服,照了三次镜子,各方面满意后,他朝楼梯轻快地走下去。

一到夜晚,大学公寓城的路灯便染上浪漫的气息,仿佛所有的情人都要在今晚欢度。尤其周六的夜晚,天空都染上难以捉摸的色彩。每一对恋人,都把周六的夜晚当成新婚的夜晚,或在阴暗的地方,或在旅馆的某间价格不等的房间里……选择这样的夜晚,她不怕他误会?如果说这是她真正想表达的,那么他如何向她描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有几次,他曾想问,为何这样的夜晚不跟男朋友在一起。可这不是他的风格。当他选择沉默,那就真的像海底的岩石,不知何时才会浮出水面。她选择他一起看电影,或许跟他的沉默有很大关联。既然如此,我真心接受好了。走在一对对情侣拉开的距离间,他想象的空间一次次增大,直到看见她背着大大的吉他站在广场的雕像前。

那是一座读书人的雕像,光滑、形象,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大学期间,阅读是他与他人之间最大的区别。桂花的香味飘满整座校园,毕业之后,不管到了哪座城市,他仍记得那样的气息从校园主干道飘过来。她喜欢这种香味吗?他没问过,但很自信地认为,她一定喜欢这香味,甚至比他还喜欢,要不她也不会在云南的老家选择这座城市的大学作为多年的求学之地。后来,她还在这所大学继续深造,研究生毕业后成功留校任教。这足以证明,她喜欢桂花。看见月亮,他自然想起小时候村里的大人所讲的故事。月光下的她十分澄澈,耳朵流露出倾听的欲望。左右两边的青草安详地进入夜晚的睡眠,顺从地挤出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整齐划一的环境中,他朝她快速走去。

“金社,晚上好。”她真的是一位惹人爱的小公主。

“没想到,你来得比我还早。”他抱歉地说,“罪过,让你久等了。”

“别介意,你没有迟到,是我早到了。”她指着斜对面的训练馆说,“下午我在那练瑜伽,练完瑜伽在食堂吃了饭就过来了。”

他立即想到,她没有洗澡。可是,她的肌肤依然散发出阵阵清香。她跟他的前女友,是不同类型的女孩。如果站在一起由他选择,他会选择谁?不可能,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很快,他回到现实当中,对她说:“你的生活丰富得我难以想象。”

“听金社说话真有趣。小女子也是爱美之人,趁有空练练瑜伽,总比胡思乱想要好。”说完,她抚摸着身上的吉他。

“你也练吉他?”她对他的丰富性充满好奇。

“是的,这是我从小的一个梦想。”她微闭眼睛,陶醉地说。

“一个有梦想的女孩,多么令我尊敬。”他开玩笑地说。

她没接话,一副得意的表情。

进入图书馆以后,他跟着她往前走。虽然是周末,但不少人仍选择到图书馆看书或自学。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大多不在恋爱的状态当中。不知该庆幸,还是同情他们,他陷入两难境地。这像一个谜,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谜底。他和她,亲密地走在一起,在外人看来,除了恋人,肯定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不管真假,跟她走在一起,他对夜晚充满好感。

电影院在四楼。电梯里,只有他和她。从电梯走出来,她带着他拐过整洁的走廊,直接进入比教室大很多的电影院。打孔后,她选了一个正中间的包厢。所谓包厢,不过是木板隔开的桌子,跟公司的集体办公间没多大区别。桌上摆着一台电视机、一台录像机、两副耳塞。需要看什么片子则自己到前台选择,工作人员大部分由勤工俭学的大学生组成。

“请问有《肥皂》这部电影吗?”她问前台的工作人员。

“还没有,对不起。”查阅后,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

拿着电影目录,她返回电视机前,跟他商量看哪部片子。

“你选就好了,对电影,你研究得比我多,比我透彻。我是因为文学爱上电影,也许你是因为电影而爱上文学。”他很有把握地说。她边找电影边崇拜地说:“你好像看我看得很透。”

翻到其中一页,她惊喜地说:“没想到图书馆还有《云上的日子》这样的电影。我们一起看这部,怎样?”

“完全同意。”

拿片,开电视和录像机,把片放进去,所有操作都由她完成。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待遇,又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看出他的心思,善解人意地说:“很简单的,下次你就会了。我常来这里看电影,对这里很熟悉。”

看着老旧的影碟机,他猛然想起乡下的日子。影碟机刚兴起时,乡下人最喜欢看香港的武打片、枪战片、搞笑片。他以为电影都是这样打打杀杀,逗人捧腹大笑的。进入大学后,在网吧看了一些获奖的文艺片,他对电影的严肃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整部电影充满对爱的追寻,肉体与精神充斥着荒谬的意味,许多不可预知的场景频频出现在画面中。他和她戴着耳塞很享受地观看着,几乎没说什么话,中途没休息一分钟。不堪入目的场面一旦出现,他和她并不显得尴尬。他小心查看她的表情,看不出有何羞涩掠过她专注的眼神。他留意她的嘴巴,偶尔抿着,欲言又止。看着苏菲·玛索裸露的身体,他的生理反应变得强烈起来,她没有摁快进,似乎很欣赏“法兰西玫瑰”不羁的个性与美丽的胴体。他期待发生些什么,却不敢靠近她一点,尽量保持艺术的眼光,看待法国人演绎的情与欲。

电影看完后,两人若无其事地走出图书馆,并没有对电影做过多评论。将近十点,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星星如往常一样闪亮,他不愿开口打破沉默,两人并排走在平坦的广场上。走到边上,她停住说:“金社,谢谢你今晚陪我看电影。”他露出一丝微笑,附和着说:“谢谢你请我看电影。”

他以为她跟他一起走回公寓城,脚步已踏出去。她停在原位,始料未及地说:“金社,你先回去,不能陪你一起走了,我还要去练会吉他。有空再请你一起去看电影。”

“再见。”

“再见。”

声音依然那么柔和。说完,她背着包起来的吉他,朝相反方向缓缓走去。她穿着黄色的连衣裙,无袖的那种,裙摆只到膝盖上方。她真的要去学吉他吗?在哪学?跟谁学?一连串疑问从脑中冒出。她很神秘,全身散发出艺术的气质。她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各朝各的目的地走去。路过街边的夜宵摊,他一点都不觉得饥饿。回到宿舍,看书到十一点二十分,他才爬上床,进入无梦的睡眠。

他的生活,可以用单调来形容。他认为图书馆是大学最伟大的建筑,毕业前图书馆是最好的去处。唯有在图书馆,他的心才会沉下来,暂时忘掉尘世中的艰难遭遇。

他期待她的信息。周三的早上,他收到她的短信,邀请他晚上到图书馆看电影。他毫不犹豫地表示,定会准时到达约定之地。她有礼貌地说了句感谢的话。在他看来,她的修养,一般女孩难以企及。

这一次,她选了《这个杀手不太冷》这部永不过时的电影。他和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隔壁包厢坐着她班的两位女生,他认识她们。她们露出狡黠的微笑,包含着赞许、羡慕,好像在说,多相配的一对。无可否认,他和她的行为,已构成恋人最默契的部分。事实上,他不是她的恋人,她也不是他的恋人。他和她,没有向她们做出任何解释。电影,才是他和她近距离坐在一起的关键性要素。

电影结束,她没像上次那样背着大大的吉他。来到走廊阴暗处,他忍不住说:“昨晚我看见你了。”

“在哪?”

“就在207栋宿舍楼下的车棚里。”

“你看见我的眼泪了吗?”

“没有,我只看见你跟一个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那是最后的拥抱,我做出艰难的选择,不再需要他了。因为他一直嫌弃我的艺术性细胞太多。在他眼里,我的举动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他想,如果她流泪的话,他一定勇敢地抱住她,给她最恰当的安慰。可惜,她没流一滴眼泪,他失去了拥抱的机会。

“我解脱了。”她欣慰地说。

他追上她,等她进入电梯后,才跟着进去。到了一楼,绕着光滑粗大的柱子,穿过图书馆大厅,他和她同时走出敞开的玻璃门。

夜色柔和许多,桂花肆无忌惮地盛开着。他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夜宵,或到其他地方走走。没等他开口,她感激地说:“谢谢你今晚陪我看电影。以后每个星期我都邀你至少陪我看一次电影。”

他不知道以后会具体到哪个日期。到了广场边,她以抱歉的口吻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他说“再见”,她也说“再见”。他真猜不出这么晚了她还有什么事要做。可能很简单,也可能很复杂,她总爱保留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把她归为“神秘而感性的女子”。此外,就像前两次那样,他迫切期待收到她第三次发来的关于电影的信息。毕业后,她才告诉他,两个人一起看的电影,大多数,她曾一个人在那孤单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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