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马启代
马启代的诗
马启代
——“人间的长卷终于被你扛上了天堂”,最后一分钟,你等了整整五十年
从今天起,我将学着赞美,只对那些无需肉体也散发温度和光辉的死人
兄啊,我还将从今天再次复活。“我已死过了,活着的只是我前生的墓碑”
我所有写下的文字,都是碑文。窗外的树此时无雪可站,全都披上了孝衣
“大地借飞驰而过的高铁传递着悲恸”。因为黑,空旷,我依然感受到冷
从你锁上的门缝里窥见一切。最后一分钟,兄啊,我活成飞蛾扑火的勇士
……这样的夜,谁在出生?谁在异化?谁正落荒?“秒针才是万能的钥匙”
“我送你的灯火依然在高空闪烁”,兄啊,仰望一下,我们都不孤单
——“那叫石头还是精神?”,钢铁的房子从燕山腹部穿过。人们端坐在铁屋里
城市坐在山坳里,挤挤挨挨。“一条条山涧,是人们信仰的黄河或长江吗?”
“人们生息在自砌的家园里”,哦,多么像从天上被驱赶到这里的云朵
哪有没有雷电的云啊。铁与铁不停地肯定、否定:“有,没有,有,没有……”
“怀柔,滦平,怀化……”。从北京到赤峰,我独自醒着,诗行是我的隧道
蚂蚁们在为一粒米累死。活着或者是一种耻辱,谁配为强加的耻辱坚韧地活?
……经历蜿蜒之后,路终于把自己铺展成平原。“与坦荡呼应的,是无垠的蓝”
“崇山峻岭之后,是白云和青草的疆土”,还有一匹马,一匹悍马满面泪水
——“不能回头,一回头人就成鬼魂”。我努力记着人的属性,不停地掐自己
一直追求的东西,我用心攥着,几声狐声传来,引我向一部奇书的深处走
柳泉井旁,围满了听故事的人。“哦,那些讲故事的,已渺无踪影”
被讲过的故事还在。如今,情节更加曲折,魔怪西装革履,个个披着人皮
“文人只会唱赞歌了”。我怀疑,他们的血液是绿色的,流淌在笔管里有毒
分不清哪一个我是我。在一株桃树下站了许久,脚下流水含烟,皆无法交谈
……在聊斋城,做一个鬼魂是幸福的。“有房,有爱,有梦幻,人鬼仙同处”
“它们的街市,天上一样繁华”,黄昏后,我不知站在了门里还是门外
——“只生长刀光和马鸣”,蒙冀辽用草场和山系参与其中。每一寸土都红过
王府还在,飞燕已无,莫说弯弓大雕。“乌兰布通的阳光和云朵亮着”
“什么上京?什么中京?”,一层层翻下去,兴隆洼从万年的地下活过来
谁不想扬鞭策马?用蹄声呼唤脚下的大地。“抖落的,不过半生风尘和月光”
哦,华夏第一村、天下第一龙,我这大野一马,人神魔用毒药和美酒喂养
“我无法改掉干净的秉性”。用心向天空靠一靠,我体内的悬崖陡峭了几寸
……坐在夜里,再宽广的地域也盛不下这无边的黑。“塞内塞外一样黑吗?”
一位蒙古诗人问我。草原的风知道,包括泪水,我的身体一直恒温
——“地平线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夕阳坐在上面,正慢慢地自戕
我选择了沉默,为了把神的声音从嘈杂中提取,我已做到了一半
石头一直没有说话,它陪着我。“哦,我们都有不朽的内心”
该放的已经放下,包括被掠夺、窃取的。伤口大到了没有伤口
“天空是被他们骗出来的”。所以,不低头,天就不会全黑下来必须节省自己的光亮。我每天拿出一点放到高处,呀,多么璀璨
……河流被谁拧成了九曲十八弯?“凡是澎湃的,都波波折折”
“小鬼们的表演多么热闹”,我要忍住,不在人间发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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