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04
郭 毅
持剑者总在高处行走(节选)
郭 毅
一把剑,在天空闪烁。
一个人,在风中疾走。
我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多少年了,那飘洒的风云、温馨的星月,一直在脉峰翻滚、涌荡。
背景里的雪,由一大片阳光领着,一路高唱,一路急迫,追赶着雷霆、闪电,在蓝天下踩着节拍。
我熟悉那里的尘烟,那么生动,那么亲切,那种跨马挥鞭、执剑腾越的姿势,急速地跃上山岭,拖远了皮鼓声里的铿鸣和起伏。
背后的秋天,残阳如渐渐熄灭的篝火,紧随其后的一大队壮士在树叶纷飞的原野奔驰、追逐、呐喊。
那红光,在玉碎的酒碗下,升腾起睿智和勇气。
赫赫之声回旋,那遍体流血的杜鹃,裸成于轻风拂动的峰脉,在神话和传说中嘀鸣。
是那个民间的处女,背身遮羞,从滚热的袍襟里,献出祖传的灵丹。
一切那么壮美,又那么自然,当那个兄弟临去天国之际,他满嘴草根和树叶,留下最后的口粮,而让我们繁衍生长。
前方,无论洼地、沼泽,还是坦途、高山,我们只有一直朝前。
没有退缩,没有胆怯,没有懦弱,没有怜悯,只有旷世的歌谣、壮丽、绝美,像花朵在静静地开。
此刻,对接的光芒,欣喜地挺直身子,以壮实的手臂,托起一蓬蓬鲜艳的草木。
兀鹰高旋,与彩云唱和,在悠远的蓝天上。
山岳侧耳,与马匹的鬃毛,竖立着雄壮和威严。
漠野以西,茫茫疆土在静静地梦想。
海洋之南,浩荡域岛在热烈地欢腾。
黑暗中,间或传来的饿狼之声,在空气中一阵紧似一阵,打破了天空的静谧、安详。
惟独西天雪峰依然,好似金属的光泽,在少女袅娜的臂弯里安睡。
惟独南洋波光悠扬,好似帐中的王,可怜遥挂的迷灯冷光莹莹。
壮士的心呀,像鹰隼,凌空飞翔;手中的剑,满载刃锋与热气,风吹即可断毛发。
月下的日子,刀光剑影,只为了最后的搏逐凯旋而归,让明天的太阳重新闪耀。
日夜操戈。血有自流的颜色,睡在壮士的梦里。要么柔软地回到故乡,与那相思的姑娘种田采桑;要么顺着剑锋,与那催命的夕阳蜿蜒流淌。
不要细看啊,不要细看那地方。那儿生命茁壮,血液鲜润,大地吐翠。
不要细说啊,不要细说那梦乡。那梦乡,恋着家屋、亲人和姑娘。
因为这片热土,我也要持剑,远走他乡。
一个个背影多么茁壮,像鲜花,沾着露水和阳光,绽放最初的高昂;像水晶,倾注着神圣和吉祥,透露出蝴蝶的飞翔。
只是那黑暗,还恋着我们的域疆。
执剑,划亮那域外的草,让月光软化那狂风的火焰。
只是那大风,还没有把灰烬吹散。
铸剑,让青锋凛然,让祥和的阳光早一点照来。
翔鹰高旋,剔透如骨。
那处子童心,将世间的一切看见。
我听到的歌谣,伴着星辰、灯盏。
于月色一隅,有恬静的草木,缀满虫声的悠扬,与轻轻的鼻息环绕。
那是铸剑的甜,爬满巍巍的河山。
我记得漠野之正午,炎阳如炽,我们在赤身跳跃。那火轮,峨冠高耸,在高天发出神秘的谑笑。轰隆之声咆哮,天河闪电舞如剑光。突然而至的大雨、冰雹,如一张扑来的网。我们在奔跑,在呼叫。少顷,雨过天晴,蓝天上那弯瑰丽的虹,像一烛彩蜡,似在为我们照耀。
我记得大雪肆虐的午夜,千里之外的娘亲矗立在家园朴素的月光里,冷光寒衣触摸着为儿噙泪的目光,望穿了天空里狂妄无尽的漠风和黄沙。
我记得那个昼夜兼程的姑娘,渴待相逢的泪滴,泡在地窝子里的孤芳。
我记得我们自那侧,爬冰卧雪,执剑柄月,把一朵朵绿播成生命的守望。
……
雪霁齐明,一切的时间,一切的言辞都无法一一说明。
我看到一种品质、一种刚强、一种柔软、一种希望,化去了风云和雾霾,在吉祥的天上挂满圣洁的霞光。
那敏捷的身子软如丝缎,只轻轻一抖便跃抵堑壕。
冰霄退后,我们立于高巓,举手加额,把那尊重、愧疚、思念、崇敬……以剑的方式神圣地捧出。
漠风。雪手。如翔鹰在天空打坐。
营垒。驿站。唱一支粗犷的歌:义可断腕,士可杀而不受其辱!
策一匹战马,曳一溜尘风,挥戈执剑,于天地间抛洒一曲壮士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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