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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之城

时间:2024-05-04

沈国凡

A

我追着尼采、司汤达、瓦格纳、卓别林、大仲马、列夫·托尔斯泰、克劳迪奥·阿巴多、奥黛丽·赫本、马克·吐温、伯特尔·托伐尔德森以及朱自清等巨匠的足迹来到这里。

这种追寻是辛苦的。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几十个小时的长途大巴,从东半球追到西半球,从丰饶的西欧平原扑进风雪迷漫的阿尔卑斯山麓,在漫天风雪中怀着腾腾的热望,终于拥抱了瑞士中部的小城卢塞恩。

1804年,15岁的叔本华曾倚在一座廊桥的栏杆上,兴奋地看着这里透绿的山水,深深为之吸引:“从山上尖利的岩石,到镜子般明亮的湖水,所有的东西都有它自己的形式与色彩。”

贝多芬的C小调第十四号钢琴奏鸣曲《月光曲》第一乐章,便是从这里的湖水获得灵感,创作时犹如在月光下的湖面轻轻地摇荡着船儿。

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走出他的“巴黎圣母院”,多次来到这里,在宁静中消解创作的疲劳,寻找新作的灵感。他热情地赞扬这里:“幽雅、静谧,碧水轻轻地拍着河岸,柔水在我的脚下流淌……”

为了让远方的女友共同分享快乐,他在信中用抒情之笔作了如此描述:這里“每块岩石是一个字母,每片湖水是一个句子,每个村庄是一个重音号。千百年的叙述像缕缕细烟四处飘荡。”

这里的芳草绿荫间有一条路名叫“理查德·瓦格纳路”,为纪念德国著名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所修。他于1859年在此完成了歌剧《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后又创作了《齐格弗里特》田园交响曲,他的传世之作《纽伦堡的诗人》和《诸神的黄昏》也都是在这里获得灵感,挥笔而就。

卢塞恩这个名字是当代翻译的,民国时期她在中国的名字叫琉森,这是当时留学欧洲的一帮文人翻译的名字。正如徐志摩这位中国才子将佛罗伦萨翻译成翡冷翠一样,让这些欧洲地名充满诗意。就我个人来说,我喜欢他们翻译的名字,除了易读、易记之外,这梦幻十足的译名还给人一种历史的厚重和心灵的触摸,唤起我莫名的向往。

长途大巴在瑞士的山地飞驰,虽是严冬,旷野上仍有不少树倔强地支撑着绿色。进入卢塞恩后下车,兴奋地走在宁静、清新、整洁、明亮的街道上,令人神清气爽。抬头望去,终年积雪的山峰如云中仙子环绕小城,裹着云彩的霓衣时隐时现。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古道,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向你诉说轻盈、舒坦的心语。一座座完好如初的中世纪小楼,透出诱人的芳香。小城之魂琉森湖(又名四州森林湖),停止了夏日的喧嚣,如一位娴静的淑女,静静地在那里微笑,更有海鸥、天鹅湖面蹁跹、空中吟唱。暖阳穿透微微的薄雪,用一种蜜情将这些“天使”撒在湖面,湖面上便“活”了起来。虽然游艇停航,但柔柔的薄冰上竟升起袅袅岚气,如烟如雾,飘飘渺渺,似梦似幻。瞧,一群天鹅正从冰面上向我走来,它们迈上湖堤,扇动着雪白的翅膀,摇摇晃晃地走着,大度而滑稽,令人顿生怜爱。更有几只“独行侠”,大摇大摆地走上湖边的阶梯,引得过往行人留足停步。有几位孩子将手中的面包撒给它们,它们便发出一阵欢叫,争拥着扑向食物——这定是夏日坐艇观景难见的咏叹。

我和妻依栏观湖,如临仙境,顿觉身轻心爽。

B

卢塞恩是瑞士联邦的发祥地。湖畔的不远处有个地方叫特里伯森,当年德国著名作曲家瓦格纳曾在此居住。

我向他居住的屋子看去,仿佛看见他踩着地面的薄雪正向我这边走来。

他留恋这里,不仅是因为这里赐予了他创作的灵感,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收获了爱情。

威廉·理查德·瓦格纳出生于1813年5月22日,德国作曲家、著名的古典音乐大师,是德国歌剧史上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承接了莫扎特的歌剧传统,开启了后浪漫主义歌剧作曲潮流。其留传于世的作品有《仙女》《莱茵的黄金》《诸神的黄昏》《C大调交响曲》《浮士德序曲》等。1866年3月,在春风即将吹到琉森湖畔的时候,他来到这里,立刻被这如诗如画的风景吸引,便在湖畔这个三面环水的小别墅里住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这里一住就是6年。

一个落霞的傍晚,他沿着湖畔一边散步,一边构思作品,走着走着,突然惊住了,一个美丽的倩影出现在湖边的草地上。那是怎样的身影啊?一件淡红色的薄裙,被湖边的风轻轻吹动,霞光带着热情罩着她,这个如同仙女般的身影,立刻叫他激动不已,飞快地向着她跑去。

就这样,他们在仙境般的琉森湖畔相会了。

瓦格纳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声声地问,科西玛,真是你吗?

科西玛笑了,甜甜地说,你看看呀,可不要认错人了呀!

科西玛是德国著名音乐家李斯特的女儿,瓦格纳在流亡巴黎的时候认识了李斯特,后来在德国与科西玛邂逅,并产生了恋情。而此时,科西玛已经是奥地利著名外交官标洛的妻子了。他在热恋的追求与痛苦中挣扎,最后决定放弃。于是他离开德国,来到瑞士,躲进了琉森湖畔的这座小城。

然而,爱情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啊!科西玛冲破层层世俗的阻力,毅然抛弃了金钱与荣誉,抛弃了上流社会锦衣玉食的生活,与后来成为奥地利首相的显赫人物离了婚,不顾一切地追到了这里,追到了这个山明水秀的人间仙境。

瓦格纳被深深地感动了。

他们在琉森湖畔的这座别墅住了下来,科西玛操持家务,瓦格纳每天研习音乐,夫唱妇随,安谧幸福的田园生活如明亮的湖水,湛蓝、深邃、幽静、舒畅。1870年,他们爱情的结晶西格弗里德出世。瓦格纳为此兴奋不已,创作了名曲《西格弗里德》,抒发内心的幸福和喜悦。同年12月25日,为庆祝科西玛的生日,这个曲子首次公演。

生活竟一下子变得如此美好。

1883年2月13日瓦格纳逝世,科西玛将自己的一束金发剪了下来,静静地放入丈夫的棺木里。

沧海茫茫,地老天荒,琉森湖畔留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1933年夏,瓦格纳的女婿纪尔贝·格拉维纳来到卢塞恩,在瓦格纳音乐作品音乐会上,他亲自指挥演奏瓦格纳的音乐作品。

后来,瓦格纳的儿子西格弗里德也来过这里指挥音乐会,让音乐之声萦绕仙境,以示对父亲的纪念。

瓦格纳和他的孩子们在这里将音乐创作和音乐指挥事业推向顶峰,这里便有了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卢塞恩音乐节。

节日期间,从书店到杂货店,橱窗里的摆设都以音乐为主题。人们可以看到贝多芬、莫扎特、肖邦、施特劳斯等音乐大师的肖像放置在鲜花或各式商品中。小提琴、大提琴、钢琴、笛子甚至乐谱都成了畅销品。在持续几个星期的音乐节里,大大小小的音乐厅举行各种形式的演奏,座无虚席。从车站到旅馆,从河堤到湖畔,常常会遇见一些熟悉的面孔,那多是些难得一见的音乐明星。

这种邂逅也是一种欢愉和熏陶。音乐节的洗礼使卢塞恩(琉森)人对音乐情有独钟,人们或多或少都成了这门艺术的知音。

在凉风习习的夏日,在音乐的伴奏声中,这个避暑胜地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境?那时高山上积雪融化后的流水正淙淙地从远山流来,汇入湖中,湖水便变得深邃、清澈,发出湛蓝色的光,水底的水草与石头仿佛触手可及,成群的游鱼在水中嬉戏,调皮地甩动着尾巴,便带出阵阵涟漪,急切又迅速向深处潜去——原来是为了躲避水面上悠闲而至的天鹅。这些美丽的天鹅则伸着长长的脖子,抬着高高的额头,悠闲地在水面畅游追逐,瑞士人的宠爱使它们高傲得像公主,因为天空中正回旋着瓦格纳《仙女》的旋律……

C

列夫·托尔斯泰厌烦了自家庄园繁杂枯燥的生活,从遥远的俄罗斯来到这里,他喜欢这里的宁静和令人沉醉的湖光山色。蓝天碧水,花红叶绿,山色幽幽,仙气袅袅,使他在身心的愉悦中不断获得创作的灵感。他还专门为这座小城写下了《琉森游记》,记录下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抒发着对卢塞恩的爱恋:“万物都沉浸在柔和清澈的浅蓝色大气中,同时又被从云缝里漏出来的落日余晖照耀得瑰丽万状。”

托翁散步的时候最爱绕过湖水,走上那座充满怀旧情怀的廊桥——卢塞恩的地标性建筑。因为人们认为,如果你没有上过这座桥,就等于没有去过卢塞恩。

我现在就走在这座桥上,追着托翁的脚步在上面行走,桥面上散发出一股松木的香气,与廊桥两侧鲜花所散发出来的香气融合在一起,使冬日的空气变得清爽而醉人。

潺潺的流水跟托翁来时一样吗?

银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孕育了瑞士境内长达158公里的羅伊斯河,其集水区达3425平方公里,是瑞士本土最主要的河流之一。它从雪山冰峰间走来,迈着轻快的脚步,穿过圣哥达山口,经乌里州汇入卢塞恩湖。再从这里流出,在布鲁克与利马特河汇入阿勒河,便直奔莱茵河,然后经德国注入波涛万顷的北海。

罗伊斯河是条文静而圣洁的河流,它带着冰川一样洁白的心灵,如一条玉带从卢塞恩穿过,水底的每一粒石子都洁净得照人。为了便捷,瑞士人在这条河上架起了9座桥梁,最主要的5座都在卢塞恩。

斯普洛伊尔桥是一座非常有特色的木制廊桥,修长的桥身直中略有弯曲,如美女之腰,“苗条”得令人心痛。桥的中部有一个小礼拜堂。廊桥顶部有67幅木板彩画《死亡之舞》,由卡斯帕·梅格林格于1626年绘制,描述了当年欧洲黑死病流行的情景。它告诫人们,无论贵贱贫富在死神面前都是平等的。桥身中间护栏两边各有一个尖顶如斗笠样的装饰,如两名护桥的“卫兵”,它们被涂上了深红的颜色,显得热情火辣,更使大桥显得漂亮、生动。大桥的下面设置有栅栏,可以根据水位的情况随时将它们提起或放下,用以调节流过这座城市的水量。大桥始建于1408年,长度为80米。由于此前在桥的两边有很多磨坊,主人们在这里磨完面粉之后,就将一些谷糠倒入河中,也叫谷糠桥或水栅桥。

托翁路过这里的时候,还可以看到磨坊主将谷糠倒入河中的情景,说不定会停下来与磨坊主聊上几句。那些浮在水面上的谷糠,在夕阳的余晖下打着旋,悠悠地漂向炊烟袅袅的远方,定是那个时代很有诗意的事情。

其他的三座桥大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桥面也大都是铸花的铁栏,从这些相同建材和建筑特色来看,也许建造于相差不远的年代。阳光穿过云层射在桥面,这些花纹便发出诱人的色彩,与湖光山色揉合在一起。

但是,这些桥都比不上我脚下的这座桥,这座桥是当年托翁最钟爱的桥,因为它是罗伊斯河上所有大桥的先祖。

它的名字叫卡佩尔桥。

我和妻是绕过琉森湖沿着罗伊河找到这里的。当时有位少妇将婴儿车停在桥畔,正用手中的面包召唤着空中飞翔的海鸥与河面上的天鹅,那些雪白的生灵,欢快地在她的四周扑腾,乐得孩子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她和孩子在桥畔享受着快乐的人生。

这座地标性的桥梁,在有关卢塞恩的介绍和明信片上都见得太多了,直到今天真正踏上之后,才从心灵的深处由衷地发出赞叹,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桥,竟然不是直的。

大凡建桥,都是直桥,何曾见过到了河中之后,桥面便微微地向一边弯曲,接着又是一个扭动的曲线,悠悠地顺着河面靠在对岸的另一个方位。这种曲线,不仅增加了建桥的材料和难度,同时也增加了人工,为什么仍然要坚持造这样的一座桥呢?

这是一座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桥梁,它是一座具有战争防御功能的水上城墙,用以防止敌方的船只通过。这样弯曲的桥面,便于阻击,利于战斗。

灵感,在一瞬间点燃,今天它竟闻名于世。

大桥似一把折尺,上面有两个折点,如同它的臂腕,紧紧地“搂”着一座八角形的水塔。它是城市防卫设施的一部分,塔身被刷成了赤红的颜色,威武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名忠诚的卫士。当年这里是观察站,卫兵站在里面的高处,可以看到水面四周的情况。后来,这里成了战时保存战利品及财物的仓库,也曾被设作监狱。想想看,将囚犯关在四周被河水包围的“铁桶”里,他们还能向什么地方逃跑呢?

又是一个灵感的产物。

水塔先建于大桥,有近700年历史了,在浩浩的流水中,从不同的角度映衬着古桥的沧桑。现在这水塔是琉森军械协会的会馆和古军械展示厅。水塔与廊桥一个伫立,一个横卧,共同构成绝妙的美景。

站在桥上,眼前的景色正如托翁所描述:万物都沉浸在柔和清澈的浅蓝色大气中,同时又被从云缝里漏出来的落日余晖照耀得瑰丽万状。

廊桥全部用木材建造,坚实的桥桩是将一根根的木材打入水下,这样的桥桩竟然不易腐烂,实在是一门值得研究的学问。桥梁也是依靠木头支撑,桥面上盖着用松木做成的“瓦”, 厚厚的硬木搭成桥面,桥两侧的栏板也是用松木构成,栏板的两侧摆着一盆盆盛开的鲜花,如同一座花廊,因此人们又将其称作花桥。廊桥顶部共有110幅油画(也有说120幅,但我已没有时间细数了),开始绘制于17世纪,每幅画的内容多为卢塞恩的历史风貌、历史和英雄人物的故事。桥上既有卖各种旅游纪念品的小摊,也有卖巧克力和其他食品的小店,因是冬日,生意较淡,但摊主仍淡定地坐在那里,既不大声招揽游人,更没有用高声的叫卖和各种技艺吸引人的眼球,这种不急不躁的生活,如同桥下的流水让人感到清澈而明亮。

这真的不只是一座桥,简直就是一座精致的木结构艺术品。

卡佩尔桥始建于1333年,桥长204米,是欧洲第二木制廊桥,比德国的巴德塞京根木制廊桥仅短两米。然而,它却是欧洲历史上留存下来的最古老的桥梁,也是世界上最具魅力的坡顶廊桥。

桥的北岸耸立着两个尖顶式的建筑,如同两只春天的竹笋直向天空。这是卢塞恩最重要的教堂——豪夫教堂。公元735年建造,当时是一座罗马式的建筑,到了14世纪改建为哥特式建筑,在17世纪的一场大火中受到了严重破坏,随后又改建为现在的文艺复兴式建筑。看来,这教堂的建设也是在“与时俱进”。据说托翁常来这里,他喜欢这教堂内部的庄严肃穆,以及礼拜席上生动细腻的雕刻图案。教堂的管风琴,1640年制造,共有4950根风琴管,至今仍在夏季音乐节上使用。

如果说托翁喜爱这里的廊桥,是因为它是卢塞恩建筑与历史的缩影。那么这里的教堂得到托翁的青睐,则因为它是与廊桥并驾齐驱的另一古老建筑,它们展现在托翁面前的,就是一部沉甸甸的随时都可能触动灵感的历史。

耶稣教堂是瑞士第一座大型巴洛克式的教堂,内部装饰富丽堂皇,1666年开始建造,顶篷装饰于18世纪才最后完成。

圣方济各会教堂建于13世纪后半期,为哥特式建筑。和瑞士其他建于文艺复兴与巴洛克中间时期的教堂相比,这里有最华丽的讲道坛。

紧靠着罗伊斯河河畔的那座就是著名的基督教堂。那是两个巨大的“洋葱头”,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深蓝色的光,是瑞士第一座大型的宗教建筑。这座巴洛克式的宗教建筑集中体现了这座小城的异域风采,教堂内的圣坛用的是红色大理石装饰。从1673年开始建造,到1681年建成,前后经历了8年时间,这座教堂最早的捐赠者逝世后,被葬于教堂内。

离卡佩尔廊桥不远有一座圣彼得教堂,因而人们又将这座廊桥叫做教堂桥。这座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映衬着这座古桥,渗透着浓浓的中世纪色彩。

我和妻循着当年托翁的足迹走下卡佩尔桥,又情不自禁地回眸,眼前竟是一幅天堂的画卷。阳光穿透菲菲薄雪照在桥上,勾勒出它迷人的风姿。天空是自由飞翔的海鸥,成群结队的天鹅在清澈的河水中游弋,时而梳理羽毛,时而扇动羽翼,不同肤色的游客在桥面与河畔流连忘返。

不远处的教堂传来了悠远的钟声……

D

如果说水是卢塞恩的灵魂,那么山就是它的脊梁。

铁力士,这是一个充满男性与力量的名字。这座傲立于万山之巅的雪山,巨人般耸立在云雾中。山腰间白云连绵似玉带缠绕,终年不化的积雪如同一枚巨大的水晶,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银光,圣洁而神圣。它让我想起《消失的地平线》一书中香格里拉的那些雪山,那可是仙境中的雪山啊!

连绵不绝的阿尔卑斯山脉如一道屏障,将这座小城与外界隔离,也使得自然之美的仙境得以保留至今。古代欧洲人称铁力士雪山是神灵居住的神山,它是卢塞恩的卫士,给秀丽的小城凭添了一种阳刚之帅、威严之美,一点也不比谢尔顿书中写到的那些雪山逊色。虽然公路上有汽车飞奔,铁轨上火车呼啸着穿山而来,但山的威严仍然将一种自然的敬畏逼向它们,使它们从急速的狂躁中变得冷静而温柔,轻轻地踮着脚尖从这里经过,轻得不愿留下任何的痕迹,不惊扰任何一间民屋和路上的任何一个行人,然后再将小城的仙气高傲而安静地带向远方。

它吸引了远在法国的大仲马,使他告别《三个火枪手》,兴匆匆一头就撞进了这座小城。他喜欢迎着黎明的太阳去登雪山,一攬众峰,遥望长空,胸涌激情,浩荡的脑海便会碰撞出灵感的火花。

于是,他自豪地说:历史是什么,是我用来挂小说的钉子。

很多朋友也许都看过《威廉·退尔传奇》这部电影,说的就是这座小城,同时也是瑞士联邦的故事,这段传奇的历史会不会成为大仲马“挂”小说的“钉子”呢?

这是在1200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一个名叫威廉·退尔的壮汉站在阿尔卑斯山下的一棵老树下,他举起手中的弓箭,准备射向自己儿子头上顶着的一只苹果。在他的旁边站着奥地利侵略者执政官格斯勒,因威廉·退尔和儿子在路过广场时,拒绝向高悬于竹竿上的执政官帽子敬礼,便被抓了起来。执政官久闻威廉·退尔是神射手,就命令他射自己儿子头上的苹果,如一箭射不中就要就地处决。虽然最后威廉·退尔射中了苹果,但还是被关进了牢房。

威廉·退尔后来成为领导瑞士人民赶走侵略者,争取独立的民族英雄,他的传说在瑞士代代相传,家喻户晓。

如此充满传奇的故事,是不是有点像大仲马笔下的侠客和“火枪手”呢?

现在这里早已成为旅游与滑雪圣地,只要乘上登山的缆车,45分钟便可到达山顶。但这缆车却是其同族中的“另类”,必须得分乘三段,最后一段缆车则是会带着你在雪野高空中作360°的旋转,让你在惊险刺激中感受山之巍峨,雪之壮阔。

当我在2017年元月追着大仲马的足迹来到这里时,如此“另类”的缆车,已经有104年的历史了!

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上,还有令人想象不到的奇迹。除了滑雪,你还可以进入冰洞触摸原始冰层,乘坐“冰川飞渡”吊椅飞跃冰川裂缝,在终年积雪的冰川漫步,到冰川乐园嬉雪。山顶的餐厅更是独特,无垠的白雪拥抱着暖暖的餐厅,你既可以在这里用餐,更可以在这里观赏全景,你品到嘴里的便是这雪野喷香的滋味。你如果脾胃健壮的话,还可以在刺骨的寒风中吃上透心的冰淇淋,更可以在纪念品商店、民族服饰和古典服饰照相馆以及欧洲惟一一家设在山顶的专业名表店里,展现穿瑞士服饰后的容颜,买到自己需要的物品。

每年,世界各地竟有300万人次涌向这里。

山,将充满男性阳刚的魅力赐给这座阿尔卑斯山麓的小城,让卢塞恩在秀丽中显得沉稳而庄重。紧靠卡佩尔桥的皮拉图斯山如一条巨龙从云中飞来,仿佛是这座小城的卫士,凛凛然巨汉冲霄,连绵的峰峦是它凸隆的肌肉,在山光水色中彰显着一种力量之美。

它是卢塞恩的门户,每一个慕名而来的人,当远远望着它的身影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

在城中漫游,你可以走上一条名叫皮拉图斯的大街,还可以看到以皮拉图斯命名的电视台,可见这座门户之山在小城中的地位。当你兴致勃勃准备像当年大仲马一样结伴登山时便会发现,山下早已有了专供游人登山的列车,这是世界上坡度最陡的登山列车,最陡的山壁竟达48度。更让人惊奇的是,它的轨道是带着“齿”的,俗称“登山齿轨火车”,当这些“齿轮”将列车如甲虫般送往山顶时,你可以尽情地观赏到高山植被的逐渐变化,生命的活力便会在雄起的山体与突然掠过的羚羊面前,被激发出一种蓬勃而欢愉的壮美,连你自己的生命在这里也变得更加可爱。

每个整天卷缩在钢筯水泥森林里的生命,都在这一瞬间被“激活”,因此,这个“皮拉图斯山金色环游”便成了世界级的景点!

瑞吉山被誉为阿尔卑斯山脉中的皇后,海拔1798米,这样的高度放在欧州的任何一个城市都是一条令人仰视的显赫“汉子”。但在这里,与雄奇的铁力士山峰和皮拉图斯山相比,它是那样温情而柔眉,又是那样高傲而文静,紧紧依偎着小城,它高贵不群的气质,除了壮美,同时也展现着它的温柔,让大仲马当年流连忘返。

瑞吉山位于阿尔卑斯山的最前沿,早在100年前就已是瑞士中部名山了。更吸引我的是,前往瑞吉山要从琉森湖乘古老的蒸汽轮船,然后再乘山地齿轮火车和空中缆车——到达铁力士山峰和皮拉图斯山所必须乘坐的交通工具,在这里一次性都能体会到。在瑞吉山上可以观赏到更多的雪山湖泊,那些湖泊明亮如镜,白云和雪峰在湖底闪着童话般的梦幻。

瑞吉山的山顶专门设置了瞭望台,可以欣赏到阿尔卑斯山脉的全景、延伸到德国的黑森林以及法国的平原,更是观赏日出日落的最佳位置。在幽雅舒缓之处,设有100多公里的步行道,各种宾馆、饭店和度假公寓众多。美丽的景观和浓郁的瑞士风情,每年都吸引众多的游人和商务客人在此举办会议和培训,更有一家老小来此避暑度假。

19世纪前期,韦伯、门德尔松、维克多·雨果等文化名人纷纷到来,他们或独自登山观景,或结伴同行赏雪,或在这里席地而坐谈诗论文,文采与灵气渗透着这里的山水,这个深山中的“皇后”很快便传遍世界。

1864年,英国维多利亚女王也慕名而来,登上山顶,看落霞给雪峰戴上金灿灿的皇冠,山下的卢塞恩在暮色中仙气袅袅,如梦如幻。

久居深宫的女王没有想到人间除了精巧设计的城郭宫殿、深院高楼、园林水道之外,竟还有如此绝妙的自然景色,直到暮色四合,方才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下恋恋不舍地下山。

1871年,瑞士人在这里修建了欧洲第一条登山铁道,直到今天,将人们送到山顶的仍然是当年那种“突突”呼叫的蒸汽机。

大仲马虽然在去世132年后的2002年,才终于被移入法国先贤祠。但他在这里所获得的灵感,所喷涌出来的那句具有诗意的比喻,却早已为来到这里的人们所铭记——这里是“世界上最美的蚌壳中的明珠”。

我想,护卫着这颗明珠的“外壳”,不就是那一座座连绵不绝的雪山吗?卢塞恩这颗明珠就是这样被它们卫护着,滋养着,才会变得温润如玉,熠熠生辉。

E

一位举世瞩目的女神来到了卢塞恩。

她戴着一顶淡蓝色的宽沿遮阳帽,穿一件白色长裙,正沿着琉森湖散步。她刚刚拍完了一部影片,回到这里来度假。春日的阳光真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湖畔的野花开得正盛,五彩的颜色倒映在碧蓝的湖水里,随着湖水轻轻摇曳,白云在水底悠悠飘动,将一池湖水擦洗得格外明亮。

她被人们赞为“唯一可以盖过蒂凡尼珠宝光芒的人”。“有着天使般的特质,……她从内在显现出的神采、精力与光芒,令人不敢逼视。”

她爱这里的湖光山色,更爱这古色古香中的宁静淡雅。

她轻轻迈上罗伊斯河上的卡佩尔廊桥,沿着清澈的河水,踩着用卵石铺成的古道,向着古城悠悠走去。

不远处的瑞吉山下便是那座中世纪的碉楼,斑驳的墙体渗透出岁月的沧桑,三角形的屋顶诉说着数百年的风雨。古人真聪明,依据着山势,碉楼仅修了两层,楼内仅容一到两个人站立,便可以在此俯视整个小城。遥想当年,小城在战火纷争中多次得以幸免,这个小小的碉楼也许功不可没。

现在,碉楼的三角形屋顶已延伸到了山下的小城,各式小楼的红色三角形屋顶,汇成了童话王国才有的奇景。

古道悠悠,清风徐徐,古城狭窄的街道散发着中世纪的气息。教堂、塔楼,文艺复兴时期的宫殿、宅邸以及百年老店、长街古巷、廊桥水塔,每一座小楼、每一条小巷都有着迷人的故事。河岸的两旁,有成片成片的露天咖啡座,在这里,你可以悠闲地喝着咖啡,自由自在地观赏来来往往的游客和戲水弄波的天鹅,有三两只小帆船相向而来,风帆点点,浪花翻卷,就连她自己也融入了这绝美的湖光山色里。

时光在悠悠的流水中牵引着人的思绪,历史在岁月的风景里显得宁静而淡雅。

她跑遍了世界各地,最后决定将这里作为定居地,并在近郊的布尔根施托克建造了房屋。

她居住的别墅依山傍水,北面的山势平缓,像铺着一块巨大的高低起伏的绿色绒毯,许多“人”字形木屋散落在“绿毯”上;东西是狭长的山谷,造型各异、挂满鲜花的房舍疏淡地分布其间,一条弯曲的小河从中流过,两岸的绿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南面则是巍峨的铁力士雪山,那里有终年不化的冰川。清清的河水绕着小屋静静地流过,让她疲惫的身子和劳累的心灵得到暂时的休息与安宁,顿觉心情格外舒畅。

坐在北坡木屋的阳台上,将尘世的一切都抛于脑后,慢慢地打开《圣经》,翻到自己准备读的一页,品一杯浓淡适宜的热咖啡,看不远处圣塔似的雪峰,听着小河“哗哗”的水声和啁啾啾的鸟语,这正是她所要的生活,“天使”般的生活。

这位“天使”就是世界著名影星奥黛丽·赫本。

对于喜爱电影的中国观众,这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与我一同从佛罗伦萨乘坐大巴的同胞中就有影迷说,就是冲着奥黛丽·赫本才来卢塞恩的。

1948年,奥黛丽·赫本在一部时长仅39分钟的荷兰风光纪录片《荷兰七课》中出镜,开始电影生涯。1954年,她在影片《罗马假日》中第一次出演女主角,并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同年,她因在舞台剧《美人鱼》中的表演,获得托尼奖的最佳女主角。1955年,她凭借电影《龙凤配》再度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的提名。1961年,她主演了电影《蒂凡尼的早餐》。1964年,她主演了歌舞片《窈窕淑女》。她主演的《罗马假日》《战争与和平》成为至今仍经久不衰的影片。

她一生共获得5次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提名,1999年,她被美国电影学会评为“百年来最伟大的女演员”。

西方的观众和电影界的同行是这样评价奥黛丽·赫本的:

她呈现的是一些消逝已久的特质。例如:高贵、优雅与礼仪……上帝都愿意轻吻她的脸颊,她就是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我非常喜欢她,其实我很爱奥黛丽。每个人都很容易爱上她。她是我见过的最迷人和优雅的人,我在《罗马假日》里相识了一位我永远都是配角的人,和她在一起,我永远都觉得自己是她的陪衬。

人们觉得奥黛丽·赫本并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但再也没有哪一个电影明星是这样的。

1953年8月20日,《罗马假日》首映式结束后的晚会上,“好莱坞最后的绅士”格里高利·派克将自己的朋友梅尔·费勒介绍给了奥黛丽·赫本,两个人一见钟情。她选择了在卢塞恩书写自己的浪漫爱情。

没有摩肩接踵的人流,没有烦躁的汽车嘈杂声,这里的一切是那样安静而迷人。两个人走累了,就在河边的咖啡店或酒吧里稍坐,再要上一杯咖啡或啤酒,一边诉说着甜蜜的话语,一边观赏着水天之上的白色精灵——天鹅和海鸥。或者是两个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望着远处的雪山和身边辽阔澄碧的湖水,或看那些中世纪的教堂、塔楼和古典雅致的楼群倒映在碧蓝如海的湖中,爱情也在这静谧温润的湖水中浸染着,便是心纯如水,地老天荒。

1954年9月24日,赫本与费勒在卢塞恩的一座小教堂举行了婚礼。

我费了很大工夫,终于在瑞吉山下找到了这座极不起眼的小教堂,当我站在它面前时,却又不免有点失望,因为那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乡村级别的小教堂。白色墙体已经斑驳,哥德式建筑使它显得高耸削瘦,尖尖的门楼独傲云空,孤零零地站立在山麓,给人一种哀婉之感。

卢塞恩雄伟精致的教堂繁多,其建筑与装饰远在这座小教堂之上,而这位女神却偏偏避繁觅静,青睐这座僻静之地的小教堂。她的奇想,使这座小教堂如获春晖,不但可以与那些豪华的教堂比肩,而且还给我一种沉默自傲的感觉。

她将不老的灵魂赐给了这座小小的教堂。

这是奥黛丽·赫本的“灵感”。

至此,卢塞恩成了全球最著名的“新婚蜜月之乡”,欧洲、北美的新娘,如不要求与夫婿同去风光旖旎的卢塞恩,那简直就是 “蜜月无蜜”。

我和妻追寻着奥黛丽·赫本的足迹,在老城的小巷间穿行,一座座中世纪的建筑,曾经使这位女神沉醉。她常常会独自一人,在落霞的傍晚穿行于这些古老的街巷,不时还会停下脚步,凝视面前散发着历史沉香的小楼。

旧市政大楼是一座典型的意大利建筑。这座楼从1602年开始兴建,到1606年建成,参照了当时西欧很多国家的著名建筑。两壁如两只臂膀,将“人”字形的屋顶举向空中;阁楼和顶层上开着透光的小窗;灰白色的墙体更使这座6层的小楼显得古典而庄重。但是,环顾它的四周,几乎成了一个以旧市政大楼为中心的意大利风格的楼群,将这里的历史定格在遥远的17世纪。

广场构成了老城的另一佳景,鹿儿广场、米伦广场、卡佩尔广场……虽然不大,但却不少,几乎在每个楼群的地方都有一个。之前,主要是供人们进行谷物、葡萄酒以及各种农产品交易的市场,后来逐渐成了供人休息、聚会和娱乐的场所。这些广场大都是在500多年前建设的,鹅卵石铺成的路面,就是一部厚重的历史,踩在上面仿佛觉得走入了遥远的时空隧道。

卡佩尔广场是最有代表性的中世纪广场,广场中间有一座哥特式的喷泉,旁边是圣彼得教堂,不时会传出悠远的钟声,是琉森古城壁画著名的琉森狂欢节的开幕仪式场地。四周小楼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壁画,穿行在这些楼群间,如同进入了一座艺术的宫殿,令人眼花缭乱,目不睱接。这些楼里的不少人家,已经有近10代人的足迹留在了这个广场上。

建于1386年的穆塞格城墙是瑞士保存最好、长度最长的防御性城墙之一,是这座仙境小城的又一风景。城墙上建有9座式样各异的瞭望塔,古城墙包围整个旧城,组成陆地和水上的城墙。现在水上城墙留下卡佩尔桥和谷糠桥,陆上城墙现在只剩基本保存完好的900多米的一段。城墙上面有9座塔楼,3座塔楼对公众开放,从穆塞格城墙上可以将整个旧城尽收眼底,那些斑驳的墙体与中世纪的楼房,仿佛都在飘散着葡萄酒一样醉人的芳香。

像瑞士的很多古城一樣,在穆塞格城墙的塔楼上也挂着一只城市钟,它建于1535年,直到我今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已滴答滴答地走了482年——它不仅是卢塞恩,同时也是瑞士这个钟表王国最古老的城市钟。正因为它是一位高寿的长者,便得到了人们的尊重,在每个整点小时,这个钟比其他所有城市钟提前一分钟敲响。

当年,奥黛丽·赫本经常会到这古老的城墙边漫步,更喜欢站在这塔楼下,听那提前一分钟敲响的悠远的报时声。

有人说,没到过瑞士就等于没到过欧洲,这话也许有点过了。但说没到过卢塞恩就等于没到过瑞士,那可一点也不假。如果你只能去瑞士的一个城市,你可以不去伯尔尼,不去苏黎世,更可以不去日内瓦,但你一定要去卢塞恩。

公元600年左右,阿尔卑斯山深处少有人烟,卢塞恩只有几户人家,靠捕鱼为生,过着简朴封闭的生活。到公元700年左右圣莱奥德伽尔建立本笃会修道院,这里便逐渐发展起来。1178年正式建市。13世纪阿尔卑斯山的圣哥特哈德通道开辟后,使这里成为跨越阿尔卑斯山转运货物的重要商镇。1291年被哈布斯堡王朝侵占。1332年加入瑞士联邦,卢塞恩与环湖的乌里、施维茨、下瓦尔登结成联盟,成为瑞士联邦最早的4个州,随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联邦的行政中心。4个州围绕的湖也因此定名为“四州森林湖”,俗称“卢塞恩湖”或“琉森湖”。后来,为了给过往的船只导航修建了一座灯塔,因此得名“琉森”,拉丁文便是“灯”的意思。人们靠着“灯”的指引,逐渐走出大山,从这里向南穿过阿尔卑斯山去往意大利,又从阳光灿烂的意大利把橄榄带回来,向北穿过阿尔卑斯山到北面的德国,开始进行初期的物质和文化交流。

盧塞恩让奥黛丽·赫本的艺术获得了更广阔的灵性,面对历史古城罗马,她对那些人类文明遗迹的热爱,便会情不自禁地展现出来,自然而充满热情。作为一位出访的“公主”,她天真活泼的个性与追求自由的平民思想,在影片中处处闪现出人文的情怀与文化的底蕴。由于她出色的演艺,使得《罗马假日》这部影片成为世界电影史上经久不衰的传奇。

晚年的奥黛丽·赫本投身慈善事业,成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的代表人物,为第三世界妇女与孩童争取权益。1992年被授予美国“总统自由勋章”,1993年获奥斯卡人道主义奖 。1993年1月20日,奥黛丽·赫本因阑尾癌病逝,享年63岁。

2002年5月,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纽约总部为一尊7英尺高的青铜雕像揭幕,雕像名字为奥黛丽精神,以表彰赫本为世界文化与慈善事业所做的贡献。

奥黛丽·赫本将自己的最后归宿选在了离卢塞恩不远的小村莫尔日。

我本想追着这位女神的足迹前往莫尔日,但终因翌日大雪突至,山道险峻,未能如愿。我后来与一些去过莫尔日的朋友谈起此事,又查找了一些去过此地的人写的评介,他们是这样描述那里情境的:

墓地是在一个小坡上。墓地前是一棵大树,树下是一张木椅,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大片的草地、湖水和云,你只有见过了,才能理解。

在立交桥下走几百米左拐,然后一片田园,植物郁郁葱葱,一片苍茫,小院感觉是在天尽头,走进去,很多墓碑,然后就看到了。(她)好像还活着,只是躲在这一角,永远地休息了。

无人问津的世外桃源,墓园非常小,小木门没有锁,可以自由出入。墓园中心有小水池和水壶,以便清洁墓碑。值得一提的是,墓园应该不叫奥黛丽·赫本墓地,因为此处安葬的不止赫本,还有许多老百姓,奥黛丽·赫本的墓碑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座。

在离村口不远的一座小丘上找到了安葬奥黛丽·赫本的墓地。这是一座瑞士最普通、最常见的村庄墓地,一道一人高的石墙将墓地围绕起来。奥黛丽·赫本的墓穴在小栅栏门的右侧靠墙,大理石十字架上简单地刻着“奥黛丽·赫本1929―1993”几个字,没有任何炫耀的墓志铭,墓穴两侧栽种着血红的野花,墓盖上摆放着一尊忧郁的白色小天使雕像,仿佛在向人们证明:曾经沧海的人,只需一块最终的栖身地足矣。

现在,她在卢塞恩的故居被人们称作“和平之邸”。

我和妻决定去看看她的故居,于是便穿过街道,越过罗伊斯河上的廊桥来到卢塞恩火车站。没有见到喧闹的人潮,更没有听到高音喇叭的声音,连火车飞驰的铁轨撞击声都难听见,要不是大厅里坐着待车的人,还真以为跑错了地方。

城市,静得让人舒心。

透过车站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外面是薄冰微微的湖,湖的后面是银光闪闪的山,冬日的暖阳穿透悠悠柔雪,如烟笼寒水、月行浮云,不由使我浮想联翩:

如果有天堂,这里就是天堂的入口;

如要寻找灵感,这里就是获取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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